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守财奴一脸的不屑,“说句不夸大的话——上至十殿王爷,中间各司判爷,下至怪捕鬼吏,哪个不知我的名头?!又有多少得过我的人事??我偏偏就没听说过这个什么狗屁守察,野路走吏!想要占我的便宜,也总得用些心思,编个靠谱的名头来唬我吧??真是……你呢??你又是谁??”
说罢,又看向公良雪竟问道。
公良雪竟一脸的尴尬,怯怯说道:“我……好像就是那个,狗屁守察,野路走吏……”
“什么?!!他说的,就是你??!”
守财奴慌忙上下仔细打量他一番,口中念叨着:“是了是了,确实是个搞诈骗的……”
公良雪竟又是一阵窘迫,慌忙又道:“他是随口一说,认不得真……”
守财奴撇撇嘴,“看你还算老实,我就暂不报官,追究你冒充诈骗的罪过了,你们走吧。”
他这一说,陈一旦却急了,张口说道:“走??不是吧?!这么辛苦到了这里,还没进去……”
守财奴一脸警戒地看了看他们,“你们,还想进去??”
“啊……”陈一旦点了点头。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说,这里叫做青冢嘛……”
“那青冢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青冢……这话说的……青冢不是青冢,还能是什么地方……”
“财所!青冢是幽冥十殿的财所!财帛汇聚之所!懂了吗?!”
守财奴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陈一旦撇撇嘴,一脸的不信,“不可能。要真是,还能连个把守的兵卒都没有??就你一个,还不随时让人趁了虚??”
守财奴脸上的不耐烦都已经到了极致……
“孩子,这里,泰山王爷镇守,幽冥七殿辖地,你听懂了吗??任是你胆子斗大,不经允许,你敢进去吗??你敢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子儿吗??灰飞烟灭挫骨扬灰,灰,飞,懂了??!”
陈一旦有些明白了过来,忙陪笑道:“那,咱们进去参观一下,总可以吧??来都来了……”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守财奴突然变了脸色,嬉笑道:“看你想要几等参观……”
“几等……什么意思??”陈一旦彻底懵了。
“三等到门口,伸脖子往里喽一眼;二等过门槛,进五步退三步,站着眨一眼;一等到里面,我带着你们转一圈。”
“那不等于没说吗?!当然是一等参观了……”
守财奴朝他一伸手,呲着牙笑道:“三等要你身上一半钱,二等把你全榨干,一等嘛,得把你们四个一锅端,嘿嘿。”
“啊??!”
四个人一听,全都吓了一跳!
“你还真是个,扒皮鬼,守财奴啊……”陈一旦瞠目结舌,喃喃说道。
“别把我跟扒皮鬼相提并论,那小子下作的没有原则!我有得商量,嘿嘿……”
章敏一脸无奈道:“你是阴司的差事,要阳世的钱有什么用??”
守财奴一脸的不屑,“天地财宝通行,自然有兑换之处,不劳你费心。你们到底还看不看??一会儿我要是改变了主意……”
“看!当然看……快快,把咱们身上的钱都给他好了……”公良雪竟看看仨人,忙说道。
三个人尽管一万个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各自尽数将身上的所带财物都拿了出来,尤其是陈一旦,孙大缸先前将那点儿仅剩的家业分了些放在他身上,光是钱票,就有五千。这会儿往外掏,他是一阵肉疼……
“别想着藏私哈,我的眼睛,看别的不好使,但凡你身上还有一个子儿,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去,嘿嘿。想要进去,我劝你们还是拿出些诚意的好,若是等到我点出来……嘿嘿……”
“废话,谁不知你的能耐,夹脚趾头缝里都白搭……”陈一旦翻了他一眼,嘟囔道。
“算你小子识相……”守财奴双眼放光,伸舌头舔了舔嘴唇,看了一圈儿,这才将目光又放到了公良雪竟身上,见他站着不动,问道:“你怎么不往外掏??”
公良雪竟苦笑道:“不瞒你说,我这身上,向来是一个铜板都不装……”
“你是穷极还是阔极??骗谁呢?!那不是有颗珠子呢吗?拿出来!”守财奴瞪着都快流出血来的眼睛说道。
公良雪竟伸手从怀里摸出慑龙石来,笑道:“这石头,还真不能给你,后面的路,指着它呢。”
“不给??不给那就拉倒,参观取消!”
“好啊——你们,把……”
公良雪竟话刚说了一半,那守财奴早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将三个人手中的财物尽数收了去,瞬间变脸嬉笑道:“算了算了,不能因小失大了……”
公良雪竟将珠子重新放了起来,“你确实,是个合格的,守财奴。”
陈一旦这才明白过来:守财奴见到的钱,哪还有再放过的道理??心中不免万分后悔起来:刚开始要是只给他一个银洋,估计也就成交了……这小爷也是,明知这个道理,却不知道暗示他们几个一下……
守财奴收好了钱,笑着推开了另外那半扇门,“走走走,里面请,里面请,保证让你们开开眼界,钱不让白花了,嘿嘿……”
几个人随着他往里走,一进门,只见那里面光线充足,一片明亮,只走了几步,几个人,全都瞬间愣在了当场……
这个空间,约摸有三两百个平方的样子,四周突兀不平的石壁上,各色不知名的宝石镶嵌,大小不等,毫光万千;从地面向上,金色银色古铜色,大饼小饼各类饼,币种齐全,花样难以尽数,数量不可估量,直直堆了有一两米高,彷如囤米的粮仓,收麦的晒场;珍珠玛瑙水晶球,金银宝石各器型,如同天上的银河开了口倾泻而下,雨点雪花般散落其间……
四个人惊得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守财奴叫他们面上的表情,似乎很是过瘾,一扬下巴,得意说道:“我这青冢,还说得过去吧?”
陈一旦颤抖着用双手搓了搓脸,努力的稳定着情绪,好半天,才张口哆嗦着说道:“过,过得去……这何止是,过得去??我都快,快过去了……守财奴啊,哦不,守大叔啊,你说你,冤不冤啊……”
“冤??这话,怎么说?”守财奴不解地看看陈一旦……
陈一旦低下身来回搓了搓已经僵直地双腿,“你守着这么些东西,穿的跟个花子一样不说,还,还,挖空心思的,诈我们那点儿家业……但凡在这里面抓一把,这一辈子,岂不是就吃喝用度不尽了??!老婆百八十个,走路要人抬着,连吃饭估计都懒得睁开眼……天呐……你愣是把神仙过成了乞丐……这得,多大本事,多大的脑部残疾才能做到……”
守财奴却一脸的享受,目光中透出难以言表的灼热真挚来……
“你还是年轻啊……最大的享受,就是看着它们一个不少的躺在这儿,每天看得见,摸得着……”
“对,吃饭却端个烂木瓢,瓢里再盛着剩菜肴。”陈一旦都快哭了……
“床上的破被子还泛着潮……”冶风南轻轻接道。
几个人默默地齐齐看向了冶风南……
他们都觉得,小冶,越来越,幽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