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贵越说越得意,确信找到了妥善处理冲突的办法。
的确,自己好久不曾与他人比试,现在若能比试一番,好处可不少。
原本,明明是自己违禁,及袭击巡察的重罪,但比试下来,却可以化成与对方切磋的小事,岂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若能以实力“征服”两鬼,接下来的事,必轻便许多。
“化二,这小子很不简单,不可小觑。”
门巡察仍站不利索,却急着提醒道,眼中颇多忌惮。
“哼,想不到堂堂巡察,竟如此没种。亏刚才还有人口出狂言,自诩族人不可冒犯。现在在下依贵族的规矩,相邀进行腕力比试,怎又不敢前来应战?”
眼见化巡察犹豫不绝,丁贵赶紧激将道。
冒犯之语是化巡察亲口所说,眼下也只有他看上去有一战之力,自然得对他相激。
不料,化巡察似被提醒生了顾忌,偏不上钩,沉着道:
“这位杜判官,要比试,在空闲时间,我当然愿意奉陪。但此时,正值公务紧要时期,我们岂能营私。现在你违禁在先,殴打巡察在后,更没有不先行惩处的道理。就算你有些能耐,就不惧营帅之威吗?”
分辩得这么清楚,威胁得也这般吓人,岂不非要令自己束手就擒?
但自己,岂能上道。
“想不到化巡察理由挺多,难道,这也是贵族的避战传统?若不敢来比试,那便直言。在下随你们走一遭便是,不信香帅不会维护于我。但你们两个怯于比试的名声,必会传遍安乐营,届时你们也一定会成为知名人物……哼哼。”
此话说得够狠,且侮辱意味甚重,除非他们不再此地混了,否则,必得正面回应。
果然,两个兽人鬼咬牙切齿,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邱老头在旁早已惊慌得不成样子,缄口不语,似不明白杜判官何以如此作死!
若这是作死,自己也不惧。
本来就是来找香为公,还怕得罪两个巡察吗?
如此一想,心中胆气更甚,终归通过比试解决困境,要比遭受严刑拷打好得多吧。
“好,不就是比试力量吗?我接了。但,你乃待罪之身,这点惩处可不够。”
化巡察拖延半晌,终于应下,然后转头对门巡察道:
“门老二,你有何要求,尽管提出来。”
意思明显,想替其出气,几下踢砸,不能白挨。
不待姓门的开口,丁贵便抢道:
“不用啰嗦这么多,在下若输了,随便二位处置,打骂随意,问答也随意。不过,在下若赢了,你们也得有问必答,这公平吧?”
本来输了比试,便没有好果子吃,再空许他们一遍,又有何妨。
反倒如此爽快道出,颇显洒脱。
“哼,若是私事,有问必答,未必不可。但你想问公事机密,那门都没有。”
化巡察当即不依,讲起原则来。
可是,这样岂不成了笑话,谁对他们的私事感兴趣,当然只问香为公的事情。
“这和甩无赖有何分别?那在下赢了,还能得到什么?”
“哼,你若赢了,我们兄弟放你归去,还不够吗?莫非,你还想得寸进尺!”
门巡察挨了打,沉寂半天,终于敢不忿道。
这倒……也是。
“既如此,那让他先滚蛋吧,看见他就烦。你们随我进洞比试。”
丁贵指着邱老头,虽是妥协,语气也像吃了大亏一般,态度却很嚣张。
两个巡察终于没有异意,各自点头,姓门的便对邱老头吼道:
“还不快滚,若下回再敢擅离管勾屋,必夺了你的差使,再交给营帅发落!”
邱老头这回没有推辞,显然是得了准确话语,知道后患已了,遂当即作个揖,再望丁贵一眼,便退往管勾屋。
看来,对方是承了自己的情义,可算没连累他,心中稍安。
“二位,请吧。”
招呼一声,便当先飞往乙字房。
两鬼似头次遭此怠慢,两声轻哼过后,便无奈跟上。
岂能不无奈?
人家洞府便在下面,而且已经商定了一切条件,总不再临时寻个比试场所吧。万一到了大庭广众之下比试,真要输了,岂不再难抬起头来?而在洞府中比试,才是上上之选……
很快,石门封死,三人来到洞中石桌当前。
丁贵也懒得示弱下去,当先就坐于身边的一张石凳,而姓化的便坐于对面一张石凳。
桌边只有两张石凳,姓门的便站在一旁。
他却自任判官,率先开口道:
“依我族规矩,比试力量,首在腕力,而掰手腕便是首选之法。两位都没异议吧。”
说到这里,他稍顿一下,望向丁贵。
丁贵早知如此,当即点头,却不知他要啰嗦个什么劲。
“但是,二位各有职司,身具法力,非普通比试可比。所以比试前,我们须得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
从未听过,这家伙搞什么鬼?
“其一,本场比试将分三场进行,三场两胜,分别是徒手比试,法力比试及武力比试三场!”
啥?
三场两胜?还有三种不一样的比试?
似见丁贵满脸不解,姓门的便耐心解释起来:
“徒手比试,也就是普通的掰手腕比试,只有一个要求,比试双方不可使用任何法力,若有违背,直接判负。而法力比试,便是比试双方有多少本事,都可以用上,只论结果。相信杜判官身为人鬼,修炼当有点成就,就无须多言了。至于武力比试,算是加试,在场一方有多少本事,都可用上……”
听门巡察讲解半天,丁贵终于明白约法三章的深意。
嘴上答应下来,心中却冷笑不止。
“快开始吧。”
他催道,加些条条框框,自己也不惧。
“好。”
化巡察答应一声,便支起手肘,似胜券在握。
终于来了,但又很快结束了。
结果明显,毛手将素手压在桌面。
依自己感觉,化巡察顶多抵得上两个炎三的腕力。但自己不曾发挥出全部的“天生神力”,只在摸清了对方的真实实力后,便果断收手,所以,干脆地输了头场。也无奈,旁边的门巡察,居然一直举着一张白色纸条,试探不停,岂能不收手。
“杜判官,你虽然输了,但刚才暗施法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若下局再敢舞弊,休怪本判官无情,直接剥夺你的比试资格!”
比试完了再来警告,岂不多此一举?
而下局的法力比试,无任何约束,又何须警告?
这兽人鬼,还真有点呆木。
“门老二,我当然知道你们不信我的天生神力,但凭此白纸,你又如何断定我在暗施法术呢?”
哪里不知此纸很不普通,当具法力感应之能。
可是纸上全无字符条纹,绝对不是曾摸过的吸魂符样式,岂不怪哉。
这才意识到,对方要搞什么约法三章,居然是早有应对手段,便是防着自己舞弊呢。
“哼,这是地府来的高级吸魂纸,无惧水火,只要周边有法力调用,必将无所遁形。而纸上红晕,便是法力所化,正可用来提防一些鼠辈的无耻行径。还好方才比试结果,未有大错,本判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原来,门老二……判官也是打着试探的主意,
白纸上果然有一点红晕,不过正在消散。
“就算如此,你又怎能断言,那是在下的法力呢?或许,另有其人,也不一定。”
再闻法力感应的新方法,丁贵当即兴致满满,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被骂鼠辈。
而“另有其人”,自然是指对面的化巡察。
“这有何难,人鬼法力遇上吸魂纸会呈红色,犹如精血。越鲜艳,则代表所驭出的法力越强大。而兽人一族的法力,只呈灰色或黑色。这里只你一个人鬼,如此清晰的红晕,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门巡察似抓到丁贵把柄,大为畅快,不禁当面讥讽。
“哦,居然如此,可否借在下一观?”
此纸实在是意外发现,颇具辅助查探之能!
说话同时,红白小手及意念小手,已经肆无忌惮地在白纸上扫来扫去。
庆幸的是,同猜测相当,其上根本没有任何新的变化,反倒是一点红晕仍在消散。
如此观来,此吸魂纸多半是可以反复使用!且对魂识法力无法感应。
好东西啊!当然要多了解一点。
不过,门巡察却不屑道:
“你还是在接下来的法力比试中,赢下来再说吧。”
丁贵也不以为意,再起心思道:
“那便马上开始。若我赢了,你得将身上的所有吸魂纸相赠,没意见吧。”
这时,化巡察似见一张吸魂纸喧宾夺主,不爽道:
“少废话了,你先赢了我再说。”
他明明是赢家,居然被两人忽视……
第二局比试,丁贵的天生神力再无隐藏。
当然,不是一下显露,而是随着化巡察的力量提升而加力。
不过,较力只片刻工夫,居然嗅出一丝极淡的骚臭之味,在鼻端萦绕。
心中有所猜测,而较力实在轻松,便分出红白小手查探。
待探至姓化的毛手附近,果然发现骚臭之味尽皆集中于此,且颜色淡黑。
这便是魂息!随着法力驭使散逸而出!
可见,化巡察果然是有法力的修炼兽人鬼。
而对方法力,却不过尔尔,拼了命的加力,也只比上一局强个数倍,也就是说只当得上六七个炎三的水平。
这可比自己差太多了。
待确信门老二的吸魂纸上果然现出灰色痕迹时,丁贵便不留情面,果断发力。
瞬间,便赢下来。
不过,不容间歇,似早料到此种结果,门巡察便宣布道:
“好了,现在两位打成平手,第三局,武力比试,便是摔跤比试。正如先前解释的,双脚一旦站定,便不可移动。谁先动,便算输了此局……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