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一个共通的大厅,厅中同样亮堂如昼,已有许多鬼物齐聚,色彩丰富,不外乎兽人鬼,人鬼,及女鬼,都纷纷露出不解及慌乱之态。这些女鬼果然妖媚,衣着单薄不说,还颇多拿腔作调,骚首弄姿,令人生气。若不是被身旁兽人鬼推开,她们只怕早已贴身不肯自离。实在庆幸,月儿没入此宫……
没敢多探,红白小手继续往厅中行去。
很快穿过几层夜光壁墙体及几根巨柱,便抵达要寻找的稍小殿堂。
殿中唯一的兽人鬼,必为香为公!
之所以认定,便是二郎有言在先。
他早已探得,故而才能提示至此。
此鬼果然威武高大,颇似一头直立的独角犀牛,一身白衣,作文人装扮,此刻正躺在一只宽厚石椅之上。
只是其满脸惊诧,似在等候通禀。
哪怕红白小手并未在地底滞留几息,却对阴气浓度的减弱也感知明显!他岂能感觉不到?
而其左右膀臂之下,各有一具曲折身体,是两个女鬼!
意外的是,除了一具人鬼,还有一具却是兽人鬼!
断水仙子!她居然也会行此淫事。
她生前可是母系氏族出身!
虽衣衫未去,但淫态已显,手脚攀缠于香为公身上,似索求无度。
其庸肿之躯,实在毫无美感!
但,她自甘“堕落”,自己并不关心,只是与脑中所想不同,才颇多鄙视。
“好啦,我已得手,你怎么还在磨叽。多担搁一息,危险便增一息。快动手啦,杀了他,便有天怒降下,如此,我们才可混水摸鱼及全身而退。”
奶音居然已回到眼前,不用说,阴冥石也被移进了红色世界。
自己红白小手其实也不慢,只是稍寻了点时间,这瞬间的担搁,也只是初见仇敌的复杂心境所致。
下一瞬,红白小手便至犀牛鬼脑洞。
“什么人?!”
犀牛鬼马上惊觉,将两个女鬼推开,却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拍脑门。
显然,他无力凝出魂识相抗的,因为红白小手并未感知到任何阻力!
这样看来,对方本是发现不了红白小手的,但自己刻意将红色初灵裹进意念小手之内。这样的意念小手,才泛起洁白之色,在其脑洞中分外显眼。
让对方发觉,不是别的意思,只是因为红白小手空手而来,未曾携带任何念头心语,所以无法传音及读心。但欲破对方魂体,必得凭借对方的念头钥匙!
所以,只要诱使对方生出一些惊疑念头,那便可以借用裹挟,然后一击而破其魂体。
马上,意念小手便触到一团阻力,小心将其裹挟,然后红白刺瞬间形成,直射魂体,待接触魂体时,又快速将念头钥匙置往红白刺最前端。
啊——
一身惊天动地的惨嚎,几乎要将小殿掀翻。
旁边的女鬼虽身姿绰约,却早已慌不择路,直往门外抢行!
而断水仙子却满脸不解,稍离香为公,惊呼道:
“香帅,你怎么了?”
香为公却无法回答,挣扎几下,便瘫倒地面。
他岂能不瘫,红白小手感应清楚,其魂体隔膜已被破开,十个魂球魄球清晰。
而感知中,最多的便是腥臭气息及黑雾逸散。
这便是魂魄的本质魂息在大量逸散,且其速甚疾。
“咦……”
丁贵轻咦一声,才觉香为公魂体稍有不同,但马上,又蓄力深刺。感觉穿透了两个彩球,最后又从魂体背面洞穿而出!
其实,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这时,陡闻巨响传来。
轰隆隆——
相对红白刺的迅捷,天雷来得有点晚,但还是来了。
红白小手不再留情,顺势又将瘪软的魂体一通搅和,然后才迅急收回。
接着,丁贵只觉眼前一黑,便被二郎以幻境移形收进红色世界暂避。
霍嚓——
在进入红色世界之前,耳中似乎有此声响,又似没有。
不过三息之后,自己便被排斥而出,只觉洞府中充满“硝烟”之味。
但因规避即时,天雷只能无功而返。
不过,事情至此还没完,红白小手又赶忙探向湖底。
此探,霎时令人大跌眼镜。
湖中阵法果然不存,可湖水却极浅,不过数十丈之深。
原来,之前所探的七里之深,也不过是法阵效果,竟与太虚寒铁镜的虚幻之境异曲同工。
此法阵,实在高明,连二郎也骗过了。
稍发感慨后,红白小手再直入地底。
仍是数十丈之深,便见安乐宫。
宫殿里除了慌乱随处可见,还感知到,许多鬼物都自发聚集到大殿之上。一个浑身甲胄的人鬼将军,被簇拥殿中,而他正在大光其火:
“曹副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何现在还不能查明云天迷雾阵失效的原因?还有失巡察,可巡察,你们又有何话说……”
几乎不用多听,便知其当为营帅,也是此地的唯一神仙——血虎将军。
不过,红白小手自其附近划过,他果然无法察觉。
那便表明,至少在安乐宫,应当无人能发觉红白小手的行踪。
很快,回到香为公的小殿,丁贵霎时大惊。
自己二度来探,便是想确认一下香为公的死活。
不想,犀牛鬼仍躺在地上。
须知历经拟阴雷后,他当化为齑粉,不对,是化为虚无,不存于世才对!
该死!
原来是断水仙子。
她手持一颗青色宝珠,鸡蛋大小,跪在椅旁,呈保护之态。
“那必是避雷珠!可惜,此珠并不高明,遭受雷击之后,裂纹已显,用处不大啦。”
奶音提醒道,也颇感惊讶。
自己马上接受了此论调,不再另起心思,但红白刺又瞬间幻化成型,蓄好力,再入香为公脑洞。
霎时发现其魂体已瘪,就像干瘪的水果,哪还有什么十色彩球,只混成一团脏污,呈灰黑色,近乎虚透的粘液之状!
这便表明,香为公的魂魄虽躲过了天雷洗礼,但已几近毁灭。
而其魂躯,倒看不出变化。
想来,只因时间匆匆,不过数息,还来不及消散什么。
不确定这种魂魄,还有没有死而复生的可能,所以,毫不犹豫,红白刺立即再刺挑数下。
此时的魂体隔膜,哪有半点坚韧,就像一块干瘪皮肤,怎么划拉,就怎么破开。
而每刺挑一下,便荡出一阵阵黑雾,扩散于香为公的虚暗脑洞之中。
很快,所有魂体都融化成浓雾后,连魂体隔膜也“融化”的难见大块时,才罢手。
这一消散过程,的确同“融化”颇为相似,大化小,小化了,最后便全成虚无。
丁贵眼见其脑洞中虚无似起朦胧,又有了主意,先收回红白小手,再调出碎心手。
碎心手再次来到小殿时,香为公的居然干瘪下去一点。
丁贵这才满意,确信姓香的,已不存于天地间,现在。
但马上,碎心手又往其脑袋上狠狠划拉几下。
直到将犀牛脑袋切成数片,里面的黑色物质在小手的监视下,就如浓烟一般,消逸不绝。
“是谁!是谁在谋害香帅!快出来!”
断水仙子的尖细喝声,既惊又怒。
她终于知道香为公是被他人谋害了。
原来,香为公的脑袋被切成几份,不仅脸上出现血线,还立即出现了消散严重之态。一个硕大的脑袋这里少一块皮肉,那里少一撮毛发,观感明显,想不发觉都难。
丁贵当然不会答理她,只怕对方起了疑心,会注意到碎心粉,所以,只将碎心粉收进意念小手,然后快速收回。
“大淫人,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得离开了。”
二郎马上又提醒道,他一直在察看附近情形。
丁贵也想早点离开,但大仇尚未报完,还得再等片刻。
“二郎,我越发觉得,我的修炼与别人不同。你知道我刚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
“香为公的十颗彩球上,居然没有魂须!也就是你所说的绳魂上的魂鳞!要说他一早便修炼完了凝神诀,我可不信。所以,他一定是没有魂须!”
“这些我可不清楚,你再看看别人的情况便是了。”
二郎难得谦虚,然后又催道:
“快点了结,我们该回程啦。”
事已至此,的确该回程了。
“好,待我取完歹二魂魄便回!”
按邱老头最后的提点,歹二乃大鹏脑袋,尖嘴鬼。
如此明显特征,必容易寻得。
下一瞬,红白碎心手再驭往地底。
几乎将安乐宫寻遍,与所有鬼物有了照面,却没有发现相似鬼面。
难道去了安息宫?
霎时,穿过中间的一座高大稍窄的门廊,便进入安息宫。
此殿要安静不少,鬼物稀少很多。
各间小殿就像大号病房一般,每间里面一至三五人不等。
很快倒发现了元二,他独享一间小殿病房。
看其安躺模样,猿脸已瘦成尖猴小脸,确实是神魂大亏的样子。
马上,红白小手再入其脑洞。
其魂体果然与香为公一样,各个彩球上不存在魂须。这也是自之前被刺穿的隔膜小孔处,才能观察得知如此细节。而该小孔,的确被穿透过,只是现在又已重新愈合,有一层浅浅薄膜形成。
怪不得当初初次体悟意念刺时,能感觉到,刺破了该鬼的魂体隔膜,进入了一片混沌当中,却又没招来天雷。原来仅洞穿了一个针尖小孔。
现在知道,这样并不会造成急速的魂魄消散,只要魂体自我修复得当,便能避免消亡。
丁贵稍有犹豫,还是忍住。若现在再对元二行刺,只怕便是不打自招。那之前所做的一些准备,便全白费了。
不过,却有一事不得不问一下。
遂将红白小手收回,不多时,小手重新发出,其中却包含了一个心语念头。
“元二,你丢失的是什么珍宝?”
红白小手马上搜寻其脑洞,得一念头:
“是……是一株……万年……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