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庄院空无一人,风景再美也是死气沉沉,好生荒凉,此情此景若是换做深夜定当也会叫人不自觉地感到森冷畏惧、汗毛竖起。要是遇上个胆大又爱捡便宜的没准可以捞上一笔,拥有那么大院子的主人还怕拿不到一个铜子?
不远处,三个身影东瞅瞅西瞧瞧,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摸样。也难怪,这院子固然风景上佳,然而每处布置得几许相似,而且一路走来见得最多的便是山石草木,房子也没见多少。差点以为来到某处荒村野地。
“天呐!这里除了山石就是花草,见过的房子就那么几间,里面翻到的不过是些起居之物而已,气死我啦!”小笛忍不住大声叫嚷,撅着小嘴很不开心。
“别不开心啦,先别提是否探得山庄底细,现在连怎么出去都成问题。看看周围,不是环山便是抱水,跟迷宫似的。”卢易双手叉腰面色发愁。
按常理而言,此时的姬翔应该是垂头丧气之状,可现在他非但没有唉声叹气,反而面带微笑。卢易觉得奇怪瞄他一眼:“阿翔,你怎么一点也不急啊?跟个没事人一样。”
姬翔好像没听见一般,闭着眼睛说了一句:“好香啊!”
卢易听着莫名其妙,往他肩上轻拍一下:“说什么呢?”
姬翔略有所觉,睁开眼眨巴两下反问道:“难道你没闻到有股香味往这里飘吗?”
“香味?”卢易用鼻子大口呼吸,闻了半天除了花香愣是没闻到其他气味,“花香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不对,是饭菜的香味。”由于姬翔的话,小笛也用鼻子试图嗅嗅,反正闲着没事做。
“还是姐姐的鼻子灵光,哥,你学着点。”
“标准的狗鼻子。”卢易气得直瞪他。不过气归气,脑筋转得挺快,“等等,你说有饭菜的香味?”
“没错啊,怎么啦?”
卢易快被气傻了,忍不住用手指点了下姬翔的脑袋:“笨那,那代表着有人做饭啊!”
“哎呦。”被点一下脑袋好像有点清醒,脸上立马换成笑脸:“哥,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既然有人做饭,厨房里一定有很多好吃的,我肚子饿了。嘿嘿。”
“饿了?才吃过早饭多久啊就饿了,我看你是嘴馋。”
“没有,我真饿了。目前我正在成长发育很容易饿的。”姬翔说得满是委屈。
看到他憋屈的脸,卢易有点把持不住:“别拿这表情对着我,你自己说早上吃了多东西还叫饿。”
“不多呀,也就一碗豆腐花、两根油条、三块烧饼嘛。”
“娘亲啊,吃那么多还嫌少啊!别吃了,再吃就成猪啦!”卢易差点没吓得昏过去,他的饭量足够他和小笛两个人吃的了。
“算了,先过去吧。阿翔,你就用你的鼻子带路吧。”边上的白衣女孩提议道。
“没问题。”马上就有东西填饱肚子,姬翔一想到此,跑得特勤快。
大堂之内,私语之声不绝于耳。
“你,你就是菁儿?”洪庄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试探道。
一路走来,对躯体的过去多少听过些许,上席的三人之中会称呼自己菁儿只有洪庄主一人,剩下的两个自然好认多了。那位坐在边上商贾打扮的中年人,一眼即可认出,坐中间的那位面生定是那个庄主了。
雨菁毫不犹豫回答:“正是,好久不见了,洪伯伯。”
“乖孩子,好久不见。”尽管她的话听着别扭,可是在人前总要把戏演足才行,不然其他人该怎么看他,那不是自取其辱嘛。
雨菁放眼一周,见大伙儿的表情对上座的庄主很是敬佩,环视周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闲言碎语传入耳中也是自然,雨菁不觉反感,笑颜依旧。
“赴宴来迟确实有失礼数,为表歉意小女甘愿自罚三杯。”话音未落,暮离已然迈出步伐朝着某张桌子走去。众人也想看看她是何来历一直注视着她,其中诸多年轻弟子更是不肯将目光挪开,眼睛也不眨一下,生怕漏掉什么。
蓝衣女子步伐轻盈,不紧不慢姿态优雅,不想成为受人瞩目的焦点也不行啊!就连席中的数位女宾客也忍不住多瞄她几眼,或羡慕、或嫉妒。原本她们是宴席上的珍宝,此刻她的出现便抢尽在场所有女宾客的风头,怎能让她们就此心服?
当蓝衣女子来到青袍男子身边停下脚步时,好多男弟子不免有些叹气,倘若她能坐到自己身边该多好啊!与美人同桌共餐也是一桩美事,然而事实偏要事与愿违,席中不知又有多少道仇视与鄙夷的目光投向洪琰。
雨菁来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并未急着坐下,拿过酒壶往杯中斟酒,继而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干而尽,爽快利落,不时绽放迷人的笑容。三杯而尽,众人纷纷夸赞,论谁也想不到这位姑娘不仅长得如花似玉,性格也像男儿一般豪迈大方,更有一副好酒量,如此一举,可说是在无疑在为与她同来的伙伴脸上贴金。
坐于旁边的洪琰好想趁这个机会当众宣告她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可是他没有那么做,压住内心的一时冲动。八年了,菁儿的改变究竟是福是祸?她可曾记得自己,对自己是否存有一丝情意?他没有把握,万一他的担心变成现实,当众被拒绝又该情何以堪?
上席的洪庄主不曾发话,对于她的举措露出满意的笑容。表面平静,心里仍会感到惊讶,八年时光可以让一个人的外貌、性格、气质等更多地方发生巨大改变,好像另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与自己毫无干系,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庄院之内,一红二紫三个身影转得晕头转向,快分不清上下左右了。
“什么鬼地方呀,忙活半天什么都没有,现在干脆在这个大院子里迷路,出口也不知道上哪儿找!”红衣女孩额头上冒着不少细汗大声抱怨。
别说她了,紫衣兄妹也没好到哪儿去,不过他们两倒是极有耐心,各自随手取出一块锦帕,萧羽不顾自己先为红衣女孩擦拭脸上的细汗,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琪儿莫急,我们一定会找到出路的。”
葛琪脸上泛起羞红,面对温柔的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唯有点头表示赞同。
“哇!好幸福的两口子呀!”萧宁站在边上将一切看在眼中,嘴角狡黠一笑。
“小宁!”萧羽神态严肃,直视自己那调皮的妹妹。萧宁眯眼笑笑,吐了吐小舌头,识趣地合上嘴。
“咵咵咵咵”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八成是山庄的巡逻侍卫。听到有脚步声朝他们逼近,三人当然心知肚明,三个身影“嗖”的一下隐藏于乱石之中。
难得呀难得,找寻多时终于在这个死气沉沉的院子里见到大活人了,而且不止一个,恰好又是巡逻侍卫,真是饥渴许久的土地迎来一场甘雨。
未久,侍卫现身于暗处的六目视线之中,三人行事谨慎,保持距离,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免得被他们发现,可不能错失良机啊。
走过一段路程,侍卫队停下前进的步伐,在他们身前立着六、七尺高的巨石。这块石头除了体型比其他的大个几圈没什么特别之处。领头之人上前一步,未几,巨石上裂开几条弯曲的细缝,由细渐粗慢慢裂出一个大洞,洞口筑有台阶通往下方的密道,底下光线忽明忽暗应该有火光照耀。领队仍背对着他们举起右手向前一挥,示意身后之人尾随而下。
想不到会有如此一出,看来是不枉此行啊!这个山庄果然神秘,至于那密道之下定然大有玄机。
待那些侍卫全部进入洞口再度封上之时,三人总算敢大口吐气,方才若是被发现必然会前功尽弃,甚至打草惊蛇,敌人的老底没探到,反而搭上自己的小命。
三人于暗处现出身形,来到令队伍消失的巨石下面。方才那个领队的至始至终背对着所有人,没人知道他在巨石之下做过什么,三个身影唯有走到那人之前所站的位置仔细查看,东敲西打试图打开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