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皇子或公主的伴读,自小与皇子公主长在一处会培养出非同寻常的感情,不但现下会给家族带来荣耀也还相当于暗许了未来的前程。
皇上今日凑巧想起了永乐已到了进学年龄之事,才会顺便提起寻找伴读之事,谁知却被有心人惦记上了。
皇上话音刚落,云贵嫔便开了口,一改往日的粘腻骄纵。今日的语气却极其和顺,毫不张扬,云贵嫔笑着说道:“臣妾二哥家有一女,今年刚好六岁,与永乐年纪相仿,人也机敏聪慧,皇上觉得作为永乐的伴读可还行?”
皇上也是没想到云贵嫔会忽然有此一说,皇上虽不想云家子女在凭借作为皇子公主的伴读得势,但云贵嫔既然已提了出来,自己再驳回也不合适,毕竟现在自己也没有完全和云家撕破脸,兵戈相见的实力。更何况,永乐毕竟只是个公主,最多涉及也是闺阁女儿之情,日后不会涉及朝堂之事。
云贵嫔此言一出,不但皇上细细考量了一番,也惊得温婕妤提心吊胆。
云贵嫔不久前曾说要抚养永乐,只因永乐生母还在的缘故,皇上才驳了回来。如今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云贵嫔又想让自家的侄女做永乐的伴读,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温婕妤惊慌不已,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皇上,更精确地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皇上的唇,她想听得是皇帝否了她的提议,可皇上却出人意料地说了声:“朕没意见!”
这一句话仿若把她推进了冰窟窿,让她周身冰冷。温婕妤这次是真害怕了,她害怕云贵嫔贼心不死,她害怕自己不能常伴永乐左右。
温婕妤是永乐生母,皇上虽已做了主,但还是得问问温婕妤的意见,见温婕妤愣在那里,便问道:“婕妤觉得如何?”
皇上一言,温婕妤如梦初醒。如何?能如何?皇上都说没意见,她一个当婕妤难道能当众反驳?
再而言,云贵嫔是贵嫔自己只是个婕妤,云家这个后台又岂是自己这个毫无地位可言的人能招惹的。心里虽百般不愿,面上也不能与云贵嫔为敌,于是笑着说道:“皇上决定便是,臣妾没有意见!”
云贵嫔瞥了温婕妤一眼,微微扯了扯嘴角,暗道:“算你还识抬举!”
温婕妤接受到了云贵嫔那灼热的目光,面上微微一笑,内心苦不堪言。正在此时,殿外匆忙有人来报:“八百里加急军报!”
“快呈上来!”皇上眉头一紧,连忙说道。
刘义忙跑下殿,接了门外侍卫的军报承禀给皇上。
皇上毫不思索地撕开信封,展开信件,上面写着:“上元之日,南郡前来滋事,现已被我军降服,退兵一百余里!我军已占领南郡孟县。”
“好!”偷袭不成,反丢城池,皇上大喜,拍案而起。
皇后见皇上看信后喜笑颜开的模样,知晓一定是打了胜仗,于是笑问道:“皇上怎么独自高兴,不与臣妾等分享!”
“朝堂之事,本不该与尔等分享。但今日只是捷报,说说无妨!”
“皇上倒是说呀!”云贵嫔也不禁稍稍有些撒娇地说了一句。
“上元之日,南北边境。敌军偷袭不成,反丢孟县。”皇上笑着说道。
“恭喜皇上!”众妃不禁同声赞叹。
而说话之人中,最难掩欣喜之色的便是陈淑凌,因为此时冲隆得主帅便是自己的亲哥哥陈秉松,那击退敌军打得胜仗之人定是自己的哥哥无疑。
众妃赞叹之时,皇后向殿下扫去,一眼便看出了陈淑凌的欢喜。皇后最讲后宫平衡,前段时间云贵嫔虽失了势,但如今已解了禁足,以后会如何还不好说。
况且即便云贵嫔不如从前得势,皇上如今盛宠胡元熙和魏婕妤,皇后也不乐意,皇后最想看到的局面就是每个人都有恩宠,但都不温不火。
于是便说道:“陈将军真是有陈大人风范,智勇双绝!陈将军前段时日夺回了冲隆,如今又占了孟县,可谓是大邺的有功之臣,皇上可别忘了嘉奖!”
上次夺回冲隆,清河王作为先遣部队,深受重伤,回京养伤。而云、魏、许三家出兵,都得到嘉奖。陈将军最初以副将的身份跟随清河王前往冲隆的时候是从四品建武将军,如今已升至了武威将军,但一直恪守在冲隆,已有二载未曾返回。
皇上扫了眼云贵嫔,皇后知晓皇上是想起了上次冲隆之战奖赏之事,于是又说道:“五弟与陈将军之女婚事渐近,皇上何不趁此召回陈将军为其女准备婚嫁之事,顺便加以嘉奖!”
皇后话毕,陈淑凌向皇后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陈将军已有二载未回京中,是时候将其暂时调回歇段时间了!只是军中不可一人无主,刘义,你去呼县传朕口谕,告诉清河王说朕已经想到了第三路兵的去处!让云家军副统领,带兵八万,前往冲腾,编入陈家军,暂时替回陈秉松。”
“诺!”刘义随即退了出去,跟随门外送信的侍卫前往了呼县。
皇上今日真是喜难自盛,不禁又饮了两杯,前朝联系后宫,陈将军大胜,皇上自然能想起陈淑凌。于是望向陈淑凌问道:“陈充华,朕记得你入宫时尚未及笄,如今可成人了?”
陈淑凌虽也知自己的哥哥打了胜仗,自己可能不久便会侍寝,可皇上当众一问,却让她始料未及。陈淑凌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子,立时羞得面目通红,拘谨地说道:“臣妾前几日刚刚及笄。”
“既及笄了,便可以侍寝了!一会回去梳洗一番,今日便侍寝吧!”皇上当众说道。
皇上此言一出,陈淑凌脸色更加潮红,羞得不肯出声,只点了点头。
皇后是最懂揣摩皇上心思的人,自然知晓皇上此时的心已不再席上,于是以皇上今日乏了为由散了宴。
可在坐得众妃哪个不知皇上哪是乏了,分明是留着精神去宠幸陈充华。这宫里唯一的男人不来宠幸自己而去宠幸她人,哪个心里会好受,而众人当众心里最难受的便是魏如饴。
前朝果然关联后宫,陈淑凌入宫一载,皇上不闻不问,只因和胡元熙交好,偶尔才能在皇上面前露露脸,而如今兄长打了胜仗马上便传其侍寝。
皇上让陈充华侍寝,相当于对陈家的变相褒奖,陈充华于皇上而言和后宫其他妃嫔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是前朝与后宫的一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