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有自己的事,可不能天天陪我出门闲逛。老妈又腿脚不便,在家还能照看在我左右,出门是万万不能。
我过了周岁,比寻常孩童要健壮许多,又许久未去柳树庄,心中挂念杏儿,这日瞅空子便溜了出来,牵了家里的小毛驴,赶到大路上,翻身上驴,策驴扬鞭,向大柳树庄奔去。
路人纷纷侧目。
这是谁家的孩子?
寻常这么大的孩子都还在他妈怀里吃奶哩,这娃儿一口叼着个奶嘴,纵驴如飞,古今未见。人人如见了奇景,个个张大了嘴合不拢。
估计刘天王谢挺疯出门也没这么拉风吧!
我,杨小宝,就是这么酸爽酷帅,惊世骇俗,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到了大柳树庄吴员外府门外,把毛驴拴在树上,自个儿悠闲地吮着奶嘴,盯着府内进出之人。
我就不信这吴家人永远不带杏儿出门。
“小娃头,你爷爷呢?”看门人走出府来,见我一个人玩儿,关心地问。
“爷爷?那是我爹!”我斜他一眼,“啥眼神儿!”
“你爹?!”门丁有点困惑,“噢,明白了,不是亲爹,你大约是那老杨头收养的吧。”
“懒得理你。”我顾自吸着奶嘴。
“不过,你小娃娃刚学会走路,倒是伶牙俐齿,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还在呀呀学语父母爹娘都认不全哩。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杨小宝。你叫什么名字?”
“张学有。”
“张…?算了,学有就学有吧。张大哥,我爹去找一个朋友唠嗑去了。我自己在这也没什么好玩的,听说,员外府里大花园里的花儿很漂亮,能不能带我去玩一会?”
“这个容易。”张学有对我一个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小娃头毫无戒心,又见我生得唇红齿白,萌得可爱,打心眼里喜欢,当下牵了我的小手,走进府去。
吴员外是个乡下财主,家里广有田地财帛,宅子修得齐整漂亮。内宅花园也有数亩宽大,广植了奇花异卉,又罗列着楼阁亭台,古木怪石。
我心可不在苑囿景致上,留心察看园内行人举止。
转过大半个花园,也没见杏儿的影子。
正有些心灰意冷,听前面一座亭子下,有笑谑打闹之声。
闪过一丛翠竹,见那凉亭内两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正在玩耍打闹。
而一侧草地上,一个刚刚蹒跚学步的婴孩在追那蝴蝶儿,采那野花儿,顾自顽耍。
萱歌?!这婴童与我年龄相仿,必是杏儿!
张学有笑吟吟冲那两个丫头道:“翠红,青莲,恰巧老杨头家的小子独个儿无聊,与萱歌年龄相仿,做一玩伴可不是好?”
那两个小丫头也是好玩的年龄,正愁要照看着小主人,不能随心随性地去玩耍,大喜道:“快来,快来,萱歌正缺个玩伴呢。”
学有牵了我手走过去。
我细细瞧着萱歌,一步步走近。萱歌也立定了身,手里拿着一束野花,定定地陌生而又似曾相识地瞧着我。
时光交错,人世倥偬,大梦轮回。
我们就又在这白云蓝天下的新时空里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