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骨灰格里的信封(2)
书名:现场没有证据 作者:梦笔锦书 本章字数:4720字 发布时间:2023-05-24

刑侦大队办公室内,证物鉴定室的小方正拿着那把在骨灰格里发现的钥匙,对赵剑川说道:“赵队长,这是银行保险柜钥匙的其中一把,不过具体是哪家银行的不清楚。好在谐安县银行并不多,一共才六七家,应该可以马上找到确认的。只是……万一不是谐安县银行的,那就不好说了。”

这个消息让赵剑川兴奋了不少,他马上站起来说道:“不管是不是,找银行就对了。就算不是谐安县银行的,银行工作人员应该也会认得钥匙的出处。”说着,一指谢文远,“拿着东西,跟我去银行。”

果然不出赵剑川所料,很快就有银行工作人员认出,这是建设银行的保险柜钥匙。谐安县很小,客户保险柜业务也是近期才开通的。所以建行办事员一看见那把钥匙,马上就从自己的抽屉里取出了另一把钥匙,然后带着赵剑川他们,找到了保险柜。

“可以把它拿出来吗?”银行工作人员指了指证物袋里的钥匙,笑问道。

“你刚才不是拿了备用的钥匙吗?”

工作人员笑笑:“这种钥匙是不可能有备用的,否则就是我们失去信用了。”说着,他一举手,“你说的是这把钥匙吧,这是另一把。保险柜有两把钥匙,客户和银行各自保管一把,两把钥匙齐了,才能打开保险柜。”

赵剑川释然,朝谢文远点点头,谢文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用纸巾裹住手指,小心地从证物袋里拿出了钥匙。工作人员先将自己的钥匙插入锁孔,然后指导谢文远用钥匙插入另一个锁孔,这才算是打开了保险柜。

拉开抽屉,赵剑川和谢文远都瞪大了眼睛,里面躺着的,居然就是殷桧松和包燕红都提到过的,他们却一直没找到的那个奶黄色的小坤包。包上的拉链没有上锁,谢文远依然用纸巾裹着手指,取出小坤包,然后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只证物袋,放了进去。

“请两位跟我来签个字,这是我们工作的流程,希望配合。”工作人员职业地说道。

“没问题。”赵剑川答应着,又问道,“我们还想查看一下当初客户租用保险柜的相关资料和监控,能协助一下吗?”

“好的,没问题。”工作人员彬彬有礼,“不过需要对公联系函,请问两位带了吗?”

赵剑川笑道:“还真没带,这样吧,麻烦你们先准备好材料,我们回去就将联系函带过来取材料,这样可以吗?”

在得到银行工作人员的认可后,赵剑川和谢文远先回到了刑侦队。戴上薄膜手套,谢文远从证物袋里取出小坤包,然后又一一取出包里的东西。

包里没有谢文远他们所想象的银行卡、存折什么的,倒有好几份天雨湾别墅的购房合同和委托经营协议。另外,还有一张和骨灰格里一模一样的心形贺卡,打开看时,是一朵干枯了的白色的花。谢文远不认识,拿出去给小陶他们辨认,也不认识,只好暂时放过一边。

同样,花的下面,还是一把钥匙,而贺卡上,依然是一句话:“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正,可是会明,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清白呢?”

赵剑川下意识地点点头:“这句话表达了三个意思,第一,陈会明不可能是意外事故,这跟我们前期的推测是一样的;第二,让包燕飞彻底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她不可能是杀害陈会明的凶手,否则就无所谓给陈会明一个公正了;第三,这很可能就是包燕飞被杀的原因。”

谢文远半信半疑地问道:“这钥匙还是银行的?”

“对!”赵剑川毫不犹豫地回答。

果然,去建行取材料的时候,谢文远将新找到的钥匙让建行工作人员辨认,工作人员很快就认出,这依然是建行保险柜的钥匙,不过,不是谐安县的,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建设银行了,自然更不可能知道包燕飞办理租用业务的时间了。

好在包燕飞自从离婚以后,就几乎是足不出户了。跟殷桧松去了上海以后,大多数的时间也都是在别墅里的,并没有离开过上海。殷桧松的说法得到了包燕红的证实,所以赵剑川将调查银行保险柜钥匙的重点,首先放在了上海。

蔡副队长和小陶去了上海,寻找包燕飞留下的线索。而赵剑川和谢文远根据从包燕飞的小坤包里发现的各种协议,将殷桧松列为最大嫌疑人,请进了审讯室。

殷桧松一如既往地镇定,然而态度却有了很大的变化。一改曾经的配合,这一回,他不再说什么,只是强调要证据。这让赵剑川他们略感头疼,到目前为止,直接能够证明殷桧松是作案人的证据并没有,尤其是发现包燕飞尸体的地点,成了整个案子的死结。

殷桧松表示他对地道的了解,仅限于酒店员工在茶余饭后聊天中提及的只言片语,不熟悉地道的情况,更不可能知道地道里还有水井房。而从酒店内部及周边的取证中,也证明了殷桧松对地道以及水井房并不了解。

“难道说,殷桧松还有同伙?”谢文远百思难解,“可是谁会帮着他去做这样的事情呢?”谐安县是个相对封闭的海岛县,这里的人们思想还比较守旧,杀人偿命的理念在人们的心中还有相当的威慑力。所以殷桧松求助,或者买通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协助作案的可能性并不大。

而跟殷桧松一起前来谐安县参与莲花岛项目建设的其他人员,大多数都住在莲花岛的建筑工地上,他们更加不可能熟悉天雨湾酒店的地下通道了。所以这个熟悉天雨湾酒店地形的共同作案人,让赵剑川他们一时找不到目标了。

一直到蔡副队和小陶从上海某建设银行带回了包燕飞留下的证据,见到了那一叠行贿的汇款单据和一本记录详尽的行贿清单时,目瞪口呆的殷桧松才苦笑着开始交代一切。

“我对燕飞是真心的。”接过赵剑川递过来的一根烟,殷桧松再次自嘲地笑了一下。谢文远帮他点上香烟,他深吸了一口,这才喟然道,“可惜我忘了燕飞是受过男人的伤害的,她早已经不再相信任何男人了。”

最初留下殷桧松行贿的证据,包燕飞只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她非常清楚自己在殷桧松心中的地位,也知道殷桧松的身边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所希望的仅仅是,如果有一天殷桧松对她厌倦了,翻脸无情了,远远避开了,她依然可以衣食无忧,而不会象跟陈会明离婚那样,落得个走投无路。因此她觉得自己需要掌握殷桧松的一些把柄,以保证自己的生活可以一如既往地衣食无忧。

而包燕飞的遭遇,和对她最初的新鲜劲儿,让殷桧松并没有对这个女人有太多的防范。甚至为了讨她的欢心,能够让她走出房门,放松心情,殷桧松还给了她一个任务,就是让她帮自己将一些行贿款项打入受贿人的银行帐户中。

当然,殷桧松是不会告诉包燕飞这是行贿用的,但是包燕飞也不是笨蛋,一次二次不知道,次数多了,就留了个心眼,悄悄将汇款单复印后留了下来,甚至有时候殷桧松忘了问她要回单,她就将原件留下了。

然而,任何把柄都是双刃剑,控制了别人,也很难保证不会伤了自己。就在包燕飞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陈会明夫妻失和的消息传到了她的耳中,让她萌生了利用自己手中的把柄,从殷桧松那里要一笔钱,然后离开殷桧松,回到谐安县安居的想法。她相信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足够的金钱完全可以洗清她曾经的耻辱。

但是殷桧松对她的狮子大开口非常不满,对于落在她手里的把柄更是不安,所以想到了希望用婚姻来交换这些要命的东西,但是包燕飞对于结婚的提议嗤之以鼻。

正如包燕飞所料,那天离开渔家乐码头后,由于角度的变化,殷桧松发现了陈会明。当时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是包燕飞约见了陈会明,目的当然是打算将那些东西交给陈会明保管,以确保无虞。所以在那个瞬间,他确实起了杀心。

“果然是你杀了陈会明?”谢文远忍不住插话了。

“我是说我想杀了他,不过他真的不是我杀的。”殷桧松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从莲花岛回来,我和燕飞一起回了房间,正打算睡觉,就接到了县政府耿副县长的电话,说是省国土局的常局长来了,让我过去汇报一下莲花岛休闲基地征 地的事儿,所以我就过去了。”

“莲花岛不是已经在开发了吗?怎么省国土局还在过问征 地的事情呢?”赵剑川有些不解,当初莲花岛整岛搬迁的时候,土地都是由政府收回的。而莲花岛的开发项目,又是政府招商的,他搞不清楚这里面还能有什么征 地问题。

殷桧松若无其事地一笑:“还不是因为省里面插手了,不然,征地没谈好,县政府能答应我们先干着再说吗?那天我去莲花岛,就是安排检查的事情去了。这里面具体的细节,赵队长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找耿副县长了解一下。”

赵剑川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没有追问,摆摆手示意殷桧松说下去。

就在住宿楼的电梯里,殷桧松遇到了陈会明。不过陈会明并没有看到殷桧松,他正面对着窗户在打电话,听上去很是兴奋的样子。

“你听得出他在给谁打电话吗?”赵剑川问着,看了谢文远一眼。

殷桧松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听不出,好像说的是什么转正不转正的事情。我从来没混过体制内的,对这些事情不关心,也不太了解这里面的关系。”

“后来呢?”

“当时我有瞬间的冲动,真想找个锤子来一锤子砸死他!”殷桧松自嘲一笑,“不过那里真不是杀人的好地方,所以我也就只是心里冲动了一下而已。后来我就去了常局长的房间,就莲花岛开发项目的进展情况,跟常局长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好像已经快十二点了,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找常局长去核实一下。”

“我们会核实的,你只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可以了。”赵剑川讥诮地瞟了殷桧松一眼,“说下去吧。”

“没有了。”殷桧松摊了摊手,“从常局长那里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我就回自己房间睡觉了。这个好像陈会明死后你们就已经查问过了,可以找以前的笔录看一下嘛,就不用我重复了吧?不过有一件事我要纠正一下,得知陈会明死了,我不是悲伤,而是异常兴奋,谁干的,老子真想请他好好喝一顿!”

“别把话题岔开。”赵剑川严肃地说道,“那么包燕飞呢?说说包燕飞是怎么死的吧。”

“燕飞啊。”殷桧松的神情突然迷离了起来,“陈会明一死,她就跟中了邪似的,非说陈会明是我杀的,威胁我要把那些东西都交出去,要我身败名裂,以命抵命,你们说,我怎么办?反正她不死我死,我不死她就得死,总得死一个,我当然要冒一下险了。”

“那你是怎么进的地道,又是怎么知道那条地道里面有一个水井房的?你以前去过那条地道吗?谁带你去的?”

赵剑川一连串的问题,让殷桧松有些应接不暇,因此顿了顿,才笑道:“地道是去过,酒店新开张的时候,不知道谁在酒桌上提了一下,一群人就来了兴趣,让周南道带着进去看了看。不过我们去的是地道里的房间,谁知道那里有水井房啊。说实话,我也是一直到燕飞的尸体被发现了,才知道那里有个水井房呢。”

赵剑川的神情凝重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包燕飞不是你杀的?”

“燕飞是我杀的,不过不是我扔在那里的。”殷桧松突然笑了起来,“东西都在你们手里了,就算我没杀燕飞,也是死路一条,我有什么好隐瞒的?燕飞是被我砸晕以后,放在浴缸里淹死的。为了给自己找不在场证明的证人,我还特意约了一个牌局呢。”

谢文远的记录停了一下,虽然他很快就想到,被砸晕了包燕飞,是怎么被浴缸里渐渐溢上来的水淹死的,但是从法律程序上来说,这些话还是要由殷桧松自己来描述:“说说你具体是怎么做的?”

“这还不简单。”殷桧松满不在乎地一笑,“我把她砸晕后,就放在浴缸里,然后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正好牌局的时间到了,我就打牌去了,等我回来以后,燕飞……对了,因为怕她被呛醒,所以我把客厅里茶几的台面给压在了浴缸上。要说,果然是五星级宾馆,这大理石茶几的台面,比棺材板还沉,不要说我还用绳子给固定了一下呢。”

怪不得包燕飞的手指甲里,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这也曾一度让赵剑川他们想不明白,包燕飞究竟是死在哪里的。因为就算是是自杀的,濒死状态下的人,下意识的动作总是有的,所以总会在手指甲里,留下死亡地点的一些痕迹。

“说下去吧。”殷桧松猫头鹰一般“喋喋”的笑声,让赵剑川感到了深深的厌恶。

“我把她淹死以后,就去找了周南道来,让他帮我解决尸体的问题。”

“周南道?!”这个线索,让赵剑川和谢文远都大吃了一惊。

“是啊,周南道,天雨湾大酒店的副总经理,赵队长不认识吗?”殷桧松又笑了。

“你为什么会去找他处理尸体呢?”赵剑川很快恢复了常态,问道。

殷桧松的脸上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因为在建造天雨湾酒店的时候,我帮过他一个大忙,一个很大的忙,光用免费住宿,可还不了这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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