第二十章:夜宴
书名:长安春 作者:我心匪石 本章字数:2004字 发布时间:2023-06-04

他正猜疑时,齐仙忽然睁开了眼,双手画了个太极图,缓缓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蓦地往前一纵,便从高台上飘然落下,正落在皇帝面前,顺势便拜倒。

“恭喜陛下,时辰已到,仙气已足,金丹炼成,贫道也算功德圆满了!”

齐仙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铜炉,打开,里面盛着一个鸽蛋大的黑色的丸子,将其举过头顶,双手奉上。

皇帝大喜过望,忙伸手颤巍巍地取出金丹。

秦王忙端上一盏茶:“这是今早在这卧龙山取的露水炮制的香茶,用来服药效果最好了。”

皇帝将金丹放入口中,因金丹较大不好吞咽,只能将其嚼碎,又喝了口茶方才全部服下。

秦王轻抚皇帝胸口:“父皇感觉如何?”

皇帝长吐一口气,闭上眼细细感受了会:“果然神清气爽了许多,齐仙家真有奇术!”顿了会,又问:“服下这金丹,朕是否便长生不老了?”

齐仙却微微摇头:“世人命数皆有天定,分毫错不得。何况陛下贵为天子,命格既天运,更难更改。”

他面色沉凝,缓缓道:“贫道此次收集了整个卧龙山龙气,并草木精灵之灵气,炼成此丹,也只可延陛下三年之寿。且此法不可常用,不然上达天听,只怕仙家要怪罪贫道妄改寿夭,贫道将获天谴。”

皇帝神色略显失落,想了一会,道:“既如此,那便每隔三年再来此处,请齐仙家为我施法,再续三年寿。只要朕能修成正果,与齐仙家同登仙界,到时与天同寿,就不必齐仙家如此劳碌了。”

齐仙再拜道:“陛下将这天下治理得太平安康,福泽苍生,功过尧舜。能为陛下微尽绵力,实为贫道之幸。”

“有劳齐仙家了。”皇帝抚须颔首道,又问:“那齐仙家可知仙簿上记载朕寿数几何?”

“这……”齐仙面露难色,“天机不可泄露,请陛下恕罪。”

皇帝非但不恼,反赞道:“齐仙家真乃得道高人呐!”

太子冷眼腹诽道:“这老道滑得很,不说能长生不老。一则怕父皇信了,此后自己便无用武之地;另一则,过个一两年父皇只见年长变老,他岂不败露。所以直说能延寿三年,亦不告知寿数几何,只要父皇三年内无事,此后但多活一日,都可说是他金丹续命之功。”

但看眼前齐仙秦王等人一片其乐融融之景,他插不进去也不愿附和,只暗冷哼道:“这道士有些本事,坐了这一日还能行动自如,腰也不酸,屁股也不疼,腿脚还这么麻溜,果然是得道高人,得了这打坐不累的道!”

“乾儿。”皇帝忽然开口叫太子。

“儿臣在。”

“你在想什么?”

难道自己腹诽被父皇听出来了?

太子想想也当不可能,便合袖拜道:“儿臣在想,空腹服药对肠胃不好,父皇还是快入席吧。”

皇帝未置可否,只是微微摆手:“你们都入座吧。”

秦王嘴角含笑地斜睨太子一眼,各自在龙椅两边的案几上落座。

酉时已到,夕阳已沉西山,一轮满月似含羞般,在东边山峰上半露着脸,皎皎月晖照出宫女太监们忙碌的身影。

接仙台里里外外挂满了宫灯,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灯楼。台面朝东,呈一个金字形,每一丈高设一阶层,每层两边均横放一张案几,摆着瓜果佳肴,最高层还设有一座香案,陈列着各色月饼。

臣工们互相谦让后,陆续坐在这些案台前,这座位也讲究次序,官阶越高越往上,也就越靠近皇帝。

所有人落座毕,都静默不语。

皇帝起身,缓缓步至香案前,接过内官烧好的香,对月长拜,口里祷告着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等语。

祷告完毕,内官接过香插入香炉中,命人将香案抬下,然后敲响锣鼓,高声宣布中秋夜宴正式开始。

皇帝举起九龙玉杯,先敬百官:“而今我大梁正值盛世,百姓安居,万民乐业,朝令夕行,政通人和,此皆是众位爱卿之功,这一杯是朕敬众爱卿!”

文武百官纷纷举起酒杯同饮。

皇帝又举杯对着张太师与齐仙:“对外朝局政事,有太师主持打理;对内修习仙道,有齐仙指点迷津。两位爱卿为朕之臂膀,为朕分忧,实为我大梁有功之人。这一杯是我敬两位爱卿的。”

二人连连谦道“哪里哪里”,谦虚推辞了一会方饮了一杯。

太子与秦王也各自举杯,先后跪在皇帝,说了一番祝辞,尤其秦王,还辅以道家妙语真言,说什么“父皇登临仙界,可福泽苍生,我大梁便可千秋万世,延绵不绝”,听得皇上是眉花眼笑的。

客套开场的祝辞过后,众人便各自饮食,相互谈天说笑,一副君臣相敬如宾,其乐融融之景。

觥筹交错之间,酒酣耳热之际,忽闻几声锣鼓,周围的灯霎时全灭了,除了皇帝周边,四下一片昏暗。

众人还来不及惊诧,就听到东面舞台上笛声悠悠响起,和着寂寂月色,丝丝入耳。

一轮巨大的“明月”从舞台上缓缓升起,与天上正空明月相应,成一大一小的“双月”之景。

笛声清幽,音调却越来越高,众人的心绪也逐渐被拔高,随着笛音戛然而止,心跟着一顿。

不知何时,台上“明月”之中印出一个女子婀娜的身影。

舞台上四边并无灯光,只一轮皎皎“明月”当前,这女子的身影投在上面,就如同幕布上黑色的剪影。

“叮叮”两声清脆悦耳的琴声,这女子便摆动了下身子,换了个姿势。

琴又响了两下,这女子扭动了下柔软的腰肢,伸出修长柔韧的臂膀。

当琴音再次响起,已经连成曲调,这女子便踏开一双纤足,提起舞裙,开始做回旋舞。

随着越来越急,越来越高亢的琴音,她整个身子不住地旋转舞动,宛如“月”中绽放的一朵牡丹,摇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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