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吗?”邹芳冰反问。
邱智灏沉默了,良久,才勉强一笑:“我不知道,不过这么重大的事情,真有关系的话,二姐应该会知道的。幸好她明天就来了,到时候我们问她就可以了。”说着,轻轻拥了一下邹芳冰,声音也柔和了不少,“晚上就别想了,不然容易做噩梦。”
邹芳冰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亲近,想要避开。只是轻轻地挣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挣开,反而低低应了一声:“好。”
第二天上午的收获并不大,邹芳冰找到了邱智灏兄弟俩历年生日的视频,傻呆呆地看了一个上午。视频里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四五岁的样子,一个破坏,一个告状,配合得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任谁看了都忍俊不禁。
邹芳冰想起邱智灏那张青春洋溢的脸,一时倒是不知道,他是视频里那个破坏的,还是告状的了,因为怎么看都对不上号。她一直以为,邱智灏应该是那种乖巧体贴的。那么另一个孩子呢,是叫邱智臻吧?据说他是学霸,他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自己和邱智灏相认也有段时间了,连邱尔红都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没道理这孩子不知道啊。可是这么多天了,他从来没有跟自己联系,邱智灏似乎也不太提到他。偶尔说起来,只说是很忙。真的很忙吗?只是一个电话,几句话的时间,短则一二分钟,长点也就几十分钟吧,这么多天过去了,这点时间也挤不出来,没道理的吧?
似乎是从这一刻起,邹芳冰才接受了自己有两个儿子这个事实。因此想着,她忍不住又去翻找有关兄弟俩的视频。甚至在其他视频中,譬如邱依红的婚礼视频中,寻觅孩子们的身影。可是翻看一遍之后,才懵懂地记起,邱依红结婚的时候,两个孩子也就一周岁左右吧,还得被抱在怀里吧,哪里找得到他们的影子。
对孩子们的关注总算是打消了一些昨天那个案件带来的郁闷和疑惑,但是放弃寻找真相是不可能的。想着下午=要去接邱尔红,邹芳冰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一一列出自己需要解开的谜团。是的,她等不及了,她想知道真相。
吃过午饭,邱智灏就回家了。从这里到机场有二个多小时的车程,他问邹芳冰要不要早一步出发,车子开慢点,沿途还可以观赏一下黎城的风景。虽然说一些国际都市的布局都差不多,但是黎城绿化用的树种,好多却是其他大陆没有的,还是比较独特的。
因此在岑悠然和平嫂他们的鼓动下,邹芳冰和邱智灏提早出发了。
果然是地广人稀的国家,哪怕是最繁华的城市里,也不见人头攒动的情景。车辆虽然多,但是有条不紊的,丝毫没有国内动则堵车的情况。
“那个是什么树啊?看着像是棕榈树,不过有点胖啊。”邹芳冰指着路边枝叶摇曳的绿化树问道。
邱智灏瞄了一眼,笑着说道:“那是狐尾椰子树,漂亮吧?你要是去国家公园,里面还有更多稀罕的植物呢。”
“对了,你二姐是个怎么样的人。跟你三姐一样不好说话吗?”话题打开了,邹芳冰便直白地问道。
“三姐不好说话是因为她的职业……唉,不解释了。二姐人很好,就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那种什么社交礼仪、场面话,她一概都不理会的。所以你跟她说话,只管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就算说错了,她也不会跟你计较的,她说没那闲工夫。”
邹芳冰失笑:“听你这话,怎么有点像是在欺负你二姐啊。对了,你二姐多大了?”
“比你大二岁。”
邹芳冰怔了一下:“姐姐比自己妈妈都大,你们兄弟俩会不会觉得尴尬?”
“不尴尬啊,在国外好多华人家族都有这种现象。而且长辈们还特别强调辈分不能乱,必须做到长幼有序呢。对比下来,我家还算是宽松的,也许是因为你不在家的缘故吧。我高中时有一个同学,他那时天天要给他才上小学三年级的小舅舅辅导功课,他才崩溃呢。”邱智灏说着,就笑了起来。
邹芳冰倒有些羡慕他的心态了:“是不是你三姐是心理医生,所以你们一家心态都特别好?”好到那种碎尸案的报道,居然都收藏着。当然,极有可能并不仅仅只是收藏呢。
“你错了,一般学心理学的,自己都或多或少有点心理疾病,不然没法理解一些心理现象。所以不是做心理医生的心态特别好,而是学心理学的,都有点心理问题。”邱智灏说着,好似想起什么,“阿臻有一段时间倒是学过一点,他说觉得自己心理好象出现了一点问题。”
“他……出现心理问题了?为什么?”不知怎么的,邹芳冰有点担心。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要继承家业,心里过于紧张了吧。”邱智灏随口说道。
“你家……家业很大吗?”邹芳冰小心地问道。不是说一座庄园也就一二亿嘛,这个价位放在如今,还真不算什么。不要说国内一线城市的四合院,动辄几个亿,就连新开发的别墅大平层,上亿的也很常见了。
“家业算不上大,就是亲戚太多,很有些棘手。”邱智灏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跟邹芳冰说。大姐的无能,导致不仅是邱家的亲戚,就连大姐夫的家里,都想横插一手,也是让他们很无语了。所以刚到安塘市的那段时间,他其实并没有做好定居国内的准备。
邹芳冰不再说话,心里却更加期盼跟另一个儿子的见面了。从那些视频中,她已经知道两个孩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真的一模一样吗?
从莱城过来的航班准时到站,邱尔红也很及时地出现在航站出口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短发,一身很简洁的衬衣裙裤,在夏日的微风中更加显得飒爽精神。
邱智灏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就跑了过去,两人拥抱了一下,然后才顺手接过她身边的行李箱,然后一起来到了停车场。
邹芳冰就等在车内,心里一遍遍着复习着罗列出来的问题,想着见到邱尔红之后要怎么开口。她不担心她不说,但是担心她说的不是真的。因此见面之后,她就一直打量着邱尔红。不想邱尔红淡然一笑,说道:“不用看了,再看你还是不认识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以前没见过?”邹芳冰再不料话题会这样打开,脱口问道。
“当然见过啊,怎么可能没见过?”邱尔红坐进了车里,灿然一笑说道,“阿灏阿臻还是我接生的呢,生下来以后,你在医院理住了半个月,每天都是我去查房的。当然,现在你肯定不认识我了。”
“那我……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现在不认识你了?”
“三妹说的,她没说错吧?”
这句话证实邹芳冰的一些猜想,她顿时沉下了脸来,看着邱尔红冷声问道:“所以,你觉得……这件事很正常?”
“我无法判断是不是正常,但是在当时,这是最好的选择了。”邱尔红也收敛了笑容,淡然说道,“因为三妹不这样做的话,你可能会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你说什么?!”邹芳冰大惊失色。
邱智灏也吓了一跳,险些将车子开上了路边的草坪。他马上踩了一下刹车,然后将车子靠边缓缓停下,这才抱怨道:“二姐,你语出惊人的时候,能不能给个预警啊?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好不好?”
可是车里的两人却没有一个去理会他,邹芳冰转头死死盯着邱尔红,咬牙道:“你把话说清楚了,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当时精神状态非常不好,不好到把自己的所有失意,都迁怒到了孩子们的身上,并且想要杀了他们。”邱尔红坦然迎着她的目光说道,“而实际上,你差不多都快得手了。你把两个孩子都按进了浴缸里,被你用右手按着的阿臻,险些就被淹死了。”
邱智灏吃惊地看着邱尔红,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有这么一回事。他的目光在邹芳冰和邱尔红之间逡巡着,呐呐问道:“为什么?父亲不是说他跟冰……母亲是真心相爱,两情相悦的吗?那她为什么要杀了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