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奕高岐离开嵬府后,一人去往黎府,另一人则进了宫城。
送走了高岐和高奕,时间已近晌午,若若见公孙洵早饭只吃了两口白粥,便送来新制的枣花糕,公孙洵素来不喜甜食,见那枣花糕似乎甜腻得很,更是没有半点食欲,可见若若一副期待的神情,又实在不忍拂了她的心意,便也只好浅尝两口,算作交代。
“走吧,今日天气好,叫上你童姐姐,咱们出府走走。”公孙洵将枣花糕放在盘中,轻轻拍了拍手,转头吩咐若若。
“我们可以出去了?”自嵬府建成,公孙洵便下令全府不得无故离府,若若毕竟还只是个小丫头,对于繁华的郢都自是极为好奇,除了初入郢都曾在客栈看过郢都繁华的街道外,若若到现在还未见识过郢都全貌,她早已期待能出门走走,看看天子脚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去吧,叫上你童姐姐。”
“好。”若若转身离开卿月阁,欢欣雀跃地宛如一只快乐的小鸟。
“公子是打算带若若和童颜去袅胭坊?”
公孙洵转头看向阿萝,笑道:“楚家外室子携府中女眷闲游郢都,一掷千金买下袅胭坊,赠与三位红颜知己,这消息可足够本公子在郢都扬眉吐气了?”
阿萝斜眼白了公孙洵一下,不冷不热得回怼道:“公子还嫌自己现在不够出名?这才几天的功夫,郢都城内谁人不知长行街嵬府有个神秘的褚公子?”
“不,”公孙洵摆了摆右手食指,“还不够!本公子醉心美人之事众人还不知晓,如何能够?”
听公孙洵这样讲,阿萝忽然明白他此行目的,想来定是昨夜高霍宣见,有意撮合他与高慕雪,公孙洵为避这段孽缘才要故意装出花花公子的模样,让高霍失望,也让高慕雪死心。
“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本公子看着你好像在同情我?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怕总你一人出入袅胭坊被有心人盯上,动静闹得大些,反而没人在意了,日后若若与童颜也可时常在袅胭坊做些门面上的生意,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反倒比整个袅胭坊都是幽冥之人更稳妥些。”
“公子解释什么?阿萝又没说什么!”
“你!”公孙洵伸手指了指阿萝,终究却也只是无奈地抱怨了句,“真是越发胆大了!”
晌午十分,郢都城内传出一个消息,名噪京都的最大胭脂铺子袅胭坊被嵬府褚公子买下,据说只是为了方便自家女眷挑选胭脂,听过为讨红颜欢心送胭脂的,可这直接送胭脂铺子的众人还是头回听见。
短短半月,这位来历不明的褚公子可谓是占尽郢都城风头,先是鬼府建宅,后又得二位殿下垂青,不久前还传出楚家外室子的身份,眼下又是大笔一挥,阔绰地买下袅胭坊送给府内女眷,这样的人物如何不让人心生好奇。
含雁楼内炙肉的香味不断冲击着众人的味蕾,这是一家颇具西奴特色的酒楼,主打便是各式各样的炙肉小菜,其中以炙雪雁最为闻名,据说含雁楼的东家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西奴人,因而此间酒楼的西奴炙肉乃是郢都城内最地道最出名的。
公孙洵携三位女子选了个角落坐下,虽是坐在角落,可阿萝和若若的容颜仍吸引了不少目光。
“你看那边,那个公子该不会就是长行街的那位吧?”
“有可能,听说他今日便是带了三个女眷,还将袅胭坊买下送于她们,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他。”
“你瞧瞧他身边的女子,除了那个矮小的,另外两个简直惊为天人,我若是他,也肯买下袅胭坊相赠美人。”
“得了吧你!首先你得先有银子,否则人家美人凭什么看上你?就你那又穷又丑的样子,连边上那矮子都不见得正眼瞧你一下,还买什么袅胭坊送美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得得得,这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说了,喝酒,喝酒!”
人群中的言语声不时传入公孙洵耳中,他微微一笑,对众人口中中肯的评价颇觉受用。
“公子来此就是想听旁人吹捧的?”阿萝微曲着身子,单手扶头,虽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阿萝做来却是格外妩媚妖娆。
“怎么?你们几个平日不吹捧本公子,还不许本公子出来听听旁人的?”
见公孙洵那副无赖的模样,阿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若若和童颜却是在一旁捂嘴偷笑。
不多时,店小二便将炙雪雁端了上来,金黄的色泽,焦香的味道让几人顿时忘了拌嘴的乐趣。
……
就在公孙洵几人在含雁楼大快朵颐之时,宫内的高霍却正愁眉不展地看着黎大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女儿的委屈。
“黎崇,你好歹也是个三品大员,如此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高霍扶额,有些头疼地望着殿下的黎崇,虽心中烦躁,可这黎崇一来便说颂王将人家女儿打到小产,若此事当真,倒是皇家对不住人家黎洛溪,因而即便高霍心中烦闷倒也未曾斥责黎崇。
黎崇抽了抽鼻子,俯身又拜了一拜,这已不知是他今日第几次行拜礼了。
“你有话就说,起来,坐那说!”
袁束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小太监便搬来木凳,袁束亲自将黎崇扶起,安置在木凳上。
“陛下,臣就洛溪一个女儿,自幼也是捧在手中怕掉了的掌上明珠,虽不及慕雪公主那般尊贵,可也是臣的命根子。臣倾尽全力培养洛溪,只望她嫁得乘龙快婿一世无忧,臣说句僭越的话,臣是从未想过要把洛溪嫁给谁做妾的。”黎崇微微抬眼,觑了觑高霍的神色,见高霍并无不悦,便又继续说道:“可先前洛溪与颂王在宫内有了逾矩之举,为了殿下和洛溪的名声便也只能嫁给颂王做侧妃,臣本以为洛溪是因爱慕颂王才会做下荒唐事,可近日臣才知晓,原来洛溪一直心仪的都是三殿下,当日全因颂王殿下用强这才逼的洛溪没办法不得不嫁。”
“说的什么混账话!”高霍拍案而起,高颂作为嫡长子那可是他心中的太子人选,若是传出强暴黎洛溪之言,这声誉可就算是毁了。身为皇子,有些事可以做,却绝不可与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