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漓豆第二天一大早就挑着两罐酵菜去找村长,先给他吃上两碗。
刚好村长正蹲在门槛上喝包谷糊糊,夹两箸酵菜吃了,竟有吃了龙肉的飘飘然感觉:“这,就是用那野芋苗做的?还有这,是地豆苗?”
漓豆用力点点头。
村长没想到,满山满野的芋苗和地豆苗能做出如此可口的菜,还能卖到城里,不由心花怒放,找来几个骨干村民,一人一碗,边吃边说这事。
这个村庄本来就没有几户人家,很快一传十、十传百,转眼全村都传遍了。大家纷纷来村长家里看“美食”,七嘴八舌要求豆师父快点开工。
豆师父说:“大家且等一等,我还得等浔城回音呢。”
浔城很快给了她回应。
那天,胡总管将几罐酵菜带回去,当即让两个伙计抱着罐子跟在后面,先到城里最大酒楼“果然”楼去。
果然楼老板正在临街的迎宾柜台坐着,见三个人抱着两个土瓦罐来,猜测又是推荐菜式的,就很不耐烦,一挥手:“去去去,什么好吃的我这里没有?够了够了,不用了不用了!”
胡总管折扇一摇,很严肃地问:“费老板,您真不需要这俩小菜?”
“不需要不需要!我酒楼里的小菜,少说也有百儿八十种,你还能做出什么新鲜玩意儿?”
“您不要后悔。”胡总管说完,转身带两个伙计向斜对面走去。
斜对面是“福佑”酒楼,“果然”酒楼的死对头。这两家酒楼竞争了十几年,一直分不出胜负,双方老板时常在一楼柜台你看我、我看你,非是眉目传情,乃是虎视眈眈。
胡总管被果然楼老板撵出来的情形,自然看在福佑酒楼孙姓老板眼里。
他本来想“死对头看不起、丢出来的东西,我干嘛要捡起来?”,但看见胡总管笑容可掬的脸,不忍心直接拒绝,就说:“你先打开来,让我看看。”
胡总管说:“老板你这就对了,捡到宝了。无须你看,你只需要嗅一嗅就好。”
说着,像耍把戏似的说声“看好了!”双手一揭罐子的盖。
一股诱人的香味顿时散发出来,直往孙老板的鼻孔里钻。
孙老板倏地站起身,绕出柜台:“什么佐料?这么香!”
胡总管又把罐子盖上,说:“你且拿小碗和筷子来。”
伙计很快拿来两只碗、两双筷子。胡总管重新打开罐子,舀了一碗芋苗酸、一碗地豆苗酸,问:“贵楼可有酱菜?”
孙老板转身把酱菜拿出来,胡总管在酵菜上浇上酱菜,递到孙老板眼前:“你尝尝。”
孙老板说:“不用尝,我嗅到这气味就知道差不了!”
话是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动了筷子,一口腌菜下肚,顿时五脏六腑都是幸福,再尝一口,大赞:“什么吃了此菜不羡仙,这就是!”
立刻问多少钱一罐。
胡总管说:“这也不是我工坊做的,你知道我们商行只开酒房和油房,再做腌菜容易变质。我这是替一位朋友推销,价钱由他说了算,五两银子一罐,不能再少!”
孙老板马上拍板:“行,成交!还有多少,我全都要!”
胡总管说:“还有七八罐在我商行里,稍后给您送来。至于还想要更多的,得问我我朋友,他先试做这么多,交给我拿来城里的酒楼看看,如果有销路,他就继续做。”
“没事,我全要了!”
孙老板心中有底,这小菜肯定是爆款,很快风靡全城,到时其他酒楼会纷纷前来求购。
他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像水一样流进自己的酒楼。
胡总管说:“应该可以。难得您慧眼识珠!不过下一批菜要在半个月之后才能交付。”
又说:“销路好的话,我朋友会扩大规模,到时数量比较大,您的酒楼未必能销完,我们也会卖给别的酒楼。不过你已经得了半个月的先机,算是对您慧眼识珠的回报。”
孙老板想想也是,总不能规定人家只供应自己吧,独家生意要价也会高的离谱。自己能得半个月先机,已经赚大发了!
当即掏钱买下胡总管手头的八罐,叫伙计到商行统统运来。
这时刚好到了晚餐时间,孙老板就叫伙计将酵菜分装进小碟,每一桌客人送上两碟,一碟芋苗酵,一碟地豆苗酵。
很快反馈就回来了。伙计刚刚送完所有餐桌,就跑步来到老板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板,每一桌都在问那两碟是什么菜?能不能加?”
孙老板矜持着说:“你就说,这两碟是我们找人专门开发的新菜,刚刚研制成功,只能限量赠送,不能大量购买。如果觉得味道不错,半个月之后会大量供应,可以提前预订。”
他也是灵光一闪来了个预订,这样起码半个月之后客源还是滚滚而来。
这也是他机缘来到。他不忍心拂胡总管的脸面,比对面“果然”楼老板多了句““你先打开来,让我看看”,就占到了先机。
就因为这两小碟酵菜,第二天,福佑酒楼宾客盈门,有为两碟小菜回头吃饭的,有猎奇美食家闻风而来的,有专门来预定小菜的。
对面的果然酒楼,食客顿时少了很多。费老板奇怪,派伪装者前来潜伏,一打听才知道自己亲手赶走了财运星,悔不当初。
费老板依稀记得,来人是城东那边一家商行的总管,因为距离城东很远,平时没有来往,也不是很确定,干脆亲自上门求见。
见面一看,果然就是那天自己撵走的“财运星”,费老板肠子都悔青了,一叠声道歉,低声下气请求“财运星”,能否也给“果然”也提供这些“新菜”。
胡总管说:“这是我替朋友推销的,究竟如何还得去问他。”
于是也不顾已到中午,立刻乘船去匡溪渡。
到了梅鹤居却不见人,韩半仙说小徒弟一大早就去村子了。
胡总管就去村子里找,才走一段路,就被人拦住了去路:“你去找豆师父?”
胡总管抬头一看:“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