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二)
春天静悄，这个夜仿佛变得格外漫长，都已是醒来几次，还只是凌晨4点，迟迟不见破晓。本就装了心事，而半寐半醒中又梦见他择了理性的决定，挥之不散的失落心酸情绪更是搅得我难以安睡。长夜难明，捱不明的更漏，我算是真真体会到了。
清晨5点，他来信息了：“早上好啊，卿卿”。
他是那样早就发信息过来了，他也睡不好么？昨夜一心想早早盼来的黎明，好让能快些知道他做的决定，可当等了一夜的黎明终于迎来的时候，却并不如我期待那般的痛快，反而有些害怕和心酸。害怕他亲口明确告知我，他是选了理性的那种！也不晓得是不是昨夜没歇好的缘故，此刻嘴里仿佛幼时感冒喝药，含在嘴里那西药粉未被开水咽干净，尚残留牙洞里那般的苦，苦得眉毛都紧紧打结了。
“钟鸣同学，早上好，你昨晚睡的好不好”？我故作无事问道。
“好的呀，卿卿呢”？
“我呀，睡到4点的时候就醒了”。
“为何呀，不乖哦”。
“因为梦醒了，后来又继续睡了”。
“是什么梦呢，我要听我要听”，他还似往日那样俏皮的。
“我忘记啦，具体的梦我忘记啦”！我故意道着。
“你还要不要听甜甜的句子”？我继续问道
“要的要的”。
想都不想，毫不犹豫就把爱玲昔日说的一句话发了出去：“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有没有像我们的不期而遇呐”？我继续问道。
“今天这句子有点伤感喔”！他道来。
依他说的我又把句子看了一遍，好像也是，不是甜甜味，也不知自己为何不假思索就择了这句，或许这句更符合当下的心境罢。
“钟鸣，你的答复是什么呐，是选择理性的那种么”？顾不上此刻思维是清晰还是模糊，脱口便问了出去。
“我不说，不说不说”。
“迟早要说的”！我似在鼓励他说道。
“可恶，卿卿，你更期望是哪种呢”？
期待哪一种，我略略沉吟，突的心头一阵茫然不可知的心绪猛得袭来。一旦我择了理性的那种，那么明早这个点醒来的时候，我便再也收不到他早安的问候了，这种抽离的酸楚与不习惯瞬间将我仅剩的理性与坚强激得土崩瓦解，我脱口而出：“钟鸣，要不，我们选择感性吧，你也不要去培训了，未来的事未来再说了，好不好呀？昨晚临睡前，我内心偏向了理性的那种，将来再联系，只是待今早醒来之时，我又想选感性的了”。
“昨晚我问卿卿，我问，卿卿是不是已经有选择了的时候，虽然卿卿说没有，也说如果有了决定，一定会告诉我。那时候虽然卿卿仍在犹豫，但你心里的天平已经慢慢倾斜，包括你一只想要的答复，和你说的吻别，还有我的直觉，所以卿卿昨晚睡前才会这样想”。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他，连我的内心也是瞒不过他的。
“因为初时是为了代替好友才聊的天，如今大家身份明了，总觉得是不是该功成身退了呢？还有，我给你的幸福里面夹杂着太多太多的不安与不确定性，所以才作此一想的”！我絮絮解释着！
“于我亦如此的，只是后来我觉得啊，哎呀，原来与一个志同道合，同时又如此智慧的女生相处会如此的舒服。这是我从来就没有体会过的。
我第一次思考我们该如何处理这段关系的是那晚你道明身份后，我是意外之余又是莫名得开心，当我们感情日渐笃定的时候，我又陷入了不安不踏实中去，我始终无法摆脱网恋带给我的不安，既然没有魄力给你一个确定的未来，为何忍心要如此去伤害一个如此可爱的女生呢”。
他的话谨慎又中肯，像是怕惊到了我，却已刺进我心里去了，轻轻的却又猛速得锐利。他要做何种选择我该了然于心了！原本也只是我一些敏感又看似确信的揣测，而一朝当这些揣测变成事实从他口中而出的时候，慌乱又失落的心却难受了起来。
他口中提及到网恋带给的不安，我不晓得是何种不安，还是对我的不信任？犹有些不甘心，我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时间的问题，仅有的理性告诉我们，我们相识过于短暂，不足以让我们为了在一起而不顾一切。可有时我又在想，哎呀，人生畏这畏那，顾这顾那，真是当真无趣啊！如此的畏手畏脚，好想任性一把，反正人生也只有一次”。
“时间不是问题呐，有些人你认识了十年，却不及某一日跟那人的的惊鸿一瞥！只是说，如果是你确定了她就是你对的那个人，就应该坚定的在一起，而不是要她苦苦等你两年然后说，我们在一起吧！我觉得我不配！但倘若我们选择感性而在一起，我真是后怕的，我不是那种把恋爱当成一种体验或者阶段性的东西，我待你更不是朝夕露水之情，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我会想到我与你一起老了之后会是一个什么的情景。但现下我真的无法给你一个坚定的承诺，像那晚我与你说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你求婚所说的那话，我也只敢在梦里想象。我一想到如此，我就觉得自己很差劲”！
我静静听着他的娓娓诉说，适才嘴里含着的苦涩不知什么时候已变成了一阵阵浓厚的凉意，仿佛寒冬腊月里谁的手在冷风里冻了许久，又突然调皮的放进我后背脖子上，叫我无措又冻得难受。只觉得一颗失落的心在他的话语中如一星无望即将燃尽的烛火摇曳风中，一点点的熄灭下去了，随之熄灭下去的还有我试图的坚持和一切美好的想象。
他的一番话语一下子使我从早已土崩瓦解碎了一地的思考力与坚强中零零星星勉强拾了几片拼凑起来，叫我转瞬明白，网恋给予的种种不安不是一味装作若无其事，一味的逃避就能掩盖过去，一边享受他温存又想忽略不确定的未来之想法，我断断是不能再有了。
我重重叹了口气，理解他，也悲悯自己：“没有的，钟鸣，我呀，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
“我要抱抱，我要抱抱，卿卿，我真的真的好不舍得你呀！其实我想着，卿卿会不会忘了昨晚这事，今早我又能愉快地缠着你了。虽然我知道不可能的，但听到卿卿一早就问我这事，我心里又是颤了一下”。
闻言他要抱抱，试图还想如往昔那般缠着我，想到过了今天，我们不能再像此刻这般交流谈心，他也收不到我甜甜的情诗时，我内心的脆弱和一直按捺的哭意再也压抑不住，猛得从心口涌出来。我难过又更多是心疼他，他是那样疏狂清朗，温和又洒脱的人，如今却这般困顿其中伤心不已，我不忍心亦是舍不得他这样的，我只希望他能一直快乐，他本该是快乐的人。
不想让他察觉出我的伤心，我故作风轻云淡地道着：“我也想含糊，继续厚着脸皮黏着你呐！我们这个决定，还是有希望的，就是往后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的”。
“我怕转眼卿卿就被哪个小帅哥拐跑了，我不配，好想抱抱你，捏捏你的小肉脸”。
这就是网恋不好的地方了，分离的时候，连拥抱都不能够，亦不能有人为你擦拭腮边滚烫的泪痕。
“对了，卿卿电话号码是多少呀”？
“你想干嘛”！
“有备无患，我怕点着灯笼也找不到卿卿了”。
我不想让他伤心，遂马上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给了他.
“你啊，不准在我家门前走来走去的哈”！我不忘打趣着。
“难说呀，怕我哪天想你了，就在操场围墙旁边偷偷看你跑步”。
我们相隔千里万里又云山万重，他又不晓得我的地址，又何来的偷看呢？只是他有这样的意念执着，我都觉得已是很好很好的了。
许是为了保全与尊重我的隐私，他也是从来没有索要地址，包括照片等额外的其他东西也不他这样体贴和自制，我很感念亦是欣赏他的。
“不准看喔，要光明正大的，拥抱式的看”，我动容道来。
“玲女世间稀有，遇上了卿卿，我才始知世上有如此女子”。
“秦观说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钟鸣同学，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不是么？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有些人走散了，最终不也重逢了嘛”？
安慰他，其实更像是安慰自己，我知道不定的白云流水也终有相逢的一天，只可惜郎心似月月易缺，有的人比行云流水还要浅薄无定性，佳期难再逢了罢！我不禁轻笑，诸不知暮去朝来淘不住，遂令东海变桑田，两年，两年后再联系，世事早已是判若云泥，沧海桑田了，更何况是善变的情意，人心呢！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也暗暗做了失去这个人的准备了，不然也不会像此刻那般的难受伤心。
“卿卿，是不是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们不能联系了”？
许是经过一番挣扎的坚持后，竟有些虚脱无力，慌乱与失落皆是没有的了，唯剩冷静和狠心。
“是的，不联系是最好的，怕起波澜，你一联系，内心会掀起大风大浪，会更想的”！
“那我走，我走还不行嘛，太残忍了”。
“我们啊这辈子再也做不了朋友了，因为你是我深爱过的男子”！我喃喃道来。
“你再说我就不走了”！
“我不说我不说”！
“那卿卿会不会删除这个聊天软件了”？
“不会的，若是遇到甜甜的句子，或许我还会发给你”，脱口而出，只是话毕了自己也微微吃惊，都要断联了，怎么还会发甜甜的句子呢。
“你是在勾 引我，等我忍不住了，我就去找你，让你勾引我，哼”。
“我错了，我不勾 引你了”！
“哇呜呜呜”！他发来了哭泣的言语。
“钟鸣同学，你不要哭，不要哭好不好”。
“那卿卿什么时候不要我呀，卿卿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
想到以后的每个夜里再也不能在他的踩点催促下安然睡去，降温时节再也不能提前收到他的温馨提示与叮咛，好不容易才有的片刻平静和狠心又再度打破，心口涌动的不舍与抽离的难过使我失声痛哭，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那卿卿会不会忍不住联系我呀”？
我也不晓得此刻他哪来那么多问题要问我，当下仿佛他发来的每个字随时都能变成一把利剑击中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都能使我疼痛难受到大哭一场！嘴里的苦涩也不知什么时候又再度泛了上来，我极力抚平自己的情绪：“我尽量忍住，我怕来月例的时候找你，午睡噩梦醒来的时候找你”。
“其实我是希望卿卿能忘了我，少些相思之苦”。
“干嘛要忘记，不要忘记，想起来暖暖的”。
都决心要离别了，又何必让彼此那样的难过不堪呢！我拭去泪痕然后回复着：“明岁秋风知再会，暂时分手莫相思，我们呢只是短暂的分离。两年而已，时间一晃就过了，新婚不如远别，更有无限恩爱呢，我们只是小别哈”。
“我不走了，以后都不能等卿卿下课了，我，要，做，个，负，心，汉”。
闻言他不能等我下课这样的话语，我心意一软，悯然涕下，忍了须臾的泪一下子又全涌出来了。我总是怕他伤心难过，一想到他难受，我就更加伤心痛楚，心里空落落忧伤的感觉越来浓重，我极力不让自己去顾及，只一味装作无事打趣道：“哈哈，你想成为负心汉，那也要看看我成不成全呐”。
“一睡醒就把卿卿弄丢了”。
“卿卿，你什么时候开始不理我”？
“胡说，没有弄丢了，一直在心里”。
虽然半月后他才去培训，只是长痛不如短痛，迟早也是要断联的，又何必再给彼此留下似有若无的机会？
“过了今早，我们便不在联系了”！我横了横心说道。
“好，那我最后再给你唱一段”，接着是32秒的语音，我点开一听，是他清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你爱我有几分.....
这首歌本是情人节之夜唱给我的压轴歌，那时听来是多么甜密浪漫的事啊！他唱得深情，我听得也甜乐。可如今听来，声音依旧，只是安得情怀似往时！唱音中夹杂了些轻微的哽咽和几声短促的鼻音，听到一半我便不忍再听下去，我知道他也难过。
我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祈求他不要走，能一如既往留下来带给我温暖温存，我的手心渐渐发麻，又不禁失声痛哭了出来，我并不打算语音回复他，我怕他听出我因哭泣而颤抖的声音。
分离的人是听不得也不宜再说更多的话了，不然会更加悲伤抽离，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或许无语凝噎，才是最体面的告别方式。
我擦拭了眼泪，重重缓了好几下，然后回复道：“收到了，很好听，还是我最喜欢听的”。
“卿卿快去吃早餐吧，7点了，别饿到了”。
“好的，走啦走啦，再见”。
“卿卿再见”。
亏得今早早读与第一节课是学校期中考成绩表彰大会，第三节课数学李老师又拿去上公开课了，今天我是没有课的了。昨夜歇得晚，夜里睡不好兼之今早又那样早醒，还哭得那样凶，头已是沉沉痛得厉害，好似承发高烧之态。急急吃过早饭，也无暇顾及其他，回到宿舍后便躺下床补歇了，或许一觉醒来，一切难过空落抽离的感觉就会一扫而了罢。
也不知睡下多久，倏地闻到叮咚一声的手机信息提示音，拿起手机一看，是他来信息了：“卿卿，11点10分，下课啦，这是给你的下课专属铃声喔，快打开听听”。
“好的呀，你快发过来，我要听听”。
正候在手机前等他的下课铃声，突的手机却不见了，慌的我一阵乱找，猛的一下子从心惊意乱中醒了过来。是他来信息了么？我稍作一此想，似往日那般喜悦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除开今早我们的聊天对话，再无新的消息了。
自心底漫上来那股熟稔的苦涩和落寞叫我一下子初醒了过来，他怎么可能还会发信息给我呢？以后他不会再发信息给我了，以后的11点10分，他也不会再准时等我下课，我也收不到他的专属铃声！猛得心口一热，所有的欢悦，惊喜，酸楚，脆弱和那年岁最初对爱情抱有最殷切的期许，一下子澎湃汹涌散落在五腹六脏中，心刮肠削般疼痛！再也遏制不住的难受和抽离使我真正放肆大哭了起来。
此刻好想他，好想找他说说话，从没有那样想过他的，舍此思念外，大脑再也静不下来思考任何东西，拿起手机就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钟鸣，刚我睡着了，梦见你发信息给我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复我信息：“恨人间没个并刀，剪断心上愁痕”。
我看他只是只字片言，不再似往日那般的软语相问，又想到相约好以后不再联系，才不过几个小时就忍不住发信息给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于是边拭去不断溢出的泪边回复：以后很想很想你的时候再给你发信息了，尽量忍住”。
“卿卿，你要狠下心啦”。
“好的，我吃饭去了，拜拜”。
“好的”。
原以为发了信息给他，能缓和心中涌动的悲伤，只是不但没有半分减弱我抽离的酸楚，他异常冷淡的回复，却让我有了生疏之感，这种不适应的感觉让本来就难受的心多了些寂寥和孤单。或许他已经下了决心要忘了我罢，只有我还那么傻气再盼他来信息。
许是适才哭得凶猛，灼热的泪水有些烫到双颊了，整个脸发烫晕沉，是我感冒了嘛！待起床煮了些面食，嘴里只一味的发苦，完全不知食之味，强迫自己把面全部吃完，吃了感冒药后又回床上去了。
一直隐忍的哭意，心里空落落之感让我无所适从，做不了其他的事，也看不进任何的书，幸亏今天不用上课，不然，我真的很难保证上着上着就哭出来了。
我以为快刀斩乱麻，快速做出决定，像拍卖的人那样一锤定音，一心只要一个结果一个痛快，却原来一点也不痛快！我以为断联了，悲伤也只是悲伤，我却不晓得悲伤的程度竟如此深，深到我无法控制。
“杜姐姐，杜姐姐”......门外响起了莉莉叫我的声音。
是啊，这个点她该是下课了，而我的眼现下肿得厉害，等下撞见了我该作何种解释呢？于是急忙起了身，背对着房门一味装作认真整理起案桌上的海棠叶。
“蹬蹬蹬，杜姐姐，你瞧我带了什么好吃的给你吃”？
我多希望她不要靠我太近，不要看我的脸，往日中午时分，她甚少来我房里的，如今怎的进来了，她好似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杜姐姐，你快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好的好的，你先放那，我等下吃哈”。
“你快看看嘛，真的好吃”！我被她轻轻地拽着，被迫转回了身子。
“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墨鱼小丸子，校外门刚买的，新鲜出炉，高不高兴”。
我心微微一软，感念她能如此惦记着我爱吃的东西，只是彼时嘴里苦得厉害，食不甘味。
“杜姐姐，你的眼，怎么那么肿啊？你，没事吧”！！她惊讶问道。
“没事，还不是因为今早看了电影，太感人了，所以哭得厉害”！我故作寻常说道。
她似有不信问道：“你看了什么电影啊，竟哭得眼睛那样肿”。
“看了，还不是看了《忠犬八公》，等待主人的那个镜头”。
“你是喜欢狗狗的”。
她边说边显出不信我的眼是因看了感动的电影才哭成这样的表情，为了打消她疑虑，我继续说道：“以后啊，不敢一个人在房里看这样的电影了，不然哭得凶”。
“哎呀，好香啦，好想吃你的墨鱼小王子”！我转移话题道。
“对对对，要趁热吃才好吃”。
话毕，我便随莉莉到客厅去了，边吃边听着她描述今早开表彰大会的情况。她有时虽躁动粗心了些，可那豪放不拘的心亦是我欣赏的。她什么事情都爱讲，什么话也敢说，包括她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有些在我看来难于启齿的情在她口中都能轻飘飘说出来，说得还是那样的自然亲切。如今装着满肚子心事的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待到晚间8点时分，本想好好重拾心情坐在案桌前备课，还只是稍稍想起以往这个点都与他戏语几句方舍得前去备课，不由的悲从中来，失落不是，想念也不是，不禁地打开手机看看有没谁来信息了。
他没有来信息，窗外一缕晚风佛着树叶发出摩擦的声音，更似我无声的叹息。心神恍惚间，我点开聊天对话框，重温着今早我们的聊天内容，许是经过时间的缓冲，此刻的思考能力更清晰明辨些。
一通看下来，发觉今早与他说的话过于匆忙急促，很多话还没道明还没交代清楚，怕心软，怕伤心，怕大哭，只一味的逃避，匆忙地就与他告别了。
他拼命在抓紧最后的聊天时间，而我拼命的在结束话题，习惯了与他分享一切的悲欢哀乐，此刻的我真的很想告诉他，今早的那些话很多都只是我的口是心非！告诉他，我还有多少衷肠犹未对他诉说！可以后的以后，我要怎样再向他诉说我的心事呢，他就是我的心事！
我竟不曾发觉自己是这样的软弱与爱哭的，还只是稍稍想起他，眼泪一下子又涌出，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碍于莉莉就在隔壁房，纵使想要大哭，也极力化成一丝极轻的呜咽声，哭了许久我才缓缓止了泪。
晚上10点他也没有发信息过来了，虽知道他不会再发过来，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丝期盼的罢。长久的哭泣流泪，眼睛和鬓边有些发痛，于是默晌了一阵后便睡下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好似总听到有人发信息找我，半昧半醒间已是早上5点半了。醒来之时竟发现右边脸颊湿漉漉的，我轻轻擦拭干净，自己也恍惚，难道昨夜睡梦里我一直在哭么！
这样的哭泣也只有幼时自己心爱的手表被弄丢了，然后躲在被窝里淘淘大哭，直到哭累直接栽头睡去才完事。子夜半寐半醒间总听到母亲拿着小汗绢边擦拭着边道：这孩子也真是，一个手表而已，也哭得这样满头满背大汗，睡梦中也哭。
人悄悄，风依依，拂得案上的信笺一页一页地翻着，好似往日里谁人坐在桌前认真又执着地为某个人在挑选最甜最合适的情话！说好每天6点前都要给他写甜甜情书的，遂起身坐在案桌前拿起笔纸一笔一画的写着：
长相思长相思
若问相思甚了期
除非相见时
尽饶别后留心别
也待相逢，细把相思说
待渐写到“细把相思说”此情深处之时，不知何时已溢出如滚瓜的泪重重跌在了满字的信笺上，瞬时把着落纸上未干的墨迹染晕开来，把相思二字冲得淡然无色，无影无踪了。
我自是叹息，相思本是无凭语，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又何必花笺费泪行呢！此刻我也明了，自今日起我是再也不用佛晓6点给他写情书的了。
是了，已是6点了，也不知他会不会发早安问候过来，抱着这样的念想马上打开手机，他没有发信息给我的。虽微微有些失落却也在情理之中！许是昨夜半寐神经脆弱的缘故，许是浓了化不开的悲伤一直搅动着心肠，才微微一思考，眼泪又如泉般涌了出来，眼睛有着干涸的疼痛，那些溢的泪竟像刀子片那样刮得满眼满脸刺疼着。
我该是知道习惯的力量了罢，其实于我而言，喜欢与爱是可以一念起一念灭的，唯独习惯不行，习惯很难戒，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甚至多年。我可以喜欢一个人，可以爱一个人，却我不敢去习惯一个人，因为习惯它有后遗症啊！
这种后遗症是怎样的呢，就好比膝盖某一处被不知名的利器所滑破，起先并不觉得疼痛，只是翌日一觉醒来，才伤筋伤骨疼痛了起来并且这疼痛感伴随多日。
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哭下去了，眼睛刺痛得厉害，大概是很肿了罢！这样的肿法很明显让别人一瞧就知道是因何事而哭，我总不能再向莉莉解释，我又去看了忠犬八公了，于是起身用热水敷了半晌才开启了一天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