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互述心事
书名:凌风歌 作者:翏羽 本章字数:2847字 发布时间:2023-06-05

次日一早,冷凌秋急不可耐,便请蓉儿、凌如烟二人早早围坐一旁,由瞿文轩讲解如何引导真气行那冲穴之法,却不想事与愿违,他心越急,体内那股真气越发不听使唤,懒洋洋的如过冬虫蛇,好不容易挨到日上三竿,也无丝毫进展。

若是寻常习武之人穴道被锁,当可请内力深厚之人以外力注入真气相助,只是冷凌秋天脉已开,瞿文轩几次真气注入,均如石沉大海,这运气冲穴,外人竟然无法相帮,还需他自己引导自身真气反复冲刷,无奈之下,只好再教冷凌秋如何运行自身之气。

这一教便是三日,三日之后才渐渐有点起色,体内那一丝真气终于有了游走之状,这是冷凌秋第一次感受到自身内力,喜不自禁,每日刻苦练习,常常打坐至半夜都浑然不觉,好在谷中无事,蓉儿和凌如烟知他冲穴心切,也不打扰于他。

如此再过两月,体内那一道真气终于如臂指使,在他不做梦时也能自如流转,这才开始引导那股真气行冲穴之法,冲穴之时,便由蓉儿和凌如烟在旁辅佐,一旦穴道冲开,穴内药性控制不住,便由二女联合,行那大周天之法慢慢化解。

只是这冲穴极慢,如此运功将近年余,全身三十六处大穴,终于冲开三十五处,只差一处,便可圆满,这一年之中,冷凌秋只是感觉自己体内那股真气比之前粗壮蓬勃了些,其他并无多少异样,却不想凌如烟和蓉儿反而捡了个大便宜,她二人每日得冷凌秋体内玄参药性滋补,一身功力日进千里。

凌如烟自不必说,‘红袖招’心法极注重内力修为,‘无常鞭法’招式简繁不定,和自身内力相辅相成,这半年中日日苦练,一身武功修为已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只怕说是直追她师傅姬水瑶也不为过。

况且她的飞刀之术早已得姬水瑶真传,这半年中又将翎羽山庄的‘流云箭’融合其间,‘流云箭’本是翎羽山庄的不传之秘,讲的乃是内劲收发之术,和‘百花宫’的‘以劲御物’之术及其相似,有异曲同工之妙,融汇贯通之后,更上层楼,她若是有心争霸江湖,能避开她飞刀之人,只怕是屈指可数。

蓉儿得瞿文轩教授枪法,又练太湖水寨的‘韩家枪’,如今那杆一十六斤的‘夺命断魂枪’在她手中轻如筷箸,一套枪法耍出,不禁有‘韩家枪’的磅礴大气,也有‘梅花七蕊’的古怪刁钻,这几日和瞿文轩以木棍切磋印证,往往出其不意,逼的瞿文轩豪无招架之力,弃棍认输。

打到最后,瞿文轩自认无法再以招式胜过她,便不再教授她枪法,由她自己参悟体会,融合两种枪法优势,再创新招,无奈蓉儿心思纯粹,又无争强好胜之心,怎会去想那些繁杂的武功变化,每日除去练枪,便继续去种她的花花草草,播那些菜粟种子,这谷中田地,经过她一番耕耘,倒也有模有样,至少没有瞿文轩狩猎,也不会饿了肚子。她这淡薄性子直看得瞿文轩唉叹连连,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憾。

几人在谷中各有事做,便再没心思去寻那出谷之法,此处恍若隔世,不仅没了江湖中的争名夺利,尔虞我诈,反而有青山做伴,有绿水相陪,清静自在,有世外桃源之感,虽不说是什么洞天福地,但小桥临涧水,奇石傍山林,青苔如毯,野花香袭人,无怪乎惠帝最后愿意选择此谷,作长眠此地。

只是今日冷凌秋见那秋风落叶,翩翩飞舞,不由又想起落蝶坡上的欢乐时光,捧着手中那早没了香味儿的‘金合欢’香囊,怔怔出神。

和聂玲儿分别已近一年,也不知她可还好,还有自己的师兄师姐,师傅师叔,他们见自己音信全无,定是以为自己死了吧。

他每每想起这些,都觉黯然神伤,不过好在如今有蓉儿和凌如烟在旁,还有瞿文轩细心指教这三个年轻男女,这谷中时光过得倒还不觉孤寂。

这时凌如烟见他在那发怔,轻步而来,在他肩头一拍,道:“你还有一处穴道便可圆满,从此便可修炼内功根基,这等紧要关头,为何不再努力,今日反而在这偷懒?”

冷凌秋没有回她,随即将手中香囊收在怀底,苦涩一笑道:“自从得知父母死因之后,一直渴望习武,然后为二老报仇,但这段日子,和你们日日在一起,心性突然平静不少,以前一直认为是你师傅害了我爹娘,后来得知原委,才知是一直错怪了她,再仔细一想,便是萧千绝率领众高手围攻我爹,其实也全无私怨,大家各为其主罢了。你看我祖父,还有我爹,那个不是功高绝顶,但最后呢?一个死于江湖,一个遗尸荒野,连自己最在乎的人都守护不了,便连你师傅,不也是一生愧疚,我有时在想,武功再高又有何用?”

那知凌如烟摇了摇头,道:“你这种想法太过消沉,武功高自有武功高的好处,本分些可防身自保,放肆些可仗势欺人,再狂妄些便可争霸江湖,傲视群雄,有何不好?你今日这般萎靡,功也不练,穴也不冲,可是想起聂姑娘了?我看这香囊早已没了香味,你却还一直带在身上,可见她在你心中位置之重,但倘若是因为流连着一个人,连父母仇家都忘了,想必她也会看不起你罢。”

冷凌秋无话以对,凌如烟的话,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仇当然是一定要报的,否则自已何为人子,但报仇之后呢?他只觉眼前一片迷茫,看着凌如烟坚决的眼神,好像她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会做什么,不禁问道:“你呢,我看你日日练功勤勉,定是有未完成之事,若是有朝一日,我们找出出谷之法,你想做什么?”

凌如烟拂了拂额前乱发,淡定而坚决的吐出两个字:“报仇。”

冷凌秋大感意外,本以为按她的性子,会说执掌‘百花宫’甚至是争霸武林,令江湖群雄俯首称臣这些志向,却不想她也有仇恨在身,不禁问道:“可是你师傅临终前对你说了什么?才让你如此刻苦练功。”

凌如烟点了点头,道:“当年冷伯伯将我从京城救出,送往武当山无叶道长门下代为抚养,无叶道长慈悲为怀,怕我追根究底,从不对我说起身世,后来年纪稍大,留在道门之中颇有不便,恰逢师傅造访武当,得知我是凌烈之女,便将我收为弟子接回百花宫,长大之后我一直对自己身世存疑,师父刚开始时也不对我讲其中缘由,但依我的性子,她越是不讲,我就越想弄清楚,终于,师傅禁不住我再三追问,才告知我身世详情,那时才知我爹身死乃是有人故意泄密,朝廷说他放走惠帝,有通敌之嫌,最终害的我家破人亡。”

冷凌秋这才知晓她还有这等深仇,问道:“那泄密之人,可有眉目?是否查探清楚?”

凌如烟不好多说,只点了点头,便岔开话题道:“后来师傅意外得知你尚在人世,喜极而泣,在屋中哭了好些天,然后开始四处寻你下落,听说你不会武功,便让我与你随行,也好护一护你,由她亲自拦住萧千绝,谁知萧千绝老奸巨猾,将计就计,故意边追边放,他则一路尾随,这才让你找到惠帝最终之处。”

冷凌秋虽早已明了萧千绝欲擒故纵之计,却不知姬水瑶在背后做了那么事,自己一路行来,虽风尘仆仆,却毫发未伤,想起她对杨士奇明明心中痛恨,却依然和路小川一起护送他回乡,这心中是怎样的矛盾和纠结,她对爹的眷恋是那么刻骨铭心,明明是爹违背了诺言,背弃了初衷,但对他的后人还一心照拂,舍命相护,这份痴情与执着,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他正想再问些凌如烟之事,却不料蓉儿突然从田埂折跑而回,边跑边道:“公子,凌姑娘,快过来,我们找到出去的通路了。”

凌如烟一听,翻身而起,冷凌秋也跟随其后,由蓉儿带着往那河边而去,只见瞿文轩趴在河边,正在查看水势。眼见几人聚拢,这才起身道:“老夫瞧这河无头无尾,凭地而起,只觉蹊跷,但今日这河水突降,才想明其中关节,想来那出谷之路,当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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