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度人,漓豆决定继续隐瞒云师父的身份,就安慰楚亭君说:“你大姨母不想让你们找到她,一定有难言的的苦衷,同时也是她反复权衡后做出的的最佳选择。如果你们逼得太紧,反而会让她不安宁。等到有一天她想通了,愿意来见你们,那就皆大欢喜;如果她一直不想再见你们,那就尊重她吧!”
楚亭君军说:“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我们心里究竟放不下。经常挂念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冻挨饿……”
说着说着又伤感起来。
漓豆说:“相信我,你大姨母现在过得很好,收了徒弟,定居下来,平安喜乐。”
楚亭君抬起猩红的眼睛看她:“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有时候有预测功能?我看到过你大姨母的现状。只是一个瞬间画面,看见她带徒弟出诊,实在不知道具体地址。”
“那就好,这样我们就放心了些。”不管是真是假,也不好再哭哭啼啼拂了豆子的好意。
慢慢平息心情,楚亭君忽然,轻笑一声:“我和你真有缘,去哪都碰上!”
漓豆扁了扁嘴:“我只把你当做克星。”
“摆脱不掉的克星,是吗?你什么时候回匡溪渡,我送你们。”
“后天,但是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再也不允许你到匡溪渡来了!”
“遵命。以后坚决好好说话!”
一下子回来五个人,梅鹤居又热闹起来了。
但是漓豆发现不妙,师父好像对他们回来不是十成十的高兴。
过了半天闹明白了,原来自己回来,有人煮饭了,师父不能到药苑那边蹭饭,也不好意思去云师父那里拔草画画了。嘻嘻!
楚亭君公务繁忙,将漓豆和“三星”送回匡溪渡,住一晚就走。
第二天吃早饭,漓豆见师父一次次瞄楚亭君,心想肯定有事。
饭毕洗碗时,见师父鬼鬼祟祟向楚亭君使眼色,两人一起走向师父的住房兼书房,漓豆连碗也不洗了,擦干手就跟上去。
韩半仙本来想瞒着小徒弟的,但是看见小徒弟像尾巴一样跟着楚小将军进来,干脆也不避着他。
他对楚亭君说:“你看我这几幅小画如何?”
之前清谈,他了解到楚小将军书画造诣匪浅。
楚亭君才看两眼,马上击掌叫好。
漓豆不懂画,就疑惑地看着楚亭君,不知道他是真的认为好,还是假意奉承师父。
楚亭君指点着画面向他解释:“你看师父这皴擦点染,无不显示着深厚的功底,非十年以上功力不能成!”
“啊,这么厉害?师父您以前会画画的?”
韩半仙捋着山羊胡子,现出傲娇的神情。
“师父您真人不露相呀!还有多少技艺尽皆展示出来吧,不要时不时搞一出,整得我一惊一乍的。”
韩半仙说:“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一项了。”
“师父您突然要卖画,这是为何?我们又不缺钱,我做生意赚了钱都交给您。”
楚亭君还在仔细赏画,漓豆不懂,没有兴趣,就去给师父捶肩。
韩半仙很是想说,又叹了一杯茶,这才回应刚才小徒弟的疑问:“其实有些事,是人看偏颇了。比如这‘名利’二字,本身是褒义词,皆因有人为了追求名利不择手段,玷污了这两个字。哎,人生在世,光有名不行,有名无利则困在陋巷,天天为瓢饮箪食发愁,上不能事亲,下不能养妻子,也是无能。光有利亦不行,有利无名,终归是坐在钱眼里,被人侧门。”
师父怎么突然参透了?漓豆试探着问:“师父您的意思是,要在画坛挣一个名声?同时获利赡养家人?”
“早已有名,重拾而已,且......”韩半仙欲言又止。
漓豆示意楚亭君到外边回避一下,楚亭君说:“我且将画拿到日头下欣赏。”就出去了。
这样漓豆就开门见山:“师父,您要回归韩氏南门?”
韩半仙庄重地点点头。
“师父,您要多挣一些钱?”
韩半仙继续点头。。
“您是为了云师父?”
韩半仙正想点头,反应过来,愣住了,不知如何回应。
“嘻嘻!”漓豆笑了,“师父您喜欢云师父?”
韩半仙对这个小徒弟极为看重,平时说话也是平等的,就说:“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自从你们去江夏城应考,我天天到你云师父那边,渐渐成了习惯。我忽然有了把我的画名公诸天下的意愿。我想挣一份荣光,足够自在自信地坐在她面前;我想挣一份画资,让她毋须如此清苦。”
“师父你早点说呀!韩氏南门在江夏城时,曾经想从考生入手找到你,我还费尽心血帮你遮掩。嗨,您家人也是用心良苦。”
韩半仙有点动容:“过去的可以回避,就算了吧。我也想通了,我现在的身份毕竟不尴不尬的,如果家人能接纳我,重新改回我原来的身份,也是造化......
“嘻嘻!师父,我怎么一种您要挣钱、挣面子,发达了好去登门求亲的感觉?”
看看师父的脸倏地红了,漓豆又说:“师父放心,这事,能成!我预感很灵的。”
“真的?”
“真的!”
“好,如果韩氏南门能循着画找到我,我愿意接受命运安排,重回韩家。”
既然如此,漓豆送楚亭君下山时,特别提醒他:“你也知道,我师父是韩氏南门的小公子。”
“嗯,送信时你说了,他是南门掌门和飞渡夫人最小的儿子。”
漓豆已经从云师父那里得知师父离家出走的缘由,就原原本本讲给楚亭君听,最后建议:“你把画送到画斋时,一定要留下你自己的联系方式。”
楚亭君不解。漓豆说:“韩氏南门是两百年武侠传家,势力广泛,门徒众多,各地都开有他们的镖局......你明白吗?”
楚亭君马上明白了。
既然时局的走向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天下三分,湖北一方就要提前聚拢民心和力量。
“多谢提醒!”他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向漓豆鞠了一个躬。
漓豆不适应了:“哎,你我之间还这么讲究?”
楚亭君很认真地说:“必须的。”
“哎,还真讲究起来了?看你脸色像铁皮一样,又冷又臭。来,笑一个!”
楚亭君更加严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