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的婚宴,阴险的小人成了座上宾。
于骄夫人带着共敏,在卫兵的保护下,从望丘城出发,前往飞云城参加儿子的婚礼。于骄素来不习惯骑驼马,一路上娘两个只好坐着马车缓缓行进,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在婚期前三日抵达了飞云城。
共康和马兰早已得知消息,亲自率众出城迎接,将于骄等迎入飞云城,安排在城主府邸的上房居住。
共康设宴为母亲和妹妹接风洗尘。于骄见马兰已有身孕,便拉着她的手坐在软塌上,问长问暖,十分亲昵。
当初于骄对共康和马兰的婚事颇有微词,但现在木已成舟,她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于骄与共康也是久别重逢,上次共康回望丘城探亲,因为马兰的事情与母亲大吵一架,如今早已释然。
于骄看着共康消瘦的面容,便关切地问起战事来。
共康听母亲提及战事,顿时面色一沉。自从马兰平安归来后,他努力调整心态,想要忘却战败的耻辱,不料母亲又触及他的心病。
于骄在望丘城也多少听闻过前线的战况,见共康神色不佳,连忙岔开话题。母子三人难得团聚,便聊起家常,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共羿和共捷。
于骄得知已经向豹人族发出了请柬,请共羿赶来参加婚礼,但至今未见其踪影,也没有回信,不由担心起来。
共康道:“母亲您放心吧,共羿自幼聪明过人,外公不是也因为半人马族入侵不能赶来嘛,共羿恐怕也是有要事缠身。倒是共捷让我担心不已。上次我在路上遇到了狮鹫矮人族的弗邪,向其打听小妹的下落,可他却一概不知。”
没想到于骄却对共捷信心十足,笑道:“你们几个兄妹中,就属共捷最机灵了。现在我倒是不担心她了。”
说着于骄便讲起了前些日子由燕儿丫鬟陪同去祭拜老爷的坟墓,回来后却突然发现手腕上凭空多了一条黄金手链。
“这条黄金手链我记得很清楚,是共捷十岁的时候,你们的父亲给她的礼物,而且手链上刻有共捷的名字。这说明共捷并没有死,一定是她通过这个方法告诉我,她还健在。”
共康听罢,颇为惊讶,“是吗?那太好了,那小妹为何不现身与母亲相见呢?”
“也可能她有难言之隐吧。所幸你们几个兄弟姐妹都平安无事,老爷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三日之后,城主府邸前的草坪上,举行了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典。
草坪上鲜花盛开,彩带飘飘,龙凤人族的旗帜高高飞扬,映衬着府邸的雄伟和富丽。
草坪的正中是一座巨大的花坛,里面种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散发出阵阵芬芳。
婚礼的仪式开始了,宾客们身着华服,手捧鲜花,等待着新人的出现。
新娘马兰如同仙子下凡,身披红色婚纱,面容娇美,神采飞扬。只是她的小腹已经隆起,走起路来稍显吃力。
新郎共康英俊潇洒,身穿金色婚服,搀扶着新娘,来到了花坛前,两人相视而笑,手牵手站在那里,准备接受宾客们的祝福。
各部落的首领及高级将领按照尊卑次序,缓缓走向花坛。他们的神情庄严而又欢喜,仿佛在见证自己的亲人成亲一样。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群同样装束华美的随从,手持着各种贵重的礼物和鲜花,为这场婚礼增添了更多的光彩。
来宾们走到花坛前,将手中的鲜花放在花坛上,然后转身面向婚礼的主角,向新郎和新娘祝福,祝愿他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新郎和新娘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喜悦,接受着来宾们的祝福。
婚礼的仪式结束后,新郎和新娘邀请宾客们共赴宴会厅。新郎共康又搀扶着新娘,在人群中穿梭而行。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美好的时刻。他一边关心和呵护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边向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来宾们走进宴会厅,只见宴会厅灯火辉煌,如同白昼。厅堂内外都被精心布置过,显得华丽而又典雅。大量的鲜花和烛光点缀着整个厅堂,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梦幻世界中。
宴会厅中摆放着五十张桌子,座无虚席。桌子上铺着红色的桌布,摆放着各种精美的银质餐具、玻璃杯、瓷器碗等餐具和饮具。桌子上还放置着各种美味佳肴和醇香美酒。
客人们纷纷入席,在银盘金碗中摆放着各色珍馐美味。这些美食都是从各个城池贡献上来的精品。伴随着鼓乐手和舞姬的演出,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式拉开序幕。
为了营造喜庆的气氛,戈雄专门从他的石头城派了很多杂耍艺人、伶人和舞姬来。音乐响起之际,不少来宾来到了舞台中央,他们与舞姬一道跳起了欢快的舞蹈。整个宴会厅充满了欢声笑语和幸福的气氛。
客人们围着饕餮大宴,畅饮美酒,尽情享受美味佳肴。菜肴精致,汤水鲜美,每一道菜肴都细心设计,寓意着吉祥如意、团圆幸福。
咚咚的鼓点、嘹亮的号角和尖细的笛子声响彻在厅内,混杂着客人们高声祝酒、杯盏碰撞的声音。人们在欢愉的气氛中饮酒作乐,享受着这个盛大的婚礼。一片喜庆、热闹、祥和的气氛。
共康带回来的那两万名士兵驻扎在南城门口附近的广场上。帐篷外扎着红丝带,这里比宴会厅更加热闹非凡。士兵们喝得兴高采烈,有些人放声歌唱,还有些人举着酒碗朝天呼喊:“感谢共康大酋长带我们回家!祝贺他和马兰夫人!”
于骄坐在高台长桌之首,右侧是新郎新娘和共敏,左侧是戈雄、孔啸天和辛彪。主桌上由专人负责倒酒。新郎共康心情大好,已经独自饮了好几碗浓香四溢、酒劲很冲却又让人欲罢不能的白虎王血葡萄汁。
听说这酒是戈雄多年的珍藏,这次为了共康的婚宴专门拿出来招待宾客。
底下长桌之间也是泾渭分明。有龙有狼两部落之间坐在中央舞台的右侧之处,而其余三部落之间则坐在左侧之处。
不知为何,于骄看着桌上之物却毫无胃口可言。她望着四周的宾客,见到坐在底下长桌左侧之处的辛丘萍等人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笑容,顿时心里涌起一股不祥之感,不由得警觉起来。
“是啊,本来这场婚礼应该是共康和孔婷的盛宴,他们孔家不会在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吧?”于骄虽然心中疑虑重重,但她一向善良,认为像辛丘萍之流,只会在酒后做出耍泼之举,辱骂自己和共康几句,并不会做出过分之事。
就在此时,孔啸天与妻子辛丘萍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孔啸天咳嗽了一声,刚要说话,却不料戈雄突然站起来,嘀咕道:“嗯,我这真是年龄大了不中用了,最近老是肚子痛,想上厕所。”
高台上的长桌有些拥挤,戈雄起身时,于骄无意间胳膊肘碰到了戈雄身上,衣服下面感觉硬邦邦的,像是铁甲一般,于骄不禁浑身一颤,心中疑惑:“这婚宴上戈雄为何身藏铁甲?是不是自己杯弓蛇影,产生了错觉?”
戈雄走后,孔啸天恶狠狠地瞪了几眼其背影,然后目光又落在了于骄身上,眼中醉意渐浓,充满了深情,“于骄夫人,我……我可否请您跳一支舞?”
“这个……”于骄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孔家,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孔的请求。
孔啸天牵着于骄的手,来到了舞台中央,他们与其他舞者跳起了曲子。不知何故,此时伶人演奏的音乐突然变得淫靡起来,这首曲子是共由氏族闹洞房时演奏的歌曲。
旁边的其余三个部落的客人也开始起哄,纷纷说道:“新人上床了!闹洞房!”紧接着,一阵淫笑声响起。
此刻孔啸天像吃了豹子胆一样不自量力,听到众人的喧哗后,竟然不知趣地动手抱住了于骄,试图吻她。
于骄用手猛地推开孔啸天,顿时惊呆了:“铁甲!这孔啸天怎么也身藏铁甲?这次不会是错觉!绝对是铁甲!”
孔啸天的酒劲愈发狂躁,便不顾一切地想要抱住于骄。
“啪!”的一声,于骄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在孔啸天的脸上,这一巴掌扇得特别重,声响也特别大,连音乐也戛然而止了。
共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吸引,他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猛地一拍桌子, “孔酋长!不得对我母亲无礼!”然而,共康感觉眼前一阵眩晕,心想今天这酒的酒劲真大,没喝几碗酒就有了醉意。
孔啸天此时满脸通红,正好遮盖住了脸上的巴掌印,尴尬地回到了高台,向共康一抱拳道:“大酋长,今天是您的良辰吉日,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
话音刚落,有两个人抬着一件东西上了高台。众人见状定睛看去,那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青龙头。
孔啸天冷笑道:“大酋长,这是我的手下在南峪森林采集凤凰蛋时,在凤凰的巢穴找到的,特意献给您!”
作为有龙部落的成员,于骄心中狐疑,哪有婚礼向新郎献上动物头颅的?而且还是青龙的脑袋!还有婚礼上为何要暗披铁甲?她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孔酋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孔啸天说着,举起酒碗猛然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踢翻高台上的长桌,并扯下衣服,露出了衣服下的铁甲,紧接着拔出藏在身下的兵刃,向共康扑去。
混乱的场面瞬间蔓延开来,大批的刀斧手听到声音后从宴会厅外涌进来,二话不说,举起兵器就朝着坐在舞台右侧长桌上的有龙有狼部落的嘉宾们砍去。
原本欢声笑语的宴会,霎时变成了惨烈的战场,桌椅被踢倒,酒水和食物洒满了地面,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