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脑中奶音却极不认同道:
“大淫人,少幻想了,这里不可能有你的合作之人。哪怕两鬼愿意对付香为公,却也不会助你逃脱,这是事实!”
其实,自己也知道,二郎所说是事实。
果然,便听嘶哑声音先发出来。
“哼,岂能如此!袭击哨差,形同造反,我们兄弟若与你同流,岂不同罪?这可不是一点小恩小惠便能摆平!”
门二当先不满,态度明显,是不愿“同流合污”的意思。
而其口中的小恩小惠,当是指将秘要献与营帅后的好处……
“你呢?”
丁贵望向化二,例行公事一般问道。
姓门的被自己狠狠修理过,也不用指望他会附和。
倒是化二见机明事,或能轻饶!
不错,事已至此,早没回旋余地,只不过得决定一下,两位巡察该死还是该活的问题。
化二自见大门阖上,洞内“尸体”就这样暴露出来,便明白了什么,所以,似拖延道:
“我倒有一法,杜判官何不将贝四救醒?若真如你所说,那我们自当带你去见营帅。若杜判官所言不实,就休怪我们兄弟不讲情面了!”
这是要当面与贝四对质的意思,但对于压根不愿见营帅的自己来说,毫无意义。
也或者,是想看看贝四的伤情如何吧。
“哦,我救不了他……你们倒可以试试看,我给你们……十息时间。”
丁贵再不掩饰敌意,淡淡道。
倒愿意看看,他们有何良法,对绳魂受创之鬼施救。
十息,已经够长了。
两鬼果然着急,似知道后果一般,立马来到贝四身边。
姓门的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倒出一颗丹丸,姓化的便摇晃贝四不停,似在查看“生死”。
意外的是,门二喂贝四服下的是一颗红色丹丸。
若没记错,这可是锻魂丹,不仅能滋补,还能生魂。
哪怕对现在的自己,也有用处。
眼见数息过去,贝四依然昏死,两鬼霎时着急,不停拍打贝四脸庞。
自己也很奇怪,此丹无效吗?
难道锻魂丹的生魂之效,只是对魂须起效?而对绳魂被刺变形,无能为力?
也不对,绳魂只有魂鳞,可还没有魂须……非自己能明白。
眼见门二又要再喂红色丹丸,丁贵赶忙喝住:
“够了,此丹珍贵,不要再浪费了。”
喝住后,又一步上前,似随时可以抢夺。
化二陡慌,停下拍打,只一脸讨好道:
“杜判官,你若不舍,便将此丹全部拿去。门老二,快给他。”
门二却不愿交出白瓷瓶,直截了当斥道:
“化老二,你还看不出来吗?贝四的下场,便与元督察及回堡长等人的下场,一模一样!定是那种厉害的魂击之术!现在姓杜的故意将其显露于我们面前,岂会再容我们!只能跟他……拼了!”
“拼了”才喊出,门二已果断出手。
还好是面对面,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丁贵只觉对方先将手中白瓷瓶丢出直袭面门而来,似打一个促不及防,或者想致自己分心他顾。同时,又见一条钢鞭似从对方腰间抽出,也迅疾而至,这当是其重手所在。
于自己来说,能被肉眼所见,这点伎俩就不算什么。
之前已毁过木三的软鞭一次,现在又有何惧。
为了以防万一,自己还是飞离原地,直退数步,几乎同时,两个红白小手霎时发出。
一个卷起白瓷瓶,轻易到手,一个则以碎心手直击钢鞭,却力有不逮。
感知中,钢鞭果然坚硬棘手,只怪驭出小手时弱了速度,红白碎心手不得不撤回,二度蓄力击出。
自然,这只是刹那间的事。
马上,耳边似有极微的金属音响起,又似没有,但见钢鞭从中段突然向后弯折,似吃不上力,实则藕断丝连。
这回妥了。
钢鞭也不是碎心粉的对手,其质坚属性,果然名不虚传!
将白瓷瓶先收进怀中,看着门二手中惯性不失,鞭子仍打在地面,啪一声巨响,却徒劳无功。
然而,门二早已骇然无语。
钢鞭虽未断,却与断了无异,只余一层薄皮,定然再禁不住碎心手一击,更无法再抽出一鞭。
关键一点,他压根没看清对面的小子,是如何出招的,只知钢鞭去势稍顿,然后就抽打不成。
两人各自有所联想,稍似僵持之际,却见一个巨影直奔门边。
丁贵不明其意,姓化的不来援手,怎么就跑了呢。
而且,就算想跑,又怎能少了黑牌。
不过,诧异的是,对方稍立门前,石门便已打开。
对方有黑牌!
眼见化二当真要逃出洞外,一个红白刺马上追身而发。
啊——
一声惨嚎,马上响彻洞前湖面。
该死!竟忘了布下意念网。
也不知,是否有过路鬼物听到动静。
随即补上一张红白巨网,隔绝声音,然后飞身至门口,将化二拖回洞内,再封好石门。
这才见门壁上果然有一块黑色门牌,却明显要大一点。
不难猜得,安乐宫果然卑鄙,如此手段,岂不就是放任巡察私闯洞府吗!
还好自己身无浮财,也不惧有人来闯。
不料,化二贪身怕死,被丢至地面,也不肯安静,直忍痛嚷道:
“姓杜的,你……你要做什么,别伤害我!我……我是营帅的人,实在不清楚香为公做的那些龌龊事!冤有头,债有主,你何必伤……伤及无辜!”
这是讨饶之意。
但,冤有头,债有主?
化二是知道什么吗?一定知道点什么。
似见丁贵怔住,事有转机,门二也当即附和道:
“是啊,姓杜的,你要找香为公报仇,可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愿意听你吩咐,只求莫要伤人!”
他不仅知道断鞭之威,还有先前的断链之猛,岂不臣服。
看来,他们是害怕变成贝四模样!
只是,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仅知道平断山城的事,还知道什么报仇的事?
丁贵被两鬼话语震住片刻,恍醒时一指贝四,又威胁道:
“你们要是不想变成他的样子,就将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或许会下手轻点,否则,哼!“
其眼底怒火,正为月儿而发,不容作假,两鬼瞧见,直觉心寒。
化二被盯得慌极,知躲不过,只好道:
“是这样的……杜判官,我只大概猜出,你是为了那个自绝女鬼而来,却……却实不知其中详细。”
他称是猜测!
当然不满意,一个红白刺当即发出。
啊——
化二当即又惨叫一声。
杀鸡儆猴过后,丁贵又偏头望向门二。
门二将手中钢鞭一扔,惧道:
“杜判官,你如此在意,莫不真是为了那个女鬼而来?这倒是了,要不是如此,你岂会在意甲字房,又岂敢冒充判官身份至此?哦,这是刚刚蒋城隍一行人中,有人泄露的,却不关我的事……是了,你声称要面禀香为公,又没信物,本身便有极大嫌疑。若说仅凭道听途说的私函,那可不是来领赏,而是自寻死路的。”
两鬼真是蒙的?可恶!
自己脸上果然藏不住事,倒被其蒙对了。
“是谁对你说,我不是判官的?”
没有承认,也没否认是来为“那女鬼”报仇。
“是一个姓陶的判官,称你来此目的不纯,有何后果,非与他们相干。”
陶文奕?
他居然会拆穿自己?
哼,要连累也是连累蒋城隍,他在意什么!
“蒋城隍知道吗?”
化二抢道:
“刚才去甲字房,我核实过此事,他倒没说什么。”
姓蒋的倒有点气量,也或者,他更在意特使大人的事情吧。
反正本就是自己假借身份在先,也无需去怨旁人!
“既知如此,为何先前,你们又要带我去见营帅?”
丁贵又问道。
若自己自一开始就被他们疑心,岂能又领去见营帅?
化二畏惧稍减,小心道:
“这……其实很好理解。无论你的身份是真是假,我们都会看重。因为只要是与香为公相关的人和事,便是我们要留心的所在。你若假意来找香帅,那一定有所目的,多半可能是香为公的仇人,他为恶不少,有仇人并不稀奇。而若是真的,那必知香为公的一点秘要。于我们来说,都是大功一件。”
对啊,的确,他们只要留意香为公接触的人或事便足够,又无须分辨真假!
至于分辨的事,自有营帅来做。
而营帅上心珍宝之事,又岂会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见丁贵不作声,化二又道:
“事实上,我还听营帅发过一次牢骚,称安乐营根本不适合督察司借住,又称香为公总是惹事生非,若是他的下属,早就处以极刑了……至于女鬼,我们确实不知那女鬼的详细情形,更不知她何以自杀成功。”
营帅这么看不惯香为公吗?
不过,同样,倒也表明督察司很了不得。
丁贵忙催道:
“你还知道什么。”
化二终于能坐起来,讨好道:
“我还知道,安乐宫收留的女鬼,是有要求的,她们必须自愿驻留,也自愿取神。可是香为公却一意孤行,多次强掳女鬼至此,这已严重违背安乐营律法。营帅看不过去,曾过问过一次。可是那回,姓香的所携女鬼,却自称自愿。之后她还留在安乐宫,得享安乐……这也无奈,只要自愿,便无人可以说话。再之后,香为公便有恃无恐,常带陌生女鬼来此。好不容易,借着上次天怒一事,营帅才对香为公发出了严正警告,才将此歪风邪气终止掉。而招致天怒的女鬼,想必就是杜判官你要探问的人吧?”
营帅对香为公不满,算是一件利好。
“是又如何?你对那女鬼,还知道什么?什么都可以,快说!”
门二问时,没承认,化二再问时,丁贵却懒得再隐藏了。
自己便是为月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