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子见冯炎等人都警惕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地用衣服擦了擦手，原本就都是血的衣服又添了几道血印。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太医署的博士，姓杨名谦，字退之。”杨谦指向身边的尸体，“这些是我的病人们。”
“你管这叫病人？”冯炎看着一个个被咬出大口子的“病人”道。
“这些人都是蝗灾所致，我正在寻找病因。”
“既是蝗灾所致，为什么还需要找病因？”冯炎更不解了。
“几位不知道？”杨谦上下打量了几个人，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瞧我糊涂了，你们是圣人派来的西域之人，又怎会知晓这长安城之事。”
“陆星，圣人是谁？”李云崖问。
陆星用杨谦听不到的声音向李云崖解释：“圣人就是现在的皇帝，也就是李世民。看来在这个世界里面我们是圣人派来的。之后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做很多事。”
杨谦继续说：“这长安城原是歌舞升平，可几个月前忽然出现了一群蝗虫，遮云蔽日，这蝗虫不吃庄稼，反而杀人。因此长安城内人心惶惶，近日又传出了谣言。”
杨谦向四周望了几眼，又踮起脚朝几人后面看去，确认没人了才放心继续说：“谣言说圣人得位不正，才有了这杀人蝗灾。圣人自然不信，故令我仔细检查死因。加之...”
“加之这些蝗虫所咬都是直指心脏，意在取人性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陆星收起检查伤口的双手。冯炎看向尸体，才发现所有尸体都是只有胸口一个大口子，只因被血迹覆盖才在一开始没有注意到。
陆星继续说：“只不过这伤口未免也太大了。”
杨谦叹了一口气：“各位且稍后。”然后走进了屋子。
“如果对手是蝗虫群的话，你有办法应对吗？”陆星问冯炎。
“可能只有用火把或者爆竹吧。”冯炎答道。
陆星又问罗恒。
罗恒倒是并不在意什么蝗虫：“蝗虫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一开始那烟雾，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有办法对付吗？”
很快杨谦就带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出来了。他将笼子放在院子的桌上，并用手压住，即使如此，这笼子还是在剧烈地晃动。
“各位，请做好心理准备。”杨谦说罢，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拉开黑布。
“什么准...”冯炎话还没落音，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只半米长的“怪物”展现在众人眼前，黑布拉开后，原本就在挣扎的怪物更加狂躁起来，它煽动翅膀试图挣脱，笼子即使被杨谦按着，也肉眼可见地看出杨谦的勉强。坚持了一会之后杨谦不得已又将黑布盖住。这怪物才稍许安静下来。
“你把这叫蝗虫？这比我家养的狗还大！”李云崖几乎都要骂出来了。顾拥甚至在冯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拉开了弓。
“有尝试过追踪这群蝗虫吗？”陆星倒是冷静。
“试过了，但是蝗虫群都是突然出现又消失的。”
“出现频率呢？”
“差不多每半月出现一次，每次持续半个时辰左右。一开始的时候伤亡惨重，后来便有所下降。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蝗灾一来都闭门不出。可这人心惶惶，又能这样坚持多久呢。”
“除非有人知道了这些蝗虫来自哪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从门口出现，手中也提着一只大蝗虫，不过已经是死的了。
“师兄？你怎么来了。”杨谦有些惊讶，随后告诉几人，“这是我师兄，杨公续。御医。”
“圣人如果只找你研究这些东西，怕是没几年长安城的路就该长草了。”杨公续抬起下巴，戏谑地看着杨谦，然后从袖中甩给杨谦一罐液体“我从蝗虫体内提取了一些药物，发现里面有一样东西。”
“这是...”杨谦打开盖子闻了闻。
“狐妖的内丹之气。有人拿它炼制丹药给蝗虫服用，然后再用控制蝗虫。”杨公续答道。
“控制？怎么控制？”陆星似乎很感兴趣。
“恕在下不知其中缘由，只知道给蝗虫服药之人便能控制蝗虫。”
这个“不知道”的解释陆星似乎很熟悉。
“只要是服药之人，任何人都能控制？”陆星追问。
“正是。”
“那狐妖呢？”冯炎看陆星再问下去，说不定得问到盘古开天地去，于是插了句嘴。
“关羽狐妖，就要请各位前去调查了。”
冯炎正要问，杨谦补充道：“城内的狐妖共三只，都已登记在户部。各位可自去查阅。不过现在已过夜半，户部的人恐怕明天才会在岗。”
冯炎汗颜，这大唐的户籍制度竟然连妖怪都管理好了...
“谢谢两位，对了，两位可有见过一团杀人的雾，雾中会出现一张鬼脸。”陆星问。
杨公续和杨谦都摇了摇头表示没见过。
辞别两人，走出院子不久，陆星突然回头：“哦对了，我去和杨公续要了那只蝗虫，再研究研究。”然后跑了回去。
其余几人也没当回事，不多久，陆星就提着个大蝗虫回来了，像极了提着一只鸭子。
“今天先找个客栈住下吧，我刚刚也顺便向杨谦要了些银两。这吃皇粮的人出手就是阔绰！”陆星另一只手拿出银子向几人摆弄了几下，尤其是李云崖。李云崖立马竖起大拇指。
为了防止雾鬼的再次袭击，客栈内罗恒将几人分为了三组：罗恒、冯炎、顾拥一组，左边靠近楼梯；江心瑜、管娜一组，中间；王浩、李云崖、陆星一组，右边。三组人三间房，其中两组男性轮流出一人站岗。
很符合罗恒的风格。
凌晨两点，丑时。一声尖叫从两个女生屋内传来，正在站岗的罗恒和陆星马上冲了进去，其余睡觉的人也陆续赶到。一团雾气消散，留下管娜和江心瑜吓出一生冷汗。但这次，众人等了许久，也没有出现死亡。
冯炎看向陆星，后者若有所思的样子。
凌晨四点，冯炎站岗。另一边的站岗人则是李云崖。李云崖刚出来，看到冯炎，握拳“耶”了一声就跑回了屋内。紧接着，王浩、李云崖、陆星三个人都走了出来。
其中李云崖和陆星走过冯炎，两人都拍了拍冯炎的肩膀点头示意，然后将食指竖放在嘴唇上，“嘘”。一头雾水的冯炎就这样看着两人下楼出门。另一边，只留下可怜的王浩守着没有人的房间。
......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来到户部，户部的人似乎也认识几人，很快就调出了三只狐妖的档案。
“住在东街的狐妖早早地嫁给了铁匠，没有什么特殊之事。住在北街的狐妖是青楼里的花魁，但素来听说卖艺不卖身。还有一位狐妖...”户部官员说到这里忽然迟疑了，他看看左右的同事才继续说下去，
“还有一位狐妖，是当今圣人的妃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