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不过不熟悉。”岑悠然并没有被问得措手不及的感觉，“朱正东先生在邱家的公司上班，我主要在博士的诊所，所以我们碰面的机会并不多，只有在节假日，博士和邱总宴请员工的时候，才会偶尔碰见。”
“那你能说说你对朱正东先生的印象吗？”邹芳冰说道，“我没有特别的意思，也不是打听隐私，就是随便闲聊的。怎么说呢，我觉得邱博士能青睐他，有些匪夷所思。岑小姐方便的话，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
岑悠然看着邹芳冰，突然一笑：“朱先生很擅长跟女性打交道，所以我对他的印象还可以。当然，这是他的职业素养，如果不了解女性的话，他也接不了眼下的这份工作，是不是？至于博士对他的青睐嘛……找男人也是释放压力的一种，没人规定只有男人才能选择在床上释放压力吧？”
果然……很想得开。邹芳冰对岑悠然的回答有些意外，但也不是特别惊讶。不过她没有避而不谈，还是让她很高兴，便接着问道：“那你对邱博士和朱先生的关系，又是什么看法呢？你觉得她们之间的这种关系，算是正常的吗？”
“没什么看法，很正常的一件事啊。你情我愿的，没什么好非议的。”岑悠然夹了一个白灼虾，慢慢剥着，“嗯，就跟当年柳三变青楼扬名时的感觉差不多。”
邱智灏庆幸自己的餐桌礼仪还可以，喝汤是小口喝着的。否则一大口罗宋汤含在嘴里的时候，听到这句话，不是毁了这一桌子菜，就是让自己呛死，那可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我在资料上看到朱正东是13年入职的，他这些年一直陪着三姐吗？”邱智灏擦了擦嘴，赶紧打岔，生怕岑悠然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13年才入职吗？”岑悠然想了想，“我听他自己说的，他在博士身边都超过十年了，他说博士特别中意他。对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看了谭唯楚好几眼，所以也有可能是在跟谭唯楚较劲儿，故意夸大事实的。”
果然，学心理学的人，这洞察人心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邹芳冰被挑起了兴趣，顺口问道：“谭唯楚是谁？”
“比我早两年进诊所的助理，博士最喜欢的学生。”岑悠然的语气中，什么情绪都没有，“据说是国内一流大学毕业的，学的是法律。”
“学法律的进心理诊所？”邹芳冰忍不住插话了。
“不行吗？”岑悠然看向她，“博士诊所中，真正心理学专业的，也就那么二三个。大多数都不是的，我们觉得很正常的。”
“国内一流大学毕业的，那他不回国内了吗？”
“应该会回去的吧，我听博士说，等吴律师完成了手头的代理案件，他就回国接替吴律师的岗位，成为阡陌公司的法务。”
“那吴律师呢？”邹芳冰想到了什么，吃惊道。
“吴律师会来N国深造，博士已经在帮他联系相关学校了。”岑悠然果然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连停顿都没有。
邱智灏和邹芳冰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在处理曹悦宁一事时，吴真泰的言行。而现在，邱珊红要把他带来N国，难道说，这件事真的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就算按照他入职的时间看，在三姐身边也有六七年了吧？还是有两下的。”岑悠然淡定地继续说道，“我记得三姐身边像他这样的男人，基本没有超过五年的。毕竟，床上用品又不是古董，还是要勤快点更换的，这样才健康。”
没人接这个话，邹芳冰有些瞠目结舌地看了看岑悠然，好像问不下去了。午餐就在每个人的各怀心思中结束了，平嫂站起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岑悠然也顺手帮忙，将空着的碗筷收起来叠放在一边。
这时，邱智灏慌忙说道：“岑小姐你放着，我来拿好了。这碗筷油滋滋的，一会儿沾你手上了不用洗手液怕是洗不掉。女孩子嘛，洗手液用多了，会伤着皮肤的。”
岑悠然大约是从来没有被异性这样呵护过，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现出了羞容，还渐渐染上了红晕，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看着邱智灏从她身边过去，捧起了一摞饭碗。
邹芳冰看着邱智灏，总觉得他这一惊一乍的，没那么简单。果然，放好碗碟出来时，他就凑近了邹芳冰问道：“我下午去见个同学，你呢？继续看资料，还是让岑小姐陪你先去外面走走？黎城周围的自然风光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那个国家森林公园，里面的植物别的大陆都找不到，还是很值得一看的。”
“我……我想先把一些主要的资料看完，然后再出走走，这样可以顺便消化一些信息，便于接下去继续寻找线索。”
“这样啊，那我可能不能陪着你了。”邱智灏说着，看向岑悠然，“岑小姐呢，你这几天也住在这里吗？哦，对了，你平时住哪里的？”
“我平时就住在诊所附近的公寓，不过这几天都住在这里，邹女士有什么事情，只管叫我。”岑悠然坦然说道。
“那可太好了，其他事情倒也没有什么，就是三号楼三楼的那些资料，整理了一半就没人管了，害得我们找点东西都不方便。岑小姐要是没意见的话，帮忙整理一下可以吗？这样我们找资料也方便些。”
“好的，你们最近都会在资料室里吗？”
“冰……我妈都会在，事情不调查清楚她寝食难安。我呢，要先去找几个同学聚一聚，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要是连个面都不见，我怕挨骂。”邱智灏笑着说道。
岑悠然点头：“那行，那邹女士主要是找什么资料，能跟我说个大概吗？有个范围，找起来会方便很多。”
“其实……想要方便的话，再没有比直接问邱博士更方便的了。”邹芳冰似笑非笑道。
“那不行。”岑悠然却严肃了起来，“邱博士的建议是，邹女士还是现在这里住几天，好好寻找线索。因为人的很多情绪，绘在寻找的过程中自我消化，这样当真相出现的时候，才不会导致情绪崩溃。因为很多时候，真相才是最残忍的，不是谁都能在第一时间接受的，有个缓冲的过程，会好很多。”
邹芳冰怔住了，看了看邱智灏，又看了看岑悠然，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把储藏室的钥匙给你，这两天你先在家看视频。像今天看到的那个女人，就很值得怀疑，多找到一些这样的证据，说不定谜底就揭开了。我呢帮着沈新蕊把曹悦宁的案件梳理一下，还有就是让沈新蕊联系国内，我想调查一下阡陌公司一些员工的情况。”
两人来到资料室，邱智灏将钥匙给了邹芳冰，想了想又说道，“岑悠然毕竟是我三姐的人，你要问什么事情，还是要三思的。不要觉得她问什么答什么，就放松了警惕。关于你的事情，还是等我二姐回来再问，比较好一点。”
“你觉得你二姐会说吗？”接过钥匙，邹芳冰问道。
“既然她们从来都没有阻止过我们去找你，我想，应该会说的吧。”邱智灏迟疑的说着，又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根头发，还有一张纸巾，“岑悠然的，我带去给沈新蕊，让她帮忙调查一下岑悠然。”
“你不是很相信你三姐吗？那你还要调查她的人？”邹芳冰哂笑道。
“我相信她，跟我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有冲突吗？”邱智灏不以为意，小心地收起了证物袋。头发是刚才无意中拔下的，他急冲冲过去拿碗筷，是因为看见果壳碟里的纸巾上，有一滴淡淡的血迹，怀疑是岑悠然吃虾的时候，被虾须扎到的。
“冲突是没有，但是不觉得多此一举吗？你可以直接去问她的。”邹芳冰揶揄了一句。
“我知道你一直怪她在隐瞒事实，但这是她的职业性质决定的。”邱智灏颇为无奈，“她的职业决定了有很多事情她不能说，并不是有意要隐瞒。如果她真想隐瞒，家里那么多资料，她收起来就是了，何必等着我们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