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川发现元修明和梅傲寒中毒,说道:“海泰年,你竟以下犯上,真是胆大包天。”
海泰年道:“兄弟们,只要杀了他们几个,日后你们就不必再受那些无聊的规矩,想杀人便杀人,想放火便放火。”
江流川道:“海泰年,你跟随过前太子,又跟辅佐公子多年,我实在没想不到,叛徒竟是你!”
海泰年哈哈一笑,“如若没有我们,哪有你们的今天。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没几年,便要将生幽泉洗白,不插手黑道上的事,不许杀人放火。这些兄弟们都是杀人放,无处可藏才加入生幽泉的,现如今你让他们恪守这么多的条条框框,兄弟们早就不满了。”
“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背叛我们吗?”江流川对众人道,“兄弟们,当初我们也是为了躲避仇杀,将这生幽泉建在这茫茫深山之中,过着见不得人的生活。各位不管为了寻仇,还是为了避仇才来到这里,也是九死一生才活到现在。如今公子带领大家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只是不想你们一辈子活在仇杀里面。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你们不想堂堂正正的活在光天化日之下吗?现在生幽泉乃大昌第一大帮,三十六寨连营,走出去难道还会有人愿意与你们结仇?”
只听“嘿嘿”一笑,一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他说道:“老子杀人放火,奸杀掳掠惯了,干的就是这杀人的勾当,现在你跟我说这个不许,那个不能,老子还怎么活?看着这大好的花姑娘却不能碰,碰了就是坏了规矩,老子‘呸’!”
这人说话时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在顾青荷身上乱转。
一道红光,一声惨叫,那人捂着双眼,鲜血从手缝中不断流下,凄厉的惨叫声,让人闻之变色。
令众人更不安的是,他们甚至未看清来人是如何动的手。
顾青荷站在梅傲寒身旁,脸色平静如常,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剑,剑峰上红光浮动,仿佛血迹在缓缓流动。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顾青荷问海泰年:“六金赌坊,生幽泉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海泰年笑道:“明明是徐忆君杀的,你何苦冤枉我?”
“江大哥都跟我说了。”
“哦?他亲眼看到啦?”
“除了你,还有谁能让他们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都中毒;除了你,还有谁能让元修明正好看到徐忆君将江流川击下山崖;除了你又有谁能从中作梗,激怒元修明杀徐忆君?”
海泰年道:“我只负责让元修明看到徐忆君杀江流川,别的事我可什么都没做。元修明自己想杀徐忆君,也不需要我激。”说罢看向他二人哈哈大笑。
顾青荷道:“真相已昭然若揭,你还矢口否认,真是不要脸。”
海泰年脸色一变。
“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出卖元修明吧?”顾青荷又道。
海泰年盯着顾青荷,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她微微一笑,“当年江大哥在玉屏镇附近找到你并不是巧合,因为当年就是你将元修明的行踪泄露出去,这也是为什么嘻哈二老能从容地在破庙中守株待兔的主要原因,是不是?”
海泰年嘿嘿一笑,“丫头,说话可要讲证据。”
“证据?我当年亲耳听到那官差喊你‘大人’,如果你不是早已投靠朝廷,他们为何这样称呼你?”
海泰年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海泰年,青荷所说,可是真的?”元修明道。
海泰年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当年我们上京都,兵分几路,有明有暗,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我和江流川一路总能遇到杀手,海泰年,没想到是你。“元修明道。
海泰年说道:”是啊,只是没想到你们那么狡猾,几次三翻都让你们逃脱了,也是天意。“
”为什么?“元修明道,”你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
海泰年沉默不语。
“元修明,如果我没有猜错,他背叛的不止是你,还有你的父亲。”顾青荷道。
“什么?”元修明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顾青荷道:“徐帮主,当年我在衙门口被马撞倒,我抬头之际,忽然见到有一双靴子,祥云凤头,眼睛像一滴血一样紧紧地盯着我,我当时吓得一动不敢动,是你带着我离开那里的,你还记得吗?”
徐忆君忽然听她喊自己徐帮主,她从未对自己如此陌生过,胸口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轻轻点点头。
顾青荷又道:“爷爷听我说了这件事,当时神色惊慌,说那人非常可怕,让我们快逃。徐帮主,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爷爷临死前告诉我们只有惊羽卫才会着此靴,他也是当年的惊羽卫之一,他曾被人追杀,被船公爷爷所救,当时他说他想不通为何先主要杀他,又要救他。这个你还记得吗?”
徐忆君道:“我记得,后来我们都一致认为当年追杀爷爷的人应当就是惊羽卫,这就是为何爷爷心恢意冷,从此以乞讨为生的原因,而这个曾追杀过他的人,只怕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可怕之人,可惜当时爷爷也未曾告诉我们追杀他的那人是谁。”
“徐帮主,你还记得爷爷最后对船公爷爷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徐忆君哽咽道:“我当然记得,他说‘一定要小心,孩,孩……’”
顾青荷也有些哽咽,说道:“是啊,我们一直以为他是想让船公爷爷小心,保护好当时还是孩子的我们。”
“你是说爷爷,不是这个意思?”
“我起初也是以为这个意思,直到昨日江大哥对我说,他在玉屏镇附近找到了海泰年,我又忽然想到了这些事。我就在想,为何爷爷听到我说这祥云凤头赤眼靴时,让我们快逃跑,又说那人非常可怕,爷爷一定是见到了那人的模样才会这样说。别忘了,当时爷爷就在我们附近。他看到的那人是谁呢?”
她转过身,直视海泰年,“ 谁是惊羽卫,又恰好出现在玉屏镇附近呢?只有你海泰年,所以他对船公爷爷说的那句未说完的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一定要小心,海—泰—年!’因为当年追杀爷爷的人就是你!”
一声风吟,红芒大盛,白泽剑剑尖盯着海泰年,锐光逼人,杀气毕露。
海泰年脸色大变,同时脸上变色的还有徐忆君。
“海泰年,这都是真的吗?”元修明道,那双眸子和他的声音一样冷。
“是又怎么样?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眼睛横扫过元修明等人,说道,“你们受伤的受伤,中毒的中毒,就一个徐忆君还能勉强支撑,今天插翅难飞。”
“为什么?”元修明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惊羽一百零三卫,个个都是先帝精挑细选,忠肝义胆,我父亲生前更是待你不薄,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是为了溪云山庄。“顾青荷道。
”你是说他早就知道了溪云山庄的秘密?“元修明道。
顾青荷道:“不错,当年在溪云山庄后山,我看到过一人脚穿这祥云凤头赤眼靴,在光华寺我也见过,后来,再见这靴子,我是在生幽泉,当时你,江大哥,海泰年脚上都穿着。
她斜眼冷看海泰年,眸子里精光逼人,“海泰年,你早就背叛了生幽泉,背叛了元修明,背叛了前太子,背叛了先帝,所以当年血洗溪云山庄,你也是其中一人,是也不是?你是在为谁效卖命?元修逸还是元柔芝?”
海泰年嘿嘿一笑:“凭着只言片语,蛛丝马迹,便能猜个大概,你果然厉害,不过,我没有血洗溪云山庄,这件事与我无关。”
顾青荷道:“到现在你还在狡辩。”
“别忘了是我将你带到生幽泉的,如若是我,我又怎会不知你是溪云山庄的人?”
“不,以你的能力,当年定能一眼就看出我和徐帮主便是在衙门口打听溪云山庄的人。”
海泰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当初在玉屏镇衙门口,你遇见的人确实是我,可溪云山庄那人不是我,光华寺那人也不是我,也没有杀徐忆君,我赶到的时候他已奄奄一息。你方才所说都对,我在衙门口看到你二人,便起了疑心,可当我反应过来时,你们已逃之夭夭。当我不知去哪里找你们时,忽然遇到江流川,我措手不及,好在他也没有怀疑我。
“没想到的是,他竟托我找一个女孩,身材相貌都像极了你。我问他为何要找你,他说是奉少主之令,此女曾救过少主性命。当我找到你时,我确实怀疑你是溪云山庄的人,不过江流川的话在我脑中想起,我又想也许你们打听溪云山庄只是因为少主的原因。
“无论如何,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你与少主之间定有瓜葛,或许是我以后的一个棋子,于是我将你带到了生幽泉,我暗中观察,很快便发现江流川对你十分关心,后来连元修明对你也格外关注。这让我更好奇了,我暗想难道你当真来自溪云山庄,所以他们才会对你另眼相待?后来事实证明,你就是来自溪云山庄。”
顾青荷看了看元修明,后者道:“好, 且相信你,可我不懂,拿到‘秘事录’,对你有什么好处?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海泰年道:“这你就不用管啦。”
顾青荷知道这秘事录掌管着江湖和朝堂要紧人员的行为秘事,是一本用来挟制朝堂及江湖各方人式的册子,如果交给了海泰年,元修明将失去一倚。
元修明在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忽然大笑。
海泰年不明所以,说道:“你笑什么?”
元修明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溪云山庄。”
顾青荷脸色陡变。
元修明仿若未见,继续道:“溪云山庄里所藏,有一批价值连城的宝藏。”他的目光扫过眼前众人,那些人脸上纷纷露出贪婪之色。
他微微一笑,又道:“待我开启溪云山庄,里面的钱财,你们每人就算只得千分之一,也可享一生富贵。”
人群中响起一片低呼惊叹之声,顾青荷想到了豺狼,正如这些人一样,眼中闪着幽幽绿光。
海泰年脸色一变,喝道:“不要听他胡说,他如果真知道如何开启溪云山庄,又怎会等到现在?”
“以前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这打开溪云山庄的关键钥匙就在徐忆君和顾青荷身上,你们也看到了,现在他二人就站在我身旁。不日,我们便会前往溪云山庄,海泰年,如果你感兴趣,也可以一起去。”
顾青荷和徐忆君脸色又变,一齐看着元修明。
元修明却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