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出字幕: 第二天)
(汪州市人民医院 外景 雨 上午)
汪州市人民医院大楼的外景全景。
大楼顶部,“汪州市人民医院”的巨型红色名牌十分显眼。
(汪州市人民医院某单人病房里 内景 上午)
薛董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呼吸罩,一只手上挂着药水,几条导线从被窝里伸出来,通向设在床头位置的心电监护仪。
心电监护仪响着蜂鸣声,显示屏上,几条曲线有规律地延伸跳动着。
槐花和王芳忧心忡忡地坐在病房一侧的墙边上。
几名男女医护人员正围着薛董在进行会诊。
(汪州市人民医院某单人病房外走廊上 内景 上午)
宝顺坐在椅子上,焦急地伸头向病房位置观望。
医护人员推门出来,王芳也在后面跟出来。
宝顺赶紧站起身,迎上去:“徐医生,俺们董事长情况咋样了?”
女大夫徐医生看了看宝顺,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就是那名见义勇为的英雄对吧?好像叫做杨宝顺是吧?”
宝顺也认出了徐医生,憨厚地咧开嘴笑了笑:“俺是哩,俺是叫杨宝顺。是徐医生恁帮俺治病的哩,俺记得哩。”
徐医生指着宝顺,向别的医护人员介绍:“这位就是在我们院里治疗过的见义勇为的英雄杨宝顺。”
其他的医护人员也笑了起来:
“呵呵,是有些面善。”
“电视上看见过报道。”
宝顺急切地问道:“徐医生,俺就想知道俺们董事长她情况咋样?有没有啥关系?”
徐医生:“问题不是很大,主要是过度紧张和焦虑导致血压瞬间上升,引起眩晕,医学上称为‘应激性高血压’。住院治疗一段时间以后,应该可以痊愈的。”
宝顺接着问道:“那今后会不会再次犯病?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进行预防?”
徐医生:“这种‘应激性高血压’存在着再次发作的可能,所以今后病人需要保持心情平和舒畅,并且注意休息,另外可能要终身服用降压药。具体的注意事项,我们在病人痊愈出院时会开具医嘱的。”
(汪州市国际机场国际到达大厅门口 外景 雨 下午)
一位容貌靓丽的年轻女性——薛董的女儿倩倩,拖着行李箱从大厅里走出来。
一名驾驶员驾驶着薛董的奔驰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又下车帮着倩倩把行李搬上车。
倩倩上车。
奔驰车疾速地驶离。
(汪州市人民医院某单人病房里 内景 下午)
薛董躺在病床上,呼吸机已经摘除。
女会计、女出纳、王芳、槐花围着薛董坐着或者站着。
女出纳在用纸巾瞧瞧地抹着眼泪。
女会计拿着一张纸做着汇报:“昨天,几家销售商获知薛董你生病的消息以后,陆陆续续地把货款打进了公司的账户。其中做得最好的是山西省总代理张总,她打来了全额的货款,另外还额外支付了一万元,说是给董事长买些慰问品补补身子。说自己本来想亲自过来探望您的,只是二级代理那里也有几笔货款需要她亲自出马催讨,所以等以后有空时专程过来看您。”
薛董默默地听着,眼角渗出了泪水。
槐花赶紧递过去一张纸巾。
薛董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轻声问道:“销售款总计回笼多少了,还有阳晋市那里的楼盘定金打过来了没有?”
女会计看着纸张:“销售款回笼的总额已经有五百多万了,不过这是一个动态的数据,还在不断地增加。阳晋市楼盘的定金一百万也已经打过来了,是按照每套五万定金计付的。阳晋市的房产中介目前比较关心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过去办理转让手续。”
薛董想了想:“这样吧,这两笔钱,先用于发还员工的集资款,先支付小额散户资金和本金,要跟员工说清楚了,等公司里下几笔资金到位以后,再支付大户资金和利息……”
女会计:“好的。”
薛董想了想,对王芳和女出纳说道:“阳晋市那里,我可能一下子去不了,伤心之地,也不想再去了。我全权委托小王和雪莲你们两个代替我走一趟,把‘晋水湾’的二十套楼盘给转让掉,尽快回笼余下的房款……这次投资阳晋市楼盘和矿产惨败,就当是给自己交了学费吧。”
说罢,薛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王芳往前欠了欠身子,安慰道:“董事长您不要太难过了。这次阳晋市投资失败的不止您一个人。我听炒房团的‘四丫头’说,大部分跟你一起去阳晋市炒楼炒煤的投资客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惨重的损失,有两名职业炒房客因为借了高利贷,资金链断裂,受不了黑社会人员二十四小时恐吓威胁,跳楼自杀了,还有几个炒房客失去联系了,‘四丫头’说有可能是跑路了。”
薛董叹息道:“唉……炒房的,炒煤的,炒高利贷的,全军覆灭。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倩倩奔了进来,带着哭腔直扑病床上的薛董:“妈……呜……”
薛董下意识地伸出胳膊:“倩倩……你来啦……”
薛董和倩倩母女俩紧紧地抱在一起。
倩倩在薛董怀里大声痛哭起来。
(汪州市东云鞋业公司假山小亭子里 外景 晴 晚上)
伴随着如泣如诉的《来生陪伴你》主题曲背景音乐声,宝顺坐在小亭子里,两眼呆呆地望着眼前办公楼三楼薛董办公室的窗户。
(特写)
薛董办公室的窗户,一缕灯光透过窗帘布的缝隙射出来。
(特写)
宝顺发呆的眼神。
(汪州市人民医院某单人病房里 内景 晚上)
薛董躺在病床上。
一名医护人员在薛董的手掌上做着穴位按摩,一边对着站在旁边的槐花做着讲解:“这是劳宫穴,这是合谷穴,力度均匀适中地按揉这两个穴位,有助于降低和稳定血压……”
槐花一边看着医护人员做示范,一边在自己的手掌上比划着模仿。
倩倩坐在薛董身旁,默不作声地望着两人。
房门开了,黄律师拎着公文包走进来。
女会计和女出纳跟在黄律师身后走了进来。
薛董试图坐起身子:“黄律师来啦?”
黄律师赶紧挥手阻止:“薛董您别起来,躺下,躺下。”
然后,黄律师等三人在薛董病床周围坐下。
槐花看了看黄律师他们,又看了看薛董:“董事长俺到门口坐一会儿,有事恁喊俺。”
倩倩也起身:“妈,我也跟槐花阿姨一起上外面坐坐。”
薛董挥手示意:“行。别走远了啊,一会儿我招呼你们。”
(汪州市人民医院某单人病房里 内景 晚上)
黄律师晃着手里的几份文件,语气沉重地说道:“汪州商行已经向柳城区人民法院起诉咱们公司了,要求我们偿还向汪州商行借贷的两笔贷款共计三千万元以及拖欠的衍生利息。”
薛董愣了一下:“这么快就起诉我们了?”
黄律师:“是的。因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银行方面走的是简易程序。另外还有几家供货商分别给我打来电话,说已经聘请了律师,也准备通过法律途径向我们索要欠款。”
薛董惨笑了一声:“呵呵……这真是‘墙倒众人推啊’……那我们该怎么应对?”
黄律师拿出另一份文件对薛董说道:“根据公司目前资产负债情况,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交由法院整体拍卖公司的厂房和设备,还有你个人名下的一部分不动产,回笼资金偿还欠款。这是我草拟的一份代理委托书,由薛董您委托我全权处理公司善后事宜。您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不妥的话,请您在文件上签个名,……”
薛董听了黄律师的话,痛苦地浑身一阵颤抖,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汪州市东云鞋业公司假山小亭子里 外景 晴 晚上)
宝顺还在小亭子里望着薛董的办公室窗户。
铁柱走过来,关切地说道:“宝顺哥,该回去哩,外头冷。”
宝顺头也没回,自言自语地说道:“董事长说了,让咱不要关她办公室的灯,说赶明儿出院了就回来,跟往常一样办公……”
(汪州市人民医院某单人病房里 内景 晚上)
片刻后,薛董睁开眼:“黄律师,我们还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黄律师有些为难地:“从目前公司的境遇看,这是唯一优选的处理办法了。”
薛董伸手接过黄律师手里的文件,看了看,苦笑着说道:“这就像是黄世仁逼迫杨白劳签那什么喜儿的‘卖身契’似的……”
黄律师:“是有些迫不得已,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薛董想了想,又问道:“那么,资产和债务相抵,我们还能剩余多少资金?”
女会计补充道:“我们几个下午核算了一下,大概还能剩余两千万左右。”
薛董闻说,苦笑了一下:“只够养老金了。”
黄律师补充道:“只有采取这样的措施,才能规避破产的风险。”
薛董无奈地:“这已经跟破产差不多了……好吧,我签字!就跟杨白劳卖喜儿一样,把公司给卖了吧!”
说罢,薛董向黄律师伸出手。
黄律师赶紧递过一支钢笔。
(汪州市东云鞋业公司假山小亭子里 外景 晴 晚上)
宝顺和铁柱并肩坐着,看着薛董的窗户。
铁柱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宝顺哥,要是公司关门了,咱乡亲们该咋办?”
宝顺听了,像触电似的跳了起来:“恁别说这些丧气话中不?咱公司好好地咋就会关门哩?晦气!”
铁柱自知说走了嘴,赶紧抽了自己两个耳刮子:“俺该死,俺这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