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果山开荒,水帘洞种田
话说猴王胯下骑着小灰,带着孙奸、孙厕等人,一路火花带闪电般地追上了队伍。望着眼前这只雄壮威武的巨兽,所有猴子都不自觉的驻足停步,齐齐侧身让路,随即又仰头面向自家猴王,满脸虔诚地行起了注目礼。猴王此刻满脸含笑,竟直接站在硕大的犀牛背上,犹如检阅部队一般,神色自若地朝着众猴频频挥手致意。在刺目的阳光照耀下,犀牛背上那道挺拔的身影,带着淡淡的光晕,竟仿佛天神下凡一般,不仅把猴子们迷地五体投地,甚至就连那些心有不甘的猎物们,此刻也都如同认命似的,万念俱灰的低着头,浑身不停地瑟瑟发抖,摆出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
猴王稳稳地立在小灰背上,走马观花地检阅了这支打猎归来队伍,心中满是感慨,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眼前这两百余人,便是自己日后在花果山建军的核心骨干力量了。到时候猴王自己任主帅,以四贱将为将官、以诸校尉为校官、其余诸猴为中下级军官,随随便便就可以拉起一支三五千人的队伍来,再训练上一年半载的,便可冲锋陷阵、上阵杀敌了。至于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猴王如今也是糊里糊涂一头雾水,虽说是摸着石头过河,但大方向总还是有的,无论如何,日后肯定是要在花果山建立武装割据政权的,所以啊,无论是金箍棒还是枪杆子,都必须牢牢攥在自己手中才行。
黄昏时分,猴王率队抵达水帘洞,四元老领众猴摆队迎接,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了。只见猴王胯下骑着一只庞然巨兽,单论体型、吨位,饶是那虎背熊腰的孙奸,竟好似麻杆一般瘦弱。再往猴王身后望去,两百余人的队伍,个个精神抖擞、脚下生风,手里牵着、抬着百余只牲口,几十个背篓里也都装的满满当当,各自脸上都是一副凯旋而归的得意模样。不待四元老发话,猴群中便传来阵阵沸反盈天的欢呼声,犹如海浪一般连绵不绝,猴王一片腿从小灰背上跳下,逢场作戏般地同四元老客套寒暄了起来,听了一箩筐口不对心的彩虹屁,随意点头敷衍几句,便打发四元老去安排善后事宜,只吩咐明日一早再商议正事。
“你们四个过来”,猴王伸手招来四贱将,井井有条地说道,“把猎物移交给四元老去处置,再告诉马侯爵,用那张虎皮,给本王做一身儿虎皮套装,围脖、坎肩、短裙、靴子,除了内 裤不要,一件儿不许少。选母猴的事儿,就由孙奸你来负责,记得,四贱将每人选十个,诸校尉每人选三个,其余兄弟人手一个,就按这个顺序选”。孙奸闻言立刻双眼冒光连连点头,猴王又嘱咐道,“这几日让弟兄们先在水帘洞修整,你们四个带着兄弟们各自操练,剩下的员额、装备,我自会想办法补齐”。
四贱将各自领命而去,猴王不再理会身后乱哄哄的众猴,自顾自地回了水帘洞。猴王进到自己的石屋,大喇喇地往石床上一坐,唤来一个小猴,随口问道,“寡人临行前,嘱咐你们酿的酒、熬的糖如何了,若是做得了,便拿来给寡人尝尝”,那小猴急匆匆领命而去,半盏茶的功夫,将两个石碗摆在猴王面前。猴王先从碗中捡起一小块红糖,丢进嘴里嚼了嚼,点点头评价道,“嗯,这味道还算差强人意吧”,随即又端起石碗,浅浅抿了一口果酒。
有一说一,猴子们酿的这玩意儿,你也不能说它不是酒,只不过这味道嘛,实在是不敢恭维,形象点地说,这玩意儿就是水果味的芥末汁,喝进嘴里难以下咽不说,而且绝对保证下头。猴王皱了皱眉、咂了咂嘴,摇头苦笑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哎,头一次酿酒能酿成这样,也算不容易了,明日把这些果酒,都赏给四元老他们吧。过几天本王再点拨点拨你们,这酿酒可是个手艺活儿,得用心学才行”,言罢摆摆手,那小猴转身告退,猴王则是躺在床上,琢磨了一会儿心事,便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天明,猴王翻身下床,昨夜难得南柯一梦,只可惜内容却是分外荒诞不经,猴王梦见上辈子自己被灰色碴土车撞飞后,摇身一变自己竟成了卡车司机,撞人之后也不做他想,唯一的反应便是猛踩油门肇事逃逸,愣是把那渣土车飙到了七十迈,顺着高速一路向北,开了整整一宿的大车,直到看见盛京出口时,方才悠悠醒转。猴王用过早饭后出了水帘洞,命人叫来四元老,领着他们踱步到水帘洞东边的一片林地,抬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淡淡吩咐道,“此间植被繁盛水草丰茂,正适合发展畜牧业。芭伯,你安排些人手,去伐些木头做成围栏,先圈片地做个兽栏,把那些牲口都迁进去,派专人统一看管。斧头什么的,先去找孙奸他们借,对了,这边再搭几个鸡舍,垒一个猪圈,速速去办吧”。芭伯爵抱拳拱手,急急领命而去,猴王则是领着三位元老不徐不疾地向西而去。
行至水帘洞西侧一片杂草地,猴王停步驻足,眯眼看了一阵,不禁在心中感慨道,“此地灵气充沛、水源丰盈、沃野千里,更兼气候宜人、四季如春,单论土壤肥沃程度,怕是比起上辈子的黑土地来,还要强了不少。如此得天独厚的一片膏腴之地,若不拿来种点什么,那才真叫暴殄天物呢”。猴王打定了主意,转过身盯着鸡伯爵,不徐不疾地说道,“如此一片膏腴之地,若是能开垦成良田,数年之后咱们水帘洞便是丰衣足食、吃穿不愁了。鸡伯,垦荒的事便交给你了,速速安排人手去办吧”。
鸡伯爵闻言眉头微蹙,小心翼翼地躬身问道,“敢问大王,这垦荒之事到底该如何去做啊,微臣实在不知,还请大王示下”。“简单的很,放把火直接烧荒即可”,猴王抬手遥遥指着前方,耐心地说道,“记得先挖几条防火沟,然后再放火。等烧完荒,你再去兽栏选几头牦牛,本王也可以派小灰过来帮忙,先把地都犁一遍,便可以试着播种了。到时候本王自会教你如何耕田种地”。猴王一席话说完,便不再理会鸡伯爵,带着马、牛两侯爵,朝着不远处的河边走去。
有一说一,对于该如何耕田种地,猴王完全就是个门外汉,二十四节气,他勉强能背出来十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说的便是猴王这种人。一路上,猴王都在努力回忆,上辈子九年义务教育里,学的那些农业理论知识,无外乎就是,深耕密植、引水灌溉、沤肥施肥、除草除虫、轮种休耕、水稻杂交一类的。不知不觉行至河岸边,猴王方才堪堪回过神来,定睛望了一阵,便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浅滩说道,“牛侯,安排人手,就在这河滩之上,多挖些黏土出来,然后浇上水弄成泥巴,再捏成杯子、盘子、罐子之类的形状,晾干之后用火一烧,从此以后咱们水帘洞便有陶器可用了”。
“大王,这...”,牛侯爵拱拱手,却是一脸百思不得骑姐地望着猴王,他实在是搞不明白,不就是从河里挖点黏土出来,捏泥巴玩嘛,怎么这泥巴拿火一烧,还能变出陶器来了。马侯爵朝牛侯爵递了个眼色,见缝插针地说道,“这什么这,大王教了你烧制陶器的法子,还不赶紧谢恩,速速去办吧”。“谢...,谢陛下,微臣这就去办”,牛侯爵谢恩后转身欲走,猴王眼珠转了两转,淡淡地开口嘱咐道,“捏泥巴的时候,记得多找些心灵手巧的猴子过来,免得烧出来的陶器奇形怪状,都跟鬼画符似的”。
牛侯爵匆匆离去,马侯爵则是直勾勾盯着猴王,阴阳怪气地问道,“陛下,恕老臣孤陋寡闻,您这些匪夷所思的法子,全都是那位‘百度’老祖宗教的嘛”。见马侯爵又翻起了旧账,猴王朝他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回了句,“寡人说‘是’,那自然便‘是’了。怎么,莫非马侯信不过寡人嘛”。信肯定是信不过的,但马侯爵心中明白,此刻君臣名分已定,更何况这猴王一身蛮力且手握兵权,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本就在他一念之间,自己虽心有不甘,却是无可奈何,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于马侯爵而言,明里暗里,几次交锋算下来,四元老这边竟是半点便宜也没沾到,反倒是猴王那边声望如日中天,位置是越坐越稳。有一说一,单论见识与心计,怕是四元老绑在一起,也未必斗的过这美猴王;若是比拳头与蛮力...,算了,不提也罢。马侯爵沉默半晌终是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拱拱手,苦笑着说道,“陛下金口玉言,自然说什么便是什么了,老臣诚惶诚恐、心悦诚服。以后陛下但有差遣,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猴王在心底默念了一句,拍了拍马侯爵的肩头,换了副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的模样,故作诚恳地说,“马侯啊,想当初寡人刚来这花果山时,幸得您和其余三位元老收留,这才有了立锥之地;就连这王位,也是您力推寡人上位的,正所谓大恩不言谢,这两份天大的恩情,本王始终感念于心,以后定当加倍奉还”。“陛下英明神武、天纵奇才,这王位本就是上天授予陛下的,老臣不过是顺应天意罢了,哪里敢在陛下面前居功啊”,马侯爵深深一揖,言辞恳切地答道。
猴王闻言微微颔首,意味深长地望着马侯爵,郑重其事地说,“马侯啊,咱们这水帘洞眼下就这么点儿家当,说是一穷二白,也不为过。有道是万丈高楼平地起,饭要一口一口去吃,事也要一件一件去做,您说对吧。当此非常之时,咱们君臣二人更应该吴越同舟、和衷共济、勠力同心才是。我知道您这边的难处,其实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也难啊,既然大家都难,那莫不如彼此相忍为国,各自勉为其难吧,不知您老这边,意下如何啊”。马侯爵深深地与猴王对视了一阵,目中精光转瞬即逝,尽管猴王话说的云山雾罩,但听在自己耳中,却仿佛摊牌一般,沉默有顷,马侯爵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拱手说道,“一切便依大王所言,老臣自当尽心竭力”。
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猴王亲切的牵着马侯爵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地在水帘洞前的那片空地上,来来回回地溜达了好几圈,众目睽睽之下,真犹如作秀一般。“马侯,就在这片林地,砍些粗树枝,再割些茅草来,多搭几个窝棚,能遮风避雨的那种就成。有窝棚住,肯定比让兄弟们睡树杈强吧,以后等兄弟们都娶了媳妇儿,就在窝棚里过夫妻生活,指定比钻小树林方便吧,您说呢”。猴王一手拉着马侯爵,另一只手指着前面不停地比比划划,说的是口吐莲花、白沫横飞,马侯爵则是面带微笑地连连颔首,时不时还要见缝插针地奉承两句。
“马侯啊,搭窝棚的事,就有劳您费心了。对了,再给我那新收的坐骑小灰,建个牛棚,配副鞍具,还有那个虎皮套装,您老千万莫忘了。本王一会儿还要领人去多做些石器,马侯,您且去忙吧”,猴王脸上笑容不变,柔声嘱咐道。“遵命,微臣立刻去办”,马侯爵拱拱手,转身离去。望着马侯爵渐行渐远的背影,猴王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眸中却是隐隐闪过一缕寒芒。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水帘洞都是一副热火朝天、干劲儿十足的景象,除了个别老弱病残,所有能下地干活的猴子,都被分派了不同的差事。砍树、割草、开荒、犁地、挖泥、烧陶、酿酒、熬糖、搭窝棚、挖粪坑等等不一而足。猴王终于穿上了他心心念念的虎皮套装,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除了紧盯各处工程进度之外,便是日以继夜、废寝忘食地掰石头了。毕竟水帘洞正处于,大干快上搞建设的特殊时期,猴子们亟需大量工具、农具还有兵器,而这些五花八门的石器,又都离不开猴王的一双巧手,所以也只能委屈他一个人,日理万鸡、疲于奔命了。
猴王马不停蹄地连掰了三天石头,然后又花了几天功夫,不厌其烦地去教导猴子们,该如何烧陶、种地、挤牛奶、熬猪油等等,这些琐事暂且不表。旬日之后,眼瞅着诸般事务渐渐步入正轨,猴王又精挑细选了,一百只膀大腰圆的健硕公猴补入卫队,这才穿着一身虎皮套装,骑着配了鞍具的小灰,再次率队进山打猎去也。对于打猎这件事,猴王的目的一直很明确,表面上是靠着外出打猎,多抓些牲口回去,为水帘洞的养殖事业添砖加瓦;实际则是借打猎之名,行练兵之实,打造出一支对自己绝对忠诚,且能征善战的虎狼之师,这才是猴王的终极目标。虽然眼下只有区区三百余猴,但猴王坚信,星星之必将燎原,由自己亲手缔造的这支军队,日后定能以以铁血铸丰碑于三界,以豪气勒精神于东土。
讲道理,在这凶险的洪荒天地,手握军队才是真正的硬道理,看看人家玉帝的亲外甥,靠着帐下一千二百草头神,便可以屯兵灌江口,坐享香火功德不说,而且还是听调不听宣;再瞅瞅人家佛祖的老娘舅,坐拥妖兵四万八千余,盘踞八百里狮驼岭,即使屠尽一国人,漫天神佛愣是连个屁也不敢放。由此可见,拥兵自重、割据一方,这特么才是真正属于男人的浪漫。有道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如今的这个猴王,对于自己的实力,可是有着异常清醒的认识。像什么打上凌霄宝殿,吓地玉帝老儿钻桌子之类的,那完全就是电视剧杜撰的情节,按照猴王的真实战力,他最多也就是闯进通明殿,跟佑圣真君的佐使王灵官打个平手罢了,离凌霄宝殿可还远着呢。
由此可见,所谓的大闹天宫,根本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简直就是逼良为娼。形象点说,这蠢猴子压根儿连人家外塔都推不掉,离着对面高地还八丈远呢,就敢在公屏上打字嘲讽,说什么要去玉帝家里虐泉,若不是如来明里暗里的百般回护,只怕猴子的天灵盖都要被人掀了。如今这个穿越而来的美猴王,是既不叛逆也不热血,奈何灵山与天庭欺人太甚,硬是塞安排了一个真人秀的剧本,逼着他去演一场大闹天宫的猴戏。虽说片酬给的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和太上老君的仙丹,但猴王毕竟要在五行山下压个五百来年,有一说一,这买卖无论怎么算,也注定是血亏啊。而且服刑期间,猴王只有脑袋和双手露在外面,身体其他部位可都是压在山底的,诸位看官不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五百年时间,猴王的一双巧手却是再无用武之地,连最起码的自娱自乐都办不到,只得刀枪入裤、鸟放南山,简直就是冢中枯骨、生不如死啊。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弹指一挥间便是三个月后,水帘洞东边的那个兽栏已经初具规模,入口处插着个木牌,上面写了“肉联厂”三个大字。为了安置猴王抓回来的那些牲口,兽栏里建了不少牛棚、羊圈、猪圈、鹿苑、鸡舍之类的玩意儿,还安排了大批人手,每日负责喂食、捡屎、剃毛、挤奶、配种、采蛋之类的杂事。水帘洞西边的那片田地边上,也立着个木牌,写着“试验田”三个字,只见成片的良田阡陌相连,种着各式各样的粮食与蔬菜,田地里站着不少猴子,手里拿着简陋的石制农具,正在勤勤恳恳地施肥、锄草、除虫。
田地不远处的河滩上,竖了个木牌,上写“乳窑”二字,烈日炎炎之下,猴子们都在井然有序地在挖黏土、捏泥巴、烧陶器。值得一提的是,半个月前,猴王终于用木头造出了陶轮,原理其实相当简单,用脚匀速踩踏木制曲柄,便能带动木制圆盘匀速转动。有了陶轮的帮助,猴子们总算能捏出各种圆柱形的泥巴了,因此,水帘洞自制陶器的外形,也跨越式地实现了,从抽象派到印象派的伟大过度,端的是可喜可贺。
水帘洞前那片林地之中,遍地都是简易的木制窝棚,入口处插着个牌子,写着“棚户区”三字。棚户区里边配套着挖了不少粪坑,外边围一圈草席,上面写着“卫生间”三字,而且还特意分了“公”、“母”,每隔三五日,便有专人负责掏粪。“卫生间”和“肉联厂”里的各式粪便,都会被拉到“实验田”附近的一处草地集中堆放,猴王在那里立了块“肥料厂”的牌子,又给猴子们传授了堆肥、沤肥的传统手艺。讲道理,水帘洞附近本就是灵气充沛、水源丰盈、土壤肥沃,更兼风调雨顺、四季如春,如今再加上足量的有机肥料,这一层层buff叠下来,保守估计,实验田的亩产量,已经远远超过封建农业社会的巅峰水平了。
有一说一,水帘洞的猴子们虽然蠢是蠢了些,但干起活儿来,也是真的肯卖力气。每天工作都是至少六到七个时辰,别说加班费了,猴子们连法定节假日都不需要,所谓的工资,也不过是每天都能吃口饱饭罢了。这群猴子明明拿的只是奴工的待遇,但干起活来却又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竟好似主人翁一般,实在是令猴王感动不已。若是再能让猴子们喝到酒、吃上肉,给他们窝棚里置办几件陶器,再送他们一只母猴传宗接代,毫不夸张的说,他们绝对会把美猴王当做活菩萨一样供起来顶礼膜拜。为了充分保障猴子们的劳动权益,猴王亲自规定,每天最多只用工作六个时辰,每半个月便可公休一日,母猴分娩期间,还能享受五日产假之类的福利。
像剥削剩余价值这种事儿,猴子们自然是不懂的,他们只知道,住在水帘洞附近的窝棚里那是绝对的安全,完全不用担心遇到豺狼虎豹什么的;跟着美猴王混,不仅吃饭管饱,每半个月还能休息一天。若是干活卖力,说不定还能得几件陶器装点门楣,又或是娶个母猴回窝棚传宗接代什么的,这小日子过的简直是爽的一匹。对猴子们而言,他们是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德,这辈子才能遇到如此爱民如子的大王,过上这般团花锦簇的好日子,心中除了对自家猴王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之外,再不做他想。
为了调动猴子们的积极性,鼓励他们多学几门手艺,猴王还会定期举办各式各样的劳动竞赛活动,分为养殖、种植、手工艺、建筑四个大类,劳动竞赛冠军赏母猴一只,亚军赏果酒一壶、陶器两件,季军赏三斤肉外加半斤红糖,只要是够资格参赛的猴子,最次也能混几颗果子吃吃。简而言之,甭管是剃毛、挤奶、配种、喂饲料,又或是耕田、锄草、施肥、插秧苗;无论是炒菜、酿酒、熬糖、烧陶器,还是伐木、垒墙、掏粪、搭窝棚,但凡是有一技之长的猴子,在猴王这里都是统统有赏。正所谓齐王好紫衣,国中无异色;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殍;猴王好手艺,山中变技校,端的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话说这一日午后,猴王狩猎归来,躺在石床上小憩了一阵,用过晚饭之后便将四元老尽数招来石屋,五只猴围着一张石桌,商议了足足一个时辰。“芭伯,如今咱们养的牲口也是越来越多了,这肉联厂的围栏还得再往外扩一扩才行”,“禀大王,围栏的事儿,明天一早我便去办”,“哎,咱们水帘洞现在最缺的就是能驮东西的大牲口,算了,这事儿寡人来想办法。芭伯,本王上次交待过的,让马和驴配种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大王放心,已经按您的吩咐布置下去了,眼下怀孕的母马、母驴加在一起,怕是有十二三匹了”。猴王闻言微微颔首,又将目光扫向鸡伯爵,“鸡伯,等收完这一茬稻子,便安排人手,从河边挖一条水渠到实验田,方便以后引水灌溉。本王这次外出狩猎,特地搜集了不少黄麻、苎麻、亚麻的种子,你去河边找块荒地把它们都种下去,明年咱们便可以捻麻线、搓麻绳、织麻布了,多余的种子还能拿来榨油呢”。“微臣遵命”,鸡伯爵闻言脸上一喜,急忙俯首领命。
“牛侯啊,乳窑那边,还是要再多加些人手,务必给捏陶师傅都配个陶轮。眼下的当务之急,咱们还是要多想些办法,先把产量提上来再说”。“大王,可否让乳窑的猴子们,每日干满七个时辰,咱们也不让他们白干,多赏些吃食便是了,不知大王意下如何啊”,牛侯爵用眼觑着猴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每日工作六个时辰乃是本王亲定的规矩,这个口子绝不能开,再想别的办法吧”,猴王眉头微皱,望向马侯爵,“马猴,派人去海边用‘盐田法’晒盐的事,办的如何了”。
“禀大王,按您教的法子,微臣早已布置下去了,如今已垦得盐田五亩。初步估算,每亩盐田可年产海盐三千余斤,仅咱们水帘洞一地自用的话,早已是绰绰有余了”。马侯爵嘴角含笑对答如流,猴王微微点头,接着问道,“马侯啊,本王上次做的那些纺轮、纺锤还有编织针什么的,您这边用的怎么样了”。“禀大王,我们已经纺出了一批毛线,还培训了二十几只母猴,正用您传授的针法织毛衣呢。只是眼下咱们手头的牛毛、羊毛太少了,这点儿毛线根本就不够用啊”。“无妨,先让那些母猴们把手艺练好,等明年咱们种的那些黄麻、苎麻、亚麻长成了,到时候,本王再整几台织机出来,保管让兄弟们人人都有麻布衣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