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桥淡定地说:“怕什么?让庞白石和袁索命盯着点儿,一旦看到他,立刻不择手段,先杀了再说!”
“在武林大会上杀人,这这……是不是不太好?”黎墨还是有点胆怯。
“瞧你这点出息!怎么当我儿子的?”黎桥见黎墨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便满脸愠怒地训斥。
黎墨垂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这时,忽听一个声音欢快地叫了声:“黎墨哥哥!”紧接着就见一个庞大的女子身影飞快地跑了过来,张开双臂,就要去拥抱黎墨。
黎墨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程小娇来了,心里更加恐慌,刚想躲到黎桥背后,程小娇却已冲了过来,牢牢地抱住了他。
黎墨受到她沉重的身躯碰撞,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差点仰面朝天被她扑倒在地,幸好黎桥在背后托了一把,才让他站稳了脚跟。
“黎墨哥哥,这段日子,你究竟去了哪里呀?自从你跟你爹在霜雪阁失踪之后,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好苦……”程小娇的语气又娇又嗲又委屈,一颗头拼命地在他肩膀上拱来拱去,将他的肩膀上蹭的又是鼻涕又是眼泪。
程小娇提起霜雪阁,黎墨又是一阵心虚慌乱。
半年前,霜雪阁被火烧,冷如雪被掳走,黎桥就趁人不注意,拉着黎墨悄悄下山藏了起来。
黎墨忍不住问黎桥,夜袭霜雪阁的事,是不是他找人干的?
黎桥见儿子询问,也就不再隐瞒,索性告诉黎墨,他的真实身份,是无天神教的八荒使者之一——心非使,教主是宁王朱宸濠,二十年来,他一直为朱宸濠办事。
“你为谁办事我不管,可是你对付霜雪阁的手段,实在太过份了!”黎墨出于对夏无念的爱慕,爱乌及乌,觉得霜雪阁的人个个温和友爱、可亲可敬。眼见着霜雪阁被火烧,那么多女弟子在烈火中丧命,他只觉得心里难过的要命,想不出以后再有什么脸面对夏无念。
“哼!这点小事儿算什么?二十年前血洗云顶天宫那一次,那才真叫赶尽杀绝、寸草不留呢!”提起当年的事,黎桥洋洋得意。
“什么?云顶天宫的事,也是你刻意安排的?”黎墨惊愕地望着父亲,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向疼他爱他、对他百依百顺的父亲,竟有如此阴狠毒辣的另一面!
黎桥看到儿子这副吃惊的表情,忍不住训斥道:“瞧你这大惊小怪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儿铁剑山庄的威风?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么?大丈夫行事,杀伐决断,斩草除根,绝不给自己留任何后患!”
黎墨皱起眉头,神色十分痛苦。
他一直以为,父亲是个真正的大侠客、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
可是那一刻,他忽然迷茫了!
他从小娇生惯养,性格虽然跋扈了一点儿,日常处事虽然偶尔会蛮不讲理,但内心却并没有大奸大恶的念头。他本来一直以黎桥为楷模,幻想着有一天也成长为人人敬仰的江湖大侠!
可是黎桥,却亲手打碎了他的幻想!他告诉黎墨,这个江湖,永远都是聪明人牵着笨蛋的鼻子走,笨蛋们天生就是要被聪明人愚弄的!所以,做人要做聪明人,把所有的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只有这样,才能活得开心、活得舒爽!
黎桥见儿子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他的真面目,便又接着给他洗脑:“冷如雪不知好歹,拒不接受亲事,还让程金刚那个粗鲁乡下人来羞辱于我,此等奇耻大辱,绝不可忍!所以为父便放了鸽哨,一面通知八荒使者来杀冷如雪,一面命令庞白石和袁索命带人火烧霜雪阁!哼!无论是谁,得罪了我们铁剑山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可是……霜雪阁的事,要是有人查到我们头上,该怎么办?”黎墨毕竟年轻,父亲使出这样狠毒的手段,他的心里很是慌乱,既害怕程小娇纠缠他,也很害怕李飞阳去找他寻仇。
“你要是实在害怕,那就跟我去一趟黑龙谷吧!在那里呆几个月,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
黎桥的话,黎墨至今记忆忧新。
他跟着黎桥,在黑龙谷住了好几个月,一个多月之前,才悄悄返回铁剑山庄。如此一来,程小娇自然遍寻千山万水,也还是找不到他。
黎墨见自己的衣服被程小娇弄脏,心里烦躁,本想大发脾气,又见程小娇泪眼朦胧、真情流露,一时又不忍心责备她。于是便放低了声音,轻声说道:“我跟爹有要事去了一趟南方,你自然找不着,现在这不是找到啦?”
程小娇破涕为笑,又是紧紧抱住他,撒着娇说:“黎墨哥哥,以后可不许再离开我了!”
黎桥见儿子和这个丑姑娘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心里很是不悦,便板着脸呵斥程小娇:“光天华日,大庭广众,如此搂搂抱抱,真是伤风败俗,丢尽了姑娘家的脸面!”
他刻意把话说的尖酸刻薄,想让程小娇知难而退。
可是程小娇心大量宽,完全不拿黎桥的话当回事,只是挽着黎墨的手,含羞带怯地望着他笑。
程小娇虽不计较,程金刚却不干了。他跳起来指着黎桥骂道:“你这不靠谱的老小子!又在满嘴放炮!谁说我女儿伤风败俗?我程老黑的女儿,想干嘛就干嘛!想要啥就要啥!”
黎桥见到程金刚,顿时觉得脑袋嗡嗡做响。这个大老粗,吵又吵不过,打起来又费劲,实在是麻烦的很。
他怕程金刚又纠缠着他,要商量黎墨与程小娇的亲事,当下默不做声,起身便走,一边走一边想:“这该死的父女俩!上次霜雪阁的大火,怎么就没烧死他们呢?这两天倒是不能招惹他,免得坏了我的计划!”
程金刚的确想跟黎桥聊一聊两家的亲事,但见黎桥一溜烟地跑的挺快,就知道与他纠缠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便瞪着眼睛问黎墨:“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