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库多库的宅邸离开,时间来到凌晨三点半。
应翷就近找到一家旅馆,开了间三小时的钟点房。
虽说拒绝了库多库请他留宿的好意,也考虑到竞争对手会比他更快的可能性,但他确实需要休息。只是不能在库多库与伊泽卡鲁的身边逗留。打败安提艾图以后的他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基于安提艾图背后另有超能的假设存在,绝不可掉以轻心。
上午6点40,已完全恢复状态的应翷拦车回到洛赫达公会。
两小时的车程,在公会开门前五分钟抵达。
推门而入,正准备着营业前最后流程的接待员看到是他,不免有些惊讶地问:“应翷先生?您怎么会……”
“请马上帮我查出浮德山在蒙舒拉的位置。”
听到这句话,原本有些错愕的接待员就明白了。
真不愧是公会的首席赏金猎人,即便是公司没有搜集的信息,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找到。
“好的,我马上帮您调取蒙舒拉的地图资料。”
接待员在键盘上一顿操作后,应翷头顶的荧幕上便出现了一张全景地图,浮德山的位置与海拔高度也被细心标注出来了。
详细观察后,他庆幸着目的地并不在大草原的深处。
“可以了,谢谢。”
“虽然可能是一句废话,但作为公会接待员,还是忍不住想多嘴提醒您一句。近年来蒙舒拉与我们陆续签订了各种贸易往来协议,彼此之间的矛盾的确得以弱化,可那边的平民仍对我们不抱好感,请您万分小心。”
“嗯,谢谢。”
“那么,祝您好运。”
离开洛赫达公会,应翷来到公会后方的山林驯场。
这座驯场是公会本身或者旗下赏金猎人用于培养和训练各种动物伙伴的地方。
他手下便驯有一支由六头雕鹰组成的队伍。
这次的任务较为凶险,因此才想带上一头雕鹰共同战斗。
人与雕鹰的组队,才是首席赏金猎人的完全体。
雕鹰在天上可以为他提供广阔的视野,也能迅速从空中锁定并打击目标。
只要有合适的委托,他都会带上不同的雕鹰伙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它们能多去外面活动活动,不至于在同一个地方憋太久——成天被人工喂养,动物的习性很快就会丢的一干二净。
获取进入山林驯场的权限后,应翷来到熟悉的山脚,发出只有雕鹰伙伴才能听懂的哨声召唤它们来到身边。
很快,天空响起回应的尖啸。
雕鹰们扑楞着巨大的翅翼从高山之巅俯冲而来,稳稳地落于应翷面前。目睹主人的身姿后,它们又发出撒娇般的鸣叫。
和每头雕鹰微笑着打招呼后,他特别注意到一头脑袋上有一小撮黄毛的雕鹰,体型上似乎和上次看到时有些细微的变化。
“源源,你是不是长胖了点?”
源源是这头雕鹰的名字,应翷给每一头雕鹰都取了名字,头顶,也分别刷有不同颜色的毛,不仅是为了迅速区分它们,更是要体现出是一支队伍的感觉。
“咕咕咕。”看出主人瞅着自己的目光里有一丝不善,源源把脑袋埋到翅膀底下,发出怯怯的声音。
应翷不是每天都有时间来看望它们,但一开始将它们送来驯场的时候就有下命令——山林驯场不必自己捕食,每天却也不能忘记飞行训练,要保持住身为一头雕鹰必备的优秀身体素质。
可源源显然没有做到应翷的要求,明明其他雕鹰都很正常。
“你们几个也是,都在一起生活,为什么不帮着监督一下源源?”应翷将其余的雕鹰扫视一圈,略显愠怒。
“咕咕咕——”
“唉……”见它们纷纷发出如人类呜咽般的声音向后退了几步,应翷也只能无奈摇头叹息。他看向源源说:“算了,也许是上天注定,今天我就带着你出去锻炼锻炼吧。”
“嘘——”
将手虚握成拳放到嘴边,对食指与拇指间的空洞吹上一声哨——听明白这声哨令的源源兴奋地扇动翅膀,腾空而起落到应翷的肩膀上,不住地啼鸣。
其余雕鹰知道应翷已经选定这次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便都飞起来在应翷的头顶上盘旋,同时齐声啼鸣。
应翷以特殊的声音做出回应后,它们才飞回高山之巅。
由于是第一次接受出境委托,应翷并不知道自己赏金猎人的特殊身份是不可以乘坐官方列车入境蒙舒拉大草原的,因为赏金猎人属于战斗人员。
蒙舒拉与尼蒙那签订的和平协议里有一条规定——不允许双方战斗人员互相入境,一经发现,违规者甚至无需接受法庭审判,任何发现者都有权直接将其杀死,且不必负任何责任。
虽然这条规则应翷自认对他无效,但列车官方就是不允许他上车,任何理由都不可以,但也告诉他可以借坐云游商人的车队前往蒙舒拉。
也是很有难度的事。
因为大部分云游商人都不想惹事。
他们只是生意人,如果被蒙舒拉的好战分子得知他们的车队上载有尼蒙那的赏金猎人,届时势必发生争端。
幸运的是库多库在这方面也有人脉,本来应翷不想再找他帮忙。他自己都不清楚消息是怎样传到库多库的耳朵里的。
在那位神通广大的珠宝店老板的安排下,应翷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坐上一趟去往蒙舒拉的云游商人车队。
车队要求是入境后立即下车,以免给他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一点应翷自然理解。而他的请求是务必要把他送到离浮德山最近的边境线那儿,对此车队也没意见。虽然库多库的原意是希望他们能把应翷直接送到目的地,但被应翷劝阻了。
到达说好的地点后,应翷如约下车。
负责这趟车队的车主跟了下来,一边不停地对应翷抱歉,讲述自己这等生意人的不容易,这么做实属无奈之举,一边拿出几大袋的礼品往应翷怀里送,一副生怕他在库多库面前告状的样子。应翷哭笑不得地敷衍了让车主放心的几句话,也没有收任何东西,转身便踏上前往浮德山的道路。
漫步在几乎望不到边界也没什么人烟的贫瘠土地上,暴露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灼热阳光下,感觉太阳就在自己的头顶上方三厘米处,他都不用进到蒙舒拉的核心地带——王国城与各大部落,也一下就明白为什么蒙舒拉这边的人总是那么暴躁了。换做是他每天被这样像晒鱼干一样的暴晒,估计也是一个爆炸性格。
幸亏这一带的边境线荒无人烟,应翷可以使用超能力进行高速移动,从旁人视角看就像是一个影子闪过,他却能清楚看到周边一切景象。
他在看到一根雕有「浮德村」三个大字并且标有距离的石柱后,停下。
微微眯眼,遥望着大约三百米后的村庄,他对天吹了声口哨,示意从出发开始就一直在天上跟着他的源源现在可以自由活动——去找个有水的地方喝点水休息休息,或是去勘察一下附近的地形什么的,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源源理解意思后,迅速拍打翅翼往远处飞去。
这就是人所无法具备的动物优势吗?
看见它依旧活力四射,应翷不由得心生感慨。
乔装打扮成蒙舒拉人的形象走进村庄,秉持低调行事的原则进入一家酒馆,选择角落的位置坐下,简短地同服务员要了一瓶啤酒,随后他便打算在这安静地待到晚上,但既然选择在酒馆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待着,目的自然也不会单纯。
“你的啤酒。”
服务员对只点一瓶啤酒的人似乎没有好态度,上酒的时候不仅没用敬语,而且语气十分冷淡。
应翷没在意这个。
喝下一小口后,暗暗调动能量覆盖这间酒馆。
这样就可以捕捉到酒馆内所有人的声音,说不定能打探到浮德山红血集团核心驻地有关的消息——酒馆自古以来都是情报汇聚交杂之地。
可十几分钟过去,他发现事情发展不如想象的顺利。
既然可以捕捉到所有人的声音,自然也无法避免特殊因素的干扰比如现在——酒馆后巷里有三名大汉正在调戏一名少女。原本他可以不理会这种事,也的确不在他的业务范围,但偏偏从言语间他判断出那女孩是尼蒙那人。
虽然不想节外生枝,但尼蒙那的同伴他没办法坐视不理。
“喂。”来到后巷,应翷冷冷地看着正把少女逼迫到墙角准备脱下裤子做点什么的大汉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孩,未免太不要脸了吧?”
“喔?你是哪里来的小崽子,竟敢管爷爷们的好事!”
“怎么,想学电视上的英雄见义勇为吗?哈哈哈哈!”
见来者是一个毛头小子,三名大汉均是轻蔑的大笑。
交换眼神后,其中一名大汉迈着嚣张的步伐走到应翷面前,抬手就要甩下一巴掌让他滚蛋,却是刚抬手就被一记强有力的抬脚踢踹回原地,还往后滑行了几米。
看到同伴倒地不起痛苦呻吟,另两名大汉瞬间意识到来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对付,便把刚脱下的裤子又穿了回去,纷纷捏拳抖腿面露凶光地发出吼叫朝应翷冲去。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他们同样被两记抬脚踹回,甚至没看清应翷怎么出脚,就如叠罗汉般一个接一个落到已经倒地的大汉身上。巨大的压力让这个被压在最底下的大汉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差点当场去世。
“快滚。”
“妈妈呀有怪物啊!”
稍微还能动弹的俩大汉见应翷朝他们走过来,恐惧的本能瞬间驱使着他们超越极限般地,连忙驾着口吐白沫的同伴飞也似地逃走。
“小妹妹,还好吧?”
应翷走到少女跟前。
本以为善意的问候可以得到少女一声甜美的“谢谢”,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名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少女,居然非常不善地对他怒瞪——
“臭小子!你说谁是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