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中大都只知“游龙枪”应寒龙乃护龙山庄之庄主,却甚少人知道,其实他还是崇王座下的三大高手之一。
武林之中以枪法闻名的门派有两个:一是沧州王家,一是辽东丁家。
沧州王家,已然历经三百余载而长盛不衰;而辽东丁家,因一十六年前助朝廷征剿天龙帮之役损失惨重,派中精英几乎伤亡殆尽,如今几已名存实亡了。
然而,辽东丁家虽然没落,可近几年护龙山庄却迅速崛起,大有直追沧州王家之势。
“游龙枪”应寒龙乃辽东丁家的嫡传弟子,亦是丁家如今的掌门,“落雁枪”丁九轩丁掌门的乘龙快婿。
所以,自某种意义上来说,护龙山庄之崛起,也就是它辽东丁家之崛起。
自然,这亦倒是令辽东丁家感到欣慰之处。
因为有了这样一层关系,所以如今的护龙山庄,也有不少辽东丁家的弟子前来效力。
◎◎◎
东方逐渐发白,黎明将至。
护龙山庄内灯火辉煌。
“游龙枪”应寒龙庄主铁青着脸,一身披麻带孝,缓步走向祠堂。
在他身后,紧跟着一群亦是披麻带孝的帮众,人人均面色悲戚。
灵堂就搭建在祠堂之中。
祠堂内外,一片素白。上空愁云惨雾,四周风木含悲。
祠堂之中的灵堂香烛熊熊,供奉着四块崭新的灵牌,墨黑的灵牌之上有金字,分别为丁洲山、丁洲川、丁洲湖、丁洲海。
应寒龙虎目含泪,自一名兄弟手中接过线香来,接着噗通跪地,恭恭谨谨地行了个三叩九拜之礼。
众兄弟亦均忙跟着照做。
礼毕,应寒龙霍然起身,沉声道:“取匕首来!”
一名兄弟应声而出,手中捧着一方小小的托盘,托盘之中放着一柄刃身带血的匕首,以及一只藏青色的搪瓷碗。
应寒龙捋起衣袖,露出肌肉虬结的左臂,取过匕首来照着手腕的静脉一划,霎时鲜血迸射。
“啊!”有人低声惊呼。
应寒龙恍似压根儿不觉得疼痛,稳稳地取过碗来,满满地放了一大碗的鲜血。
几名帮众忙抢身前去为他包扎伤口。
“洲山兄弟!洲川兄弟!洲湖兄弟!洲海兄弟!”
应寒龙双泪滚滚而下,悲声哽咽道:
“为了大局,我……大哥我不得不亲手杀掉你们!呜呜,大哥……对不住你们呐!……”
说着说着,已然泣不成声了。
过了好一阵子,应寒龙方才稳定下情绪,哽声道:“大哥我不求你们原谅,只求来生能为你们做牛做马,衔环坠镫为报!……今日,大哥我在此立誓:一定为你们手刃仇敌,报此血海深仇!我的好兄弟们,请安息罢!”
说到这儿,一把取过搪瓷碗,将那碗中的鲜血,猛得泼洒在灵堂之前,“呛啷”一声摔得粉碎,转身大踏步走出。
应寒龙来到大厅,一屁股坐在椅子之上,寒着脸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侍立于身旁的一名兄弟小心翼翼地道:“庄主节哀!……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应寒龙慢慢转首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吩咐下去:准备早膳!”
“是!……庄主,还继续盯梢麽?”
“那当然!吃了咱们就出发!”
“唉,真他妈的倒霉差使!……还要盯到什么时候呢?”
“哪来这么多废话了你!”应寒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催促道: “还不赶紧去!”
那名兄弟不敢再言,快步往厨房走去。
应寒龙站起身来,慢慢走至兵器架之旁,缓缓摘下一杆八宝玲珑枪,轻轻抚了抚枪身之上的龙鳞云纹,阴寒的双目陡然放光,喃喃道:
“枪兄呀枪兄,你已寂寞了好久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渴饮仇敌鲜血之时,就在眼前啦!”
◎◎◎
翌日,“六道判官”缪易真缪镇抚使一行人离了宾鸿客栈,启程前行。
“……大人,属下觉得……此次行动,咱们的人马是不是……是不是还少了一点?毕竟,别说崇王府,单南宫世家的实力,亦不可小觑……”
缪易真微笑着摆摆手,看了看许锦山,欲言又止。
“难不成……大人,您还自别路调有兄弟?”许锦山猜测。
缪易真淡淡地道: “正是。不下三百名,正在赶来的路上。锦山,这数量够了麽?”
许锦山欢颜道: “当然!太够啦!……他们也是在洛阳集结吗?”
“嗯。”缪易真沉默了一阵子,忽然道:“锦山,本官想了想,决定还是改变计划为好!……这样,你速飞鸽传书下去:让他们别在洛阳集结,改在孟州!”
“孟州?”许锦山面露惊诧之色,“为何是在孟州?……那样不是已过洛阳了麽?”
缪易真讳莫如深地笑笑,并不答复他。
许锦山不敢再追问下去,忽然省起来,问:“对了大人,前来的是哪几路的兄弟?”
“襄阳邵风,商洛翟大成,晋城詹怀仁,运城酆渊,以及许昌穆世鹏。”
“哦。好的。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