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第三十二章(1)
书名:祂们的骗局 作者:发花奶 本章字数:2795字 发布时间:2023-05-22

第五部

第三十二章


他们把租来的轿车停在那片用来充当停车场的草地上,然后三人下了车。他们的航班在上午9点左右到达目的地城市,下了飞机,他们选择了租车自驾而非乘坐出租车前往地图定位所指示的地点,因为三人已是一个隶属世保局的行动组合了,他们之间的大部分沟通已不适合与群众接触。

结果一路上三人之间保持了绝大部分时间的沉默,这当然与疲倦无关,虽然昨晚大家都没怎样安稳地正经休息过,但近三个小时的空中昏迷加上到步后人手一杯的浓烈咖啡,已经足以让三位激情人士保持精力充沛。当然,沉默也与昨晚的事情无关,这是三人你情我愿他肯的结果,而且落幕时,大家都好像满怀再情再愿再肯的默契。

其实亚伦知道这只是自己昨晚躺在床上时的心态的延续而已,该理清的思路在三人决定前往奇勒所指示的定位地点之时已经理清了,而直到在目的地获取到真相也好陷入敌人圈套也好之前,也没什么好再讨论的了。而且,三人之间并无任何压抑的氛围,沉默或许只是三人关系升级、进入一种对冷场免疫的默契状态而已。

事实上,一路上亚伦和康妮对这个陌生城市的市政风格都保持着颇为活泼的关注心态,只有习惯性地继续“管车”的添除了沉默外还略显严肃。【可能是从事服务性行业确实比较使人身心俱疲。】说的当然不是昨晚……不只是昨晚,在这趟旅程当中,虽然亚伦是奇勒整个计划目的的关键人物,但添显然肩负着比亚伦更加沉重的职务,因为他是负责一步一步促成这个计划的执行者,昨晚的体力付出反而应算作享受福利而非提供服务。亚伦在内心开着玩笑,但随即他自己也严肃起来,然后他这才明白之所以有人会显得严肃的缘由,那是因为大家终究都不是奇勒。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导航软件把他们带到了内海码头,目的地在一个与城市海岸相隔不远的独立小岛之上,他们必须改乘渡轮前往。经过各个城市都千篇一律的塞车路况所带来的走走停停的颠簸以后,一下车就正好遇上一阵迎面而来的强劲海风,各人都得以在踏上可能是最为关键的这一小段路途之前获得精神抖擞。再加上今天天气格外阴沉,亚伦甚至尝到了几分如当年和父亲一起经历的“电影会”旅程时的期盼乐趣,只是对于当年那个稚气的6岁小孩来说旺盛的乐趣仅以“陌生”这一因素就足以充分点燃,而如今亚伦所体会到的乐趣显然更为复杂与抽象。

渡轮终于到达,三人登船。是的,的确只有他们三人作为乘客乘坐这趟渡轮。开船的人告诉他们,岛上是一条已经没落了的村庄,只有为数不多的村民在岛上居住。其实平时渡轮还是有那么些人光顾的,只不过今天天气不好人人都免于外出而已,主要是岛上已经没什么人经营买卖了,村民每天的柴米油盐和大多数日常用品都得离岛购置;而且城里总有些人看中岛上的恬静气息和简朴风光,喜欢时不时地到岛上去骑骑自行车或散散步什么的;尤其当下的年轻一代继承了他们父辈上山下乡年代的勤奋美德,工作日在自己单位打完卡节假日又到岛上打卡;到了婚庆旺季还有些袒胸露乳的新娘领着自己的老公和一大群不男不女的跟班登岛为自己拍结婚照,他还感叹道,“结个婚也分淡旺季了如今,真是经济繁荣一发不可收拾啊。”说罢,康妮竟不识时务地纠正人家刚才的说法,说那些新娘只不过是穿了低胸样式的婚纱而已,怎么算得上袒胸露乳呢?换来人家振振有辞的教训,胸是一整个的,不是只有一颗点的,架副墨镜也不能当是把脸遮住了。康妮乖乖闭嘴。

那爷们还透露,虽说是没落,但过去也说不上是多么繁荣,但还是有些人气的。主要是改革开放以后,借着临近港口的优势,岛上做起了接待来往于此地的经商人士的生意,有那么二三十年岛上也是灯红酒绿的,十足那什么代夫的那些度假村那样。只是社会慢慢进步了,商业的模式也改进了,犯不着那么风尘仆仆了。大爷说罢眺望远方,康妮觉得他差点没唱出“灯光也暗了,音乐也没了……什么受伤了”。

 


#

岛上的导航信号并不十分准确,登岛后他们只能根据地图上的标示行进,幸好这个岛并不大,软件上所标注的定位点在地图上显示为在一片较为宽阔的区域,因此应该不难找到。从渡轮码头起程,踩着铺满碎石的乡间小路绕过一大片树林后,他们终于踏上了较为平整的道路。

这几乎算得上城区中的旧式街道了,道路两旁坐落着紧密相邻的低矮楼房,曾几何时它们是商铺和客栈,只是如今人去楼空,树木围绕着楼房胡乱地生长,虽然地上没有太多垃圾,但到处散落着的枯枝和落叶,依然提供了一幅被时代遗弃的画象。亚伦觉得自己像是闯进了一个电影里的那种破败的西部小镇,只是这里的道路更为修长,而且蜿蜒的布局使它不见尽头。

走了一小段,他们终于看见了登岛后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迎面而来的老头,他礼貌地与他们点点头,然后直行直过。再走一段,又遇上了一位大婶,大婶对着他们笑了笑,然后与他们擦身而过,亚伦跟随着她的方向把头扭到了身后,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随即看见走在前方的康妮也如是。她与自己对了一下眼神,当她把脸转回到行进方向的一刻,亚伦好像察觉到她露出了那么一丝诅丧表情。这的确是康妮内心的真实写照,这里实在太像一个无关痛痒的荒芜之地,她难以想象奇勒会以怎样的方式在这里给他们留下怎样的至关重要的线索,难不成像经典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那样在大树下给他们埋个铁罐?而亚伦则皱起了眉头,他开始频繁地环顾四周,早前的乐趣在心中逐渐被一股不可名状的诡异感受所取代。但他相信自己终究会获得解答的,因为他信任奇勒,正如过去信任自己的父亲那样。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这应该是这座“度假”村的主广场,一所外表端庄的建筑物坐落其中,这是他们在岛上看到面积最大的建筑物,但细看之下依然显露出破败质感,原本的招牌处空空如也,亚伦猜这或许是过去用以承载岛上各种聚集活动的礼堂。他看看手机,对比了一下自己在地图上的实时定位点和奇勒标注的定位点的差距,发现目的地应该就在大礼堂所在位置了,于是他们走了过去。

走近以后,亚伦发现不但招牌位置空空如也,连大门也是缺失的,只有一位一把年纪、似是而非的看守员坐在门边。他正低着眼皮收听收音机,察觉到三人的接近便抬起了眼神,亚伦原本打算与对方打声招呼询问能否入内,结果对方又把眼皮放回原处作出一副“释随尊便”的姿态,然后亚伦就确信他的确是一名看守,负责看着人们自由进出。

走过大门后方的一小段走廊就能进入到厅堂内部,借助另外几处同样缺失了门体的入口的自然取光效果,这里竟焕发出一种教堂氛围,而且一排排往前延申排列的座位和前方讲台形式的结构也是十足教堂的格局,只是相比起真正的教堂,这里的座位的横向跨度较大,处于后方和边缘的区域还呈现轻微上浮的坡度,前方的讲台的台阶高度也高出正常所需,但作为舞台又略显不足。乍一看这里应该能容纳数百上千人,亚伦已经识别出了这个厅堂过去的真实用途。他沿着座位中间的通道往前深入,对四周格局的观察使他的脚步变得非常缓慢。不知不觉地,他的观察所注视的范围甚至超出了眼前所见的景象,内心的诡异感受随之涌起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仿佛把他置身于一个脱离了现实的时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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