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鞭一笑,吓破鼠辈胆①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217字 发布时间:2023-06-02

令狐峥离开太白门才两日,大门外忽然吵嚷一片,几个弟子急忙去找四小鸽,说道:“四位师兄,不好了,山下的四大家主气势汹汹地杀去安天堂了,要找门主讨要说法。”


四小鸽大为震惊,令狐峥前脚刚走,怎四大家主就打上门来了?且安天堂是太白门主殿,非有重大事件轻易不请人进入,四大家主竟直接杀去了主殿?


四大家主居住在太白门山脚之下,皆与令狐峥沾亲带故。其一为令狐家,家主令狐庵外号“太白灵狐”;其二鲁家,家主鲁蟒人称“太白青蟒”;第三家则是余家,掌家之人余猩,人送外号“太白黑猩”;最后一家则是戴家,家主戴獒有“太白雪獒”之称。


令狐庵祖上与令狐峥同出一脉,鲁、余、戴三家则是祖上的外戚,多年来一直居在太白山脚,拱卫太白门。


老门主令狐赞在世时,四大家主毕恭毕敬,后来令狐峥接掌太白门门主之位。四人倚老卖老,欺令狐峥年幼又宅心仁厚,时有不服及挑衅之举。


令狐峥多有宽容,从不重罚追究,如今四人竟打上山来,还挑令狐峥不在之时,不知意欲何为?


四小鸽急匆匆赶来,一踏进大堂,便察觉到一股渗人的杀气,只见大堂之上,大喇喇地坐着四人,皆是五十岁上下。东首两人,一人鬓发半白,怀里抱着一只白绒绒的小灵狐,正是“太白灵狐”令狐庵;一人体格壮硕,长腿大脚,穿着一双大白靴,乃“太白雪獒”戴獒。


西首两人,一个高高瘦瘦,双手泛着一层青色,是“太白青蟒”鲁蟒;另一个大头大脑,胡子拉渣,身穿黑褐衣服,正是“太白黑腥”余猩。


四小鸽忽然顿住步伐,悄声商量。兰鸽道:“这四个磨人的老妖精,肯定来着不善。”竹鸽道:“师父不在,不如先打发他们下山罢。”梅鸽最先点头,道:“好!”


四小鸽换上一副笑脸,施施然上前,躬身行礼后,菊鸽道:“四位家主来的真不巧啊,师父下山了。”太白灵狐令狐庵道:“令狐峥不在,我们连口热茶都没有么?”


四小鸽心头咯噔一下,心想这是要赖着不走呀。兰鸽暗暗骂道:“这四个老妖精喝了茶,肯定还要吃饭。”他眼角余光一扫,四位小鸽面面相觑,都推了推梅鸽,让他做主。


四人纵有千般不愿,也只能吩咐上茶。四大家主喝了茶,面色不善,四小鸽一看山雨欲来的架势,眉头紧锁,不知这四人又要闹什么,偏偏选令狐峥不在之时上山?


兰鸽鼓足勇气,又笑着说道:“师父有要事在身,已下山了,四位家主改日再上山罢。”太白青蟒冷眼睨来,叫四小鸽不禁打了个寒颤,只听他说道:“我们今日上山,兹事体大,不管令狐峥在与不在,都要先处置妥当了!”


他们两番开口,都不称“门主”或“小圣”,对令狐峥直呼其名,与以往大不相同。四小鸽隐隐不安,梅鸽问道:“何事不能等师父回来再处置?”令狐庵道:“令狐峥已做下三件荒唐大事,若等他回来,岂不又要再添一件荒唐之事,平白败坏我太白门清誉。”


四大家主此番前来肯定不怀好意,但四小鸽最不能容忍四人对令狐峥的不敬。竹鸽、菊鸽笑脸顿收,怒意上头,骂道:“太白灵狐,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师父做了什么荒唐之事?”


太白雪獒哈哈大笑,道:“令狐峥敢做不敢当么?你们四人既不愿承认,我来给你理一理令狐峥犯下的三宗大罪。”他竖起一根手指,厉声说道:“其一,我太白门本与湘水门的朱鹮衣姑娘订有婚约,令狐峥却在白石山庄娶了倚天魔女鹿南风,而后又在烟迟林取消与朱家婚约。哼,长辈定下的婚约,他却背弃前盟,结交魔道,人神共愤。”


四小鸽脸色黑沉,双眼中怒火直冒,又见太白青蟒踏前一步,说道:“这第二宗大罪,我太白门世代与江湖各派交好,令狐峥竟在敬亭山下打伤三大掌门,公然与江湖决裂,他置太白门于何地?”


太白黑猩紧随其后,推出三根手指,朗声说道:“其三,令狐峥为营救魔女鹿南风,竟独闯伏牛山,公然与江湖正派为敌,更将魔女带上太白门安置,全然不顾我太白门百年的清誉!”


这一条条罗列出来,又是旧事重提,与各大派口诛笔伐令狐峥如出一辙。四小鸽怒火上头,竹鸽叱道:“胡说八道,白石山庄的婚事,分明是魔女耍的诡诈手段,与我师父何干;敬亭山下,也是各大派要抢夺铁马腿……”


梅鸽忽然出手,阻拦竹鸽,沉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有备而来,多说无益。”他已在思索应对之策,却见一个小弟子急匆匆奔进大堂,跑到四小鸽身旁,低声说道:“四位师兄,山门外围了好多人!都是四大家主带来的。”


四小鸽猛地一惊,四大家主竟趁着令狐峥不在,带人上山。菊鸽忍不下这一腔怒火,指着四人,问道:“四位家主,带这么多人上山,意欲何为?”


太白雪獒说道:“令狐峥所作所为令太白门蒙羞,至太白门于险地,愧对太白门列祖列宗,有什么脸面舔居太白门门主之位?我们四大家主商议,请令狐峥自请下位。”


恍如晴天霹雳,原来四大家主趁令狐峥不在,逼上山门要易主。竹鸽呸一声朝四人啐了一口浓痰,骂道:“你们趁着我师父不在,逼山易主,卑鄙无耻。”


令狐庵冷道:“令狐峥若行端坐正,我们四人必然忠心拱卫;可他屡屡犯下大错,如今坠入魔道,我们怎能任由太白门毁在他手里?”


当真是欲加之罪,任意污蔑,四小鸽气盈于胸,兰鸽脑袋突突地疼,竹鸽怒问:“除了我师父,谁有资格当太白门门主?”


太白青蟒鲁蟒说道:“如今最没有资格当门主的便是令狐峥。太白灵狐令狐庵亦出自令狐一脉,武功高强,端正自持,足以担任太白门门主之职。”


“没错,”太白雪獒朗声附和,“如今唯有另立门主,方能与江湖各派重修旧好,令太白门重回正道。”太白黑猩亦道:“令狐峥犯下大罪,当退位让贤,尔等速来拜见新门主。”


太白令狐端立在大堂之上,身形挺拔,眉目间透着一股子得意,道:“为了太白门百年基业,令狐庵便当仁不让了。”


四小鸽一腔怒火几欲烧破胸膛,竹鸽骂道:“简直是异想天开,没有门主令牌,不会大鹏八裔掌和八臂哪吒手,你算哪门子的门主?当初我师父在灵堂之上接掌太白门,可是手持门主令牌的!”


菊鸽道:“不自量力,你想当门主,去找我师父,当面抢夺门主令牌啊!瞧你令狐庵有没有这个本事?”令狐峥身负两大绝世武功,罕有敌手,令狐庵焉能从他手上夺得门主令牌?


令狐庵脸上悻悻然失了三分光彩,太白雪獒却叫嚣道:“当务之急,先登门主之位,而后再取门主令牌。”兰鸽道:“哼哼,你们四人狼狈为奸,逼山易主,先问过我们四小鸽手中的长剑。”


梅鸽率先出剑,道:“布天鸽剑阵,驱除恶贼。”兰竹菊三鸽长剑破出,剑随身动,四人各据一方,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太白黑猩哼一声,说道:“令狐峥不在,单凭你们四只小白鸽也想阻拦大势所趋,呸。”梅鸽面如寒霜,道:“何止我们四小鸽,太白门上上下下数百弟子必拼死守护山门,绝不让你们奸计得逞,驱贼。”


话音一落,四小鸽同时出招,长剑一挑,分袭四人。太白灵狐纵身一跃,如灵狐跃雪,跟着出掌一击,掌力打在梅鸽剑锋上,他侧身一闪,便避了过去。


太白黑猩忽然亮出两个大黑锤,足有南瓜大小,却铸成了黑猩脑袋之状,他大喝一声:“吃我一招黑猩锤。”锤子袭来,呼呼有风,当的一声,打在兰鸽剑锋之上,将其往下一压。


兰鸽长剑落地一挑,飞身跃起,双足往黑猩锤上猛的一踢,跟着长剑回转,直逼敌人上丹田,迫的太白黑猩后退数步,挥锤来挡。


太白青蟒甩出一根灵蛇杖,浑身青碧色,杖头乃蛇头,杖尾是蛇尾。灵蛇杖迎风一转,蛇头迎上竹鸽的剑锋,顺势一扫,杖子倒转,杖尾便向竹鸽丹田刺去。竹鸽身形一闪,回剑挥挡。


太白雪獒亮出一双大手,迎着着菊鸽剑锋抓去,只见他十指之上都套着银白色的铁指甲,长且锋利,寒光渗人。左手一扫,便将剑刃抓在手中,右手横出,向菊鸽脖颈处扫去。


菊鸽大惊,左脚往其小腹踢去,长剑一转,急忙抽身。四小鸽各自回落,已被四大家主逼落四方,四人面面相觑,心道:“这四个老妖怪,果然不容小觑。”


兰鸽朝三人使了个眼色,几兄弟心领神会,“须有一人出去调遣弟子,以抵御外敌。”兰竹菊三鸽持剑冲上前,梅鸽趁机向大门处闪去。


却见一根青色的灵蛇杖飞了出来,疾风猎猎,拦住了梅鸽去路。太白青蟒手握蛇杖,左右击打,蛇头点三下,专扫梅鸽下盘,蛇尾向上挑三下,袭敌丹田,逼得梅鸽连连后退。


四大家主心照不宣,令狐峥不在山上,太白门以四小鸽为主,擒下四小鸽,大势可成。四人打定主意要在大堂内擒下四小鸽,以易主太白,待令狐峥归来之时,也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太白雪獒道:“四小鸽,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太白门内,没人能襄助你们,乖乖投降罢,留条小命。”四小鸽齐声道:“宁死不降。”兰鸽又道:“做你娘的春秋大梦,谁胜谁败,言之过早。”


四小鸽相互使了个眼色,心中会意,身形闪动,便要移形换位,再合天鸽剑阵。岂料,四大家主早就看穿四人心思,齐齐出手,拦住四小鸽。


四小鸽被各自困出,长剑斗转,挥剑迎敌。梅鸽出招“黄鸽寄书”,剑随身转,绕到太白灵狐身后,紫下而出,破其丹田。


太白灵狐推出雪狐掌,一招“雪狐拦路”,双掌齐出,在半道上便拦下梅鸽长剑,左掌拍得剑锋嗡嗡打颤,右掌便贴剑而过,打向梅鸽丹田。梅鸽大惊,侧身躲闪,回剑击挡。


大堂西北角,兰鸽正酣斗太白黑腥,只见两个人影,一黑一白,黑影魁梧高大,白影略显瘦小,长剑挥剑,黑锤晃动,猛击之下,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柱子之后,便是竹鸽与太白雪獒。竹鸽足尖一点,绕到柱子之上,持剑俯冲,使一招“白鸽入水”,剑影纷纷,一道剑气,直逼敌人天灵盖。


太白雪獒利爪齐出,银光闪动之际扣住了剑锋,连剑带人将竹鸽甩了出去。竹鸽心中骂道:“这几个老妖精,平日里深藏不露啊!”


另一边,菊鸽先出一招“绿草春鸽”,再出一招“虚窗鸽影”,挥剑直劈,去势凌厉。太白青蟒手持灵蛇杖,蛇头迎敌,杖身一转,蛇尾击敌,你来我往,斗得起劲。


转瞬之间,四人已过了二十余招,四小鸽怒火盈胸,奋力迎战,忽听得外边吵吵嚷嚷,似乎乱成一片,更传来了兵刃撞击的声音。


四小鸽大吃一惊,暗叫不好,便听到外边有人在喊:“梅鸽、兰鸽,你们怎还不出来?”“竹鸽、菊鸽肯定被困在大堂里边了,我们须冲进去救他们。”


“我们如今自身难保,如何救他们?”“四大家主好大胆子,竟敢趁门主不在,逼上山门来造反!”“梅鸽、兰鸽、竹鸽、菊鸽,你们可还活着?”……


大堂之外嘈杂一片,四小鸽骤然慌张,分神之际,剑法便露出了破绽。四大家主趁机发力,太白青蟒持着灵蛇杖,迎风一转,推开竹鸽长剑,杖尾便直刺其小腹,心道:“杀鸡儆猴,先取了你的小命,震慑旁人。”


灵蛇杖尾是尖尖的蛇尾,极其锋利,竹鸽大惊之下,落剑挥荡,侧身一闪而过,但蛇头却迎面打来。竹鸽惶恐,心道:“我命休矣!”


忽然,身后却袭来一股疾风,一根牛头钟杵打了出来,来势如电,当的一声,打在灵蛇杖的蛇头之上,将其震了出去。


竹鸽杖下脱险,长吁一口气,转身一看,只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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