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只好诉冤道:
“两位巡察大人,在下昨天至此,的确听邱老头提过,不能私自离开洞府。但因为心系香帅要务,才致忘记。而刚刚,在下终于得到面见香帅的机会,你们这时候,可不能扣留我。”
香为公的名头,不知还好不好使?
身侧的门巡察一紧黑链,嘶哑声音,当先问道:
“小子,你是说,你要见香帅?”
果然,态度似有缓和,语气稍恭。
“不错,在下有紧急要务,须面禀香帅,二位若能通融,必有好处!”
想不到扯个虎皮,效果如此之好,马上再空口许诺。
不料,下一瞬,只觉背后一阵巨痛袭来,口中被迫嘶叫一声。
原来是门巡察的一只毛拳如巨锤击在背部,一时疼痛难捱。
居然,真下狠手!
可为什么啊!
是自己没说清楚,还是对方怀疑自己胡说?
“姓门的,你干什么!连香帅也不放在眼中了吗?”
丁贵怒斥道,颇似狐假虎威。
不待门巡察再驳,却是邱老头喝斥道:
“杜公子,你好大胆,怎敢威胁两位巡察大人,他们可不指望什么好处!殊不知,正是香为公那厮才致几位巡察大人,不得不日夜在待客崖巡视。“
原来,老头是有意提点。
不过,其意思,不正表明,违禁与巡视的规矩,是因香为公而制定下来的吗?
怎会如此?
那两位巡察,岂不得恨死香为公?
怪不得,老头敢对香为公直呼其名了。
啊——
这时,却听一声惨叫发出。
然后化巡察断喝道:
“大胆,香为公少帅之名,是你一个小小人鬼能叫的?哪怕我们兄弟与其有隙,也非尔等可以挑拨!若再敢冒犯我们族人威严,休怪我下手无情!”
背后同样遭受一拳,邱老头是又痛又恨,却敢怒不敢言。
他还真是走背字,想顺带拍个马屁,却拍到马腿上了。
化巡察立了威风,这才转头轻蔑道:
“小子,你要面禀香帅,所为何事?”
这可不好回答。
自己本来就只想吓唬一下两兽人鬼,以获脱身之机,却不愿道出事由。
稍想一下,只能果决道:
“香帅早有言,此事关系重大,绝不可对外人言。在下岂能没点分寸!还请不要打听详细。”
“哼,一派胡言!你若真有香大的要务,岂会等候于待客崖?而姓香的若有大事,岂会不赠你一块信物?我看你分明在信口开河,以求蒙混过关罢了!”
却是门巡察在背后又推搡一把,狠厉道。
他几乎已道破真相!
但自己现在,自认为是融合项坚身份的勃宁城城隍判官,私函便抵得上半个信物,哪有谎言!
心中大定,遂咬死道:
“那是你们有所不知,在下是因见过香帅私函才得知秘要。而在偶然机遇下,又得获重要情报,却和秘要极其相关。眼见事关重大,刻不容缓,岂能不走一趟?”
不上点干货,是不行了。
提及私函,门巡察当即好言道:
“什么私函?是何内容?你放心,若真如你所说,我们兄弟必会带你前往安乐宫,不误大事。”
这态度转变,岂不是非诱自己泄秘不可?
不过,对方是香为公的“仇敌”,自然想要知道香为公的秘事。而他们探听私函,只怕正是打着“得些香为公把柄”的主意吧。
要说把柄,元二弄丢珍宝,还真有可能是一个把柄。
这本和自己无关,自己巴不得香为公多树“仇敌”,只是如此,会不会节外生枝呢?
能生什么枝,有可能混水摸鱼才对。
比如,若告诉两位巡察点什么,不仅能与两鬼攀上交情,或许,还能探听点香为公的弱点,也未可知。
甚至连月儿的下落,也未必探听不到。
寻思至此,陡起主意,丁贵便狠心道:
“那好。请你们早点带在下去面见香帅,就称他在平断山城要找的人及东西,已有点眉目了。”
经本二之口,香为公的烦心事已分外清晰,必是追查元二被袭一事及所失珍宝。
而作为其“仇敌”,总该有所耳闻吧。
果不其然,此话才毕,门巡察陡然激动,震惊道:
“什么!你知道平断山城……”
话才说到一半,旁边的化巡察却高声打断道:
“门老二,稍安勿躁,此处不是说话地方,你带邱管勾先往石狱看押,我将这小子带回去盘问。”
门巡察听罢,却将手中黑链提得更紧,几乎将丁贵护在身侧,这才话中带刺道:
“化二,这小子现在我手中,就不麻烦你了,我自会带他回去。至于邱管勾,还是由你亲自押去石狱更好,这可是大功一件!”
“这种功劳……不要也罢。”
化巡察似很无奈,将邱老头推搡一把,然后率先忍不住道:
“门二,直说了吧,咱们何必行无谓之争,何不一同……你说呢?”
虽不知一同做什么,但,见其眼神凭转,定是一起苟合之意。
怎会如此!远超想象的反应!
两鬼分明起了争功心思,居然连所谓的押违禁囚徒往石狱的“大功”,也不看在眼中。
可是,平断山的事,也就是元二的事,只与香为公及督察司相干。这两个巡察当属安乐营,怎么也关心起督察司的事呢?他们的表现,可不像是只为了看香为公笑话!否则,又岂会闹出意见不合,争锋相对等失态之举……
“早该如此,哼!那我们先送他们去石狱吧……”
似对姓化的不满难消,门巡察的嘶哑声音又自耳边传来。
终是妥协下来了。
“不可……”
却是邱老头大声喝止,然后望过来,急切提醒道:
“杜公子,石狱可不是好地方,就算最后完好出来,也得躺十天半个月……”
“大胆,这里哪轮得上你说话!”
啊——啊——
随着化巡察一声厉斥,邱老头再难开口,只能发出几声惨叫。
不用说,几记重拳又在其背部开花。
“住手!”
眼见化巡察仍不解气,巨拳不停,而邱老头遭罪不已,又呻吟不止,丁贵连忙威胁道:
“你们若还想听到香帅的秘事,先将我们松了绑。否则,什么也别想听到,我说到做到,哼……快点!”
门巡察满脸不敢相信,似被冲撞不可原谅,他当即暴喝道:
“你说什么!”
随着其话语落地,丁贵便感受到背部又被重击一拳。
不过,这回他没有再忍耐,而是当即便抬起左腿向身侧横踹。
嗵——
一声闷响,左腿正中门巡察的右膝盖。
对方霎时要倾倒不支。
与此同时,丁贵双手也一并发力,连同黑链,皆从门巡察手中挣脱!
却不罢休,又抬手朝对方腰身猛砸两下。
哗哗——哗哗——
两下重砸,直打得门巡察惨叫连连,身子终于也无法直立,一下倒在崖边,险些栽下去。
丁贵这才停手,颇觉泄愤。
见化巡察呆愣当场,忙怒视过去,满含警告之意。
而对方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居然真的没有动作,却也没有放开邱老头,只满脸戒备。
丁贵看着手中黑链,心中稍有忐忑。
但不多时,便蓄力扯拽,黑链竟生生断开!
自觉,并不艰难。
果然不是真实黑链,落在地面的,是断开的两片纸符!
必是某种枷锁符,但没想到,会如此不堪一击。
手腕虽仍有痛感,却不算什么。
倒是回头再看对面时,三个鬼物的讶异,已写满脸上。
门巡察抚着膝盖,连身子都站不直,显然痛苦难消。
而邱老头同样躬着身子,也是一脸惊诧,连呻吟之音也止住。
唯有化巡察站到邱老头身后,似陷入了两难之地。
见对方为难表情,丁贵马上喝道:
“放了他!我和你们走!若再敢对我们动手却脚,休怪我不讲规矩!”
本来嘛,若能好好说话,自己还可以配合点,但两鬼性情暴厉,颐指气使,一言不合便动手,实在不堪其累。就算从对方口中能得点信息,自己也得遭大殃,岂能再忍!
化巡察听罢,似面子难舍,仍一言不发,却将邱老头手中黑链收了回来。
只是,邱老头却不领情,稍直身体,并拢双手,再次伸向化巡察,急道:
“不用……化巡察,这位……杜判官与老夫全无关系,我擅离管勾屋,罪该入狱,无须他来求情。”
这……
不知道那两鬼作何敢想,但自己的确颇觉不适。
这好人当的,还不如省点口水,以通心堵。
罢了,对方定是顾忌两个兽人鬼事后追究,才与自己撇清关系。
也许,违禁之罪,颇大吧。
而且,刚才的贸然出手,是有点惊人了,一发不可收拾也不一定……
“哼,邱老头,你不用多想,在下只是见你的确受我连累,才稍发善心。你既喜入狱,那随你,反正你与我再不相干了!”
丁贵佯作怒不可遏,顺势便将二人关系撇干净。
此举倒让邱老头稍愣,似有愧意上脸。
不给其说话之机,丁贵又马上转移话题道:
“化巡察,门巡察,在下好歹也是一掌刑判官,被你们大呼小叫便罢了,还敢对我拳打脚踢,方才迫不得已出手还击,也是为你们所逼。若不服气,咱们继续来斗。想我天生神力,并不畏惧你们什么,哼!”
这么说,自然是放点烟雾弹,欲淡化回击巡察之罪。
至于他们上不上钩,并不十分在意。
事实上,心中还是挺开心的,经此一闹,对两个巡察的实力也有了评估——实在不值一提。
他们可是安乐营的巡察,且是敢抱怨香为公的兽人鬼,可见,香为公,似乎有点言过其实……
“你乃天生神力?”
化巡察果然上套,马上起了心思。
“怎么,你不信?那咱们可以当场较量一番腕力!若你能比得过我,在下甘愿受罚,不仅随你入狱,也会将香帅的要务相告,如何?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