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飞快,转眼便至惊蛰。惊蛰原来只是个万物复苏、蚁穴出动的日子,但因皇上将千机营初试的时间定为惊蛰,这一年邺京的惊蛰与往年相比,便有了很大不同。
邺北皇城分为内三城与外三城。以皇宫为中心向外辐射的三条街道即为内一城,由此而推便为内二城、内三城。内一城里住的大都是京中官员,品阶由高及低向外扩散,如像清河王府、江阴王府、魏府、许府、云府等这样的府宅自然建在内一城中。
而这内一城却只有临着皇宫东侧宫门的街道南侧的街道最为繁荣。皇宫的北面是跋山,极其险峻,易守难攻,因循着后背靠山,坐稳江山之古言,北面一直未建。
如今皇宫扩建,推了北宫墙后,再建九座宫殿,再有约二里距离便到了跋山山脚。西面则是一座军粮城和皇家寺庙容华寺。还有的就是是一些黄门居所和一座可用于容纳千人之多的集草堂。因此,内一城的西一街一向清冷。西一街是别名,这条街的其实叫做铜铃街。
这集草堂是何地?极草堂乃科举考试所用的专门场所。平时鲜少启用,因而这铜铃街最常出现的便是不当值的黄门。黄门儿都守惯了宫中规矩,因此平日里连走路都极其安静。而荣华寺是座皇家寺庙,除了一些宗亲眷属,寻常百姓自是不会前往,因此这铜铃街虽矗立着座寺庙平日里也较为清静。
但惊蛰之日天还还未亮,极草堂前却聚集了长队。虽未仔细清点数目,但一眼望去,那弯弯转转的长队已达千人之多。这些人有的身着布衣,有的身着绫罗,有的身佩长戟,有的手提阔斧,能够看出身地位俱不相同。
到了卯时清河王和张铎连带着皇上派下来的官员们已然到位。今日是文试,自是不能带武器入室,便将刀兵剑戟放在了院落之中,派专人看管。
虽是文试,但考的是谋略,而不是八股,只用半日时间便可考完。卷宗呈上来之后发现共有一千零八人参加文试,千机营此次只想选拔出四位文武俱佳之人作为将领,因此竞争残酷丝毫不逊于科举,但科举只考文或只考武,而此次千机营的招考却要求文武双全,因此比科举更胜一筹。
此次武试共取文试前一百者可进入武试。武试便定在初试之后的三日,地点设在西阳门与西平门两门之间的空地,三日后会在此处空地搭上一座比武场。
武试比赛分初赛、复赛、决赛分三日进行。初赛这日,共设置四大组,每组二十五人,每大组在分成五小组,五小组中可有一组晋级,初试结束共进入复赛二十人。
复试这日共设置六组,每组三人,二十人中有两人可直接晋级,组内比拼,二人淘汰,一人获胜,最后共有八人进入决赛。
决赛这一人将有八人进入决赛,两两对决,胜者拜为将,享朝廷俸禄,相当于五品武将。
张铎捧来一沓卷宗和一个折子,站在了清河王的下首。
“这是入围人的卷宗,及张、薛两位大人初拟下来的名次。”张铎呈送了上来,张铎口中的张、薛两位大人乃此次文试的两位主考官,卷宗自然也由他们批阅,但他们只负责初筛,剩下的优秀人才由清河王决定。
“好!本王看看!”清河王接过张铎手中的卷宗开始翻阅,翻着翻着忽然眼前一亮。
卷宗上有一题,题曰:“指鹿为马是何用意?”
众人多能答出区分敌我、排除异己、清除异己、树立威信几种用意,但却唯有一人在答出上述三种用意在外还进行了深层剖析,他这样写道:“表可做区分,但未见心之真假也,不过皆因威压而妥呼!熟知非表服从而实蛰伏,以待一招制敌之机。然指鹿为马者只需表服从即可,因其混淆视听之举,推行新策之本及造势之意已达成!”
“见解果然独到!”清河王赞叹道。吴财,清河王看向卷宗的一角正写着考生的大名,觉得很有意思,看向张铎说道:“如此有才华的一个人,怎么取名吴财?”
张铎也笑笑说道:“可能他父亲希望他有钱吧,只可惜姓了吴这么个姓!张薛二位大人也说这一千零八名考生中唯有这位吴先生最具才学。”
张铎说完两人不禁哈哈大笑。
片刻后,清河王翻遍了这经过筛选后的一百位考生的卷宗,张、薛两位大人给的分数也颇和清河王心意,在这一众考生中这位吴才确实最有智慧。
三日后,武试的第一天,铜铃街人满为患,武试的共有一百人,除了组织武试的十几位官员外,从街头到街尾皆是围观的群众,与往日的清冷全然不同,这不难理解,三年一次的科考武试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自然是难得的热闹。更何况这千机营是文试武试皆招考,声势自然比科考也浩大。
高约一米,长约百米,宽约二十米的比武场搭建在西平门和西阳门之间,上面铺着瞩目的红色软毯。
比武场正中设置得是观武席,共列八座,供考官而坐。观武席两侧各有四面虎皮大鼓,每面大鼓鼓面足有两尺多宽。
咚咚之音响起,浑厚有力,令人莫名兴奋。随着鼓声的响起,台下观武的百姓开始兴奋,而令台下观武的女流更兴奋得便是一会便能在观武席上看见清河王了。
清河王虽早已娶了王妃,并且夫妻恩爱,但清河王的俊美面庞和满腹才学仍被万千已婚未婚女子惦记。
随着鼓声的响起,清河王携着张铎还有肖将军、陈将军及几位武将从西柏堂出来了,刚出来,人群中便爆发出万千女子的惊呼之声!
“四王爷,你瞧,你的风采真是不减当年啊!”肖守城不厚道地笑了笑,随即落座。
清河王也无奈地笑了笑,并未言语便坐到了坐席之上,其实考官只有三位,便是清河王、陈将军和肖将军。
至于其他几个坐席,不过是发出了请柬,请来几个观客。
“三哥!”见远处有一个身穿银鼠皮软甲的人向此处走来,成怿不禁唤了句。
“三王爷!”陈、肖几位将军没想到江阴王成灏也来了,便都起身行了礼。
“今日的比武应当热闹,便给三哥递了帖子,没想到三哥居然忙里偷闲来了。”
江阴王斜了一眼成怿,笑着说道:“确实很忙,但再忙也得给老四你一个面子不是!”
这几人中有一位跟江阴王颇熟的孙将军笑了笑说道:“三王爷近日认识了一个李姓姑娘,是望春楼头牌,是很繁忙!”
江阴王假意嗔怒地说道:“孙将军不留意军中之事便也罢了,竟对本王莫名的关心!”
随即几人便在说说笑笑中便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