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雪飘如絮,衣着单薄的“雪人”迈入大厅,她没有打伞,拉开的外衣紧紧护着怀中的宝贝,服务台后站着一位年轻貌美的护士,她定睛一看,“雪人”胸前竟然还有一抹绿色。
钱琳琅暗青的手进入温暖的室内转而变得通红,衣角的雪水滴在明亮的房间里,她将护在怀中的盆栽小心地放在紧挨病床的桌子上,自言自语道:“姐姐,这是长寿花,早点好起来。”
脑中有一束白光越来越亮,越来越耀眼,恍若极昼。
赵弦悠悠转醒,陌生的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暗自转动眼球,适应存在的感觉,复又缓缓睁开,斜着眼打量那盆绿油油的植物,不太理解它都叫长寿花了,为什么没长花。
陆瑟江背侧对赵弦,为认真做作业的表妹切水果。赵弦眼巴巴瞅着水果刀由上而下,视线随着放来放去的果肉来回移动。
钱琳琅看向她时,猛然呆住,豆大的眼睛闪着喜悦叫道:“表哥,姐姐睁眼了。”
陆瑟江随手冲水,未等擦干,按下床头对讲按钮。医生检查过后,他拉开病床紧挨的躺椅坐下,捧着病房中的一份杂志轻声问道:“能听到我说话吗?”
赵弦唇干口燥,喉咙像紧绷的弓弦,慢悠悠眨眨双目代替回答,没聋。
“给你念一段有趣的东西。”
从鬼门关走一圈刚醒的病人忍不住想翻白眼,大难不死,还要受教。
“在浩瀚的宇宙中,我们人类本身,毫无价值。在家庭、公司中,却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对存在亿年的星体而言,我们似乎没有活着的必要,但对亲近的人而言,我们举足轻重。”
酸文腐句,缺少逻辑,恢复意识的病人深深怀疑这段话是他现编的。看在声音还算动听的份上,懒得计较。
念文者顿了顿,音色低沉,似有悲叹之意:“在她心中,你一定非常重要。” 末了在赵弦视线上方摇了摇在她昏迷期间代为保管的项链,而后放在她的枕边。
赵弦愣了愣,瞳仁的光逐渐放空。看来赫兹的扩音器的效果震耳欲聋,他准是听到了。她们虽是双胞胎,但她并不知道死去的人是她的妹妹还是姐姐,总归算一个家人吧。
过了良久,她合上双眼,试着转移注意力,频繁沉浸于悲伤会削弱自己求生的意志。
赵弦从头开始思索,西春爆炸,吴玉良如果针对的是洛琴,自她上次出院为何毫无动静。若是制造爆炸是为震慑某些人,抓“洛琴”是因为她破坏地下仓库的交易,外加忌惮赫兹口中洛琴掌握的“证据”,说明吴玉良还不知道她是赵弦,那赫兹此举就很值得推敲。如果吴玉良知道自己就是赵弦,怎么最终会选择放过她。
最关键的是,赫兹从何处得知制作“迷萝花”核心步骤的资料在自己手上。她只告诉过一个人,但那个人应该不会与杀手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