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卢大叔与他的姬师弟在树林里商谈事务,岂料被一名探子撞见。那探子倒是精怪,知晓自己武功低微不可力敌便避于偏远处的草木之间,静观片刻,见他们没有即刻离去的意思就偷偷溜开回到在附近停歇的一支队伍,走时悄然无声,未曾打草惊蛇。回去后将自己所见所闻上报首领,遂率兵而至。
二人正商谈计策,话说到一半背后响起道声音:“两位师伯一切安好?”
闻声,俩人一齐回头望去。为首者乃幽竹峰一脉弟子上文竹,武艺不凡,为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落落大方算得上年轻有为。此时,他身后站着大队人马均属苍云一脉,摆明是来捉拿自己的。
“师伯的身子骨强健得很,犯不着师侄担心。”卢大叔顿生无名之火,不想再见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既然无碍,那就劳烦俩位师伯大架与小侄走一趟吧。”上文竹倒是颇有礼数。
“此地景色甚佳,我们哥俩尚未玩得尽兴,侄儿请回吧。”卢大叔正要动怒,其弟及时拦住回礼。
“俩位师伯,小侄对你们甚是想念,另外二位在郊外奔波多时兴许累了,不妨与小侄回去稍作歇息。”上文竹颇有气度一再忍让。
“都说了不去,你还瞎扯什么!”卢大叔极不耐烦厉声吼道。
“师兄,不必与他们废话,直接让弟兄们将那俩个老家伙拿下便是。”说话的是上文竹身后的一位苍云峰弟子,语气极为嚣张,分明不把俩位尊长放在眼里。上文竹面色淡淡,猜不透是何心思,而他身后的苍云峰弟子已沉不住气手握兵刃蠢蠢欲动。
“不论怎样我们终究是是汝等小辈的尊长,想造反吗!”姬大叔厉声喝道。那名苍云峰弟子的话彻底激怒了两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师伯,我等得罪了。”那名无名弟子语气中万分不屑。余音未落,众弟子拔出佩刃一拥而上。卢大叔哥俩当然不会傻站着被擒,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站住!”
“别跑!”众多苍云峰弟子手握兵刃紧追其后。
卢大叔兄弟作为师长功力自当深厚,要与后面那些个功力不济的小辈甩开距离又有何难?身后追赶的小卒自知习武不精相差甚远,故此趁敌我距离尚近打出暗器,借以将二人截下。
卢大叔兄弟功力甚深岂会察觉不到背后有无数短小利器朝他们射来?哥俩自当拔出佩剑抵挡暗器偷袭。纵然二人武艺再高也有疏忽的时候,姬大叔稍有不慎竟中了一记,吃痛与枝干上落回地面。卢大叔见势不妙一并跃下:“你怎样了?”
“镖上有毒。”姬大叔脸色难看,一手捂着伤口。
“过会儿待我引开他们后,你且倚仗草木的掩护而去。”
姬大叔望了一眼,那帮弟子即将追来,时间紧迫由不得迟疑:“好吧,师兄珍重。”
“知道了。”不由分说,卢大叔冲了出去诱敌离去。姬大叔唯有忍着痛待他们全部走光才敢动身往另一方向跑去。
追赶多时,别说后面一大帮弟子胸口大起大伏喘着粗气,前头的卢大叔任凭他武功再高也有乏力的时候。卢大叔停下步伐停歇片刻,双方的距离已拉近少许,追赶之人转眼及至。
“师伯,您也跑累了吧,干脆与小侄一同回去休息吧。”上文竹上前一步,说话依旧斯文有礼。
“师兄,不用多费口舌,直接上去抓了便是。”嚣张的声音再次响起,傲慢至极目无尊长,却得到了众弟兄的呼吁。众弟子握紧手中刀剑一步步向卢大叔逼近。
以寡敌众必定吃得大亏,卢大叔未敢妄动,举起佩剑于胸前步步后退。卢大叔一直注视着前方却忘记后路于脚下,一脚踩上凸起的小石头上,重心不稳摔了下去,滚落地面之时才昏厥过去。
为首弟子上文竹低首俯视,想不到这斜坡可够深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死才怪,于是带领众弟子打道回府。
昏厥之时,幸好这位黄衣姑娘路经此地将他救起,这才保住了性命。如若不然,万一昏迷个几天几夜早就渴死饿死暴尸荒野,要么就给野兽填肚子去了。
“大叔,让您抓的药准备得如何了?”黄衣姑娘收回思绪,这么长时间也该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
黄衣姑娘翻然而下,走到一边查看摆放好的药材。这不看还好,看个一眼,黄衣姑娘险些吐血身亡。几天了,卢大叔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抓药方面还是老样子,十味药抓对一般抓错一半,真快气炸了。
卢大叔见黄衣女子面色不对,苍白返青,赶忙挂上一副嬉皮笑脸的嘴脸凑近劝道:“嘿嘿,小芸姑娘莫气、莫气,气大伤身啊!”
葛芸尽力压住快要喷发的怒火展露笑颜:“大叔,多日来晚辈只知您姓卢,却不知其名。”
“呃,单名一个旦字。”卢大叔保持面容。
“卤……蛋?”葛芸略感好奇,未等他反应过来妄加推测:“难道是前辈的父亲喜欢吃卤蛋才给您起那么个名儿?”
卢大叔笑容一僵,不过生气倒也谈不上,因为这样误解过的人不在少数。片刻继续道:“姑娘说笑了,是元旦的旦。吾生于元旦,故父亲取名为旦。”
葛芸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收起笑颜:“叫卢旦是吧,可是晚辈觉得您应该换个名,叫……笨蛋。”
葛芸语气一反常态,卢大叔当然有自知之明不敢狡辩,只有灰溜着鼻子埋下脑袋等着挨骂。
肚子里的火再也压制不住,爆发出来:“你看看你,抓的什么药啊,十种草药竟然抓错一半,幸亏今天只是考验而已,要是真摊上个病人你也这么抓药还不把人吃死!你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你现在给我个解释,为什么?为什么这几天你抓药的能力一点都没长进,每次都得抓错一半!”葛芸把积压了好几天的怒火一块儿爆了出来,骂了好长时间才觉得累,停下歇息。
经过长时间的责骂,卢大叔终于憋出三个字:“我,我,我色,色,色弱。”
短短三个字令葛芸听着吃力也感到一丝绝望,险些精神错乱。“借口,借口!分明是你不认真钻研才会这样的。天呐!谁要是给你当徒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几近疯狂的呐喊久久回荡于山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