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之上青烟袅袅,奔流小溪水声潺潺。
树林中时常传来鸟儿鸣叫之声,欢快悦耳,听后可以让人放松心情。空气中飘散着草木清香,闻着叫人舒适惬意,气血也舒畅很多。
深山之中悠然清静,风景秀丽如画,没有世俗纷争,也没有流言蜚语,不用顾忌世俗礼教与可怕目光,更不用看见尔虞我诈、惺惺作态的丑恶脸庞,生活得悠然自在无拘无束。从古至今难怪有很多人放弃世俗繁华而隐居深山,因为那是个与世隔绝、耳目清净、放宽身心的世外桃源。
山林之间,不知是谁用木板搭了一间茅屋,看上去有些岁月了。屋顶同样用木板搭上,上面铺着一层稻草,模样是简陋一些,挡风遮雨还是绰绰有余的,屋子周围也用木板围绕一圈,作为一个宽大的院子。院子的一侧有几个架子,架子的每一层放着多种采来的药材,另一侧则放着炉灶和水缸。
院子里正巧有一个中年人站在架子那边摆弄药材,身穿长袍眉宇轩昂,周身散发着英武气息。茅屋顶上则坐着一位黄衣女子,双臂抱膝仰头望天,遥望远方佳景。黄衣女子长得也是清秀,秀发黑亮柔顺犹如上等绸缎披散于肩,粉唇俏鼻。
她已经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纹丝不动,一双美目遥望蔚蓝天际怔怔出神,嘴角微微上扬展露一抹淡笑,不知何事令她怀念,思绪飞向远方……
十年前,自大哥回来后性情大变。整日六神无主跟丢了魂似的,每天像傀儡一样活着,不过问任何事,即使被外人骂成痴儿也没有半点反抗之意,家里的重担又回落到父亲身上。父亲劳累,哥哥颓废,当年年仅十岁的黄衣女孩再也看不下去,虽然她不是男孩更不是神童,但为了家族声誉必须要出人头地学得一技之长,于是决心出远门磨练自己。
想不到黄衣女孩真够胆大,留下字条仅带上一名随从便离家而去。天高地广,要找到世外高人哪会这么容易?
黄衣女孩与那名随从足足闯荡半年均无所获,黄衣女子似乎对药理有几分兴趣,当身上盘缠所剩无几时就会去药铺呆几天,随从自然也没闲着去其他地方干点零工挣钱。
某日,主仆二人于上山途中遭到花豹袭击,大难临头,主仆二人自是落荒而逃,路上女孩脚下打滑不慎摔倒扭伤了脚,女孩身边的侍从还算忠义,非但没撇下女孩自行逃跑,反而将她扶起,背着她拼命往前奔跑。
畜生就是畜生,见到猎物主动上门哪能轻易放过,跟在后面紧追不舍。随从不知哪来的力气,背着女孩跑了很久,额头、身上直冒汗,嘴里大喘粗气。逃跑多时,体力有些不支,腿脚一软竟又摔了下去。
此刻正是捕获猎物的大好时机。“吼”花豹得意一吼猛扑而上,眼里充满了贪婪与凶残。
绝望的边缘,二人闭上眼不敢再看,惊险之际一根枯枝如同利箭一般从花豹后方射来与其股擦肩而过划出一道血痕。花豹吃痛倒地,双眸透着怒气狂吼一声,似在与暗伤它的对手叫嚣。
豹子挣扎着爬起身子正欲再次扑上,哪知凭空又飞来一颗馒头大小的石头打在它身上,豹子吃痛落回地面恼怒一吼。这头豹子还算聪明,知晓今日遇上高手只好放弃眼前的可口美餐,硬生生将到嘴的美餐拱手相让,心里万分不服也只能作罢。豹子爬起身躯歪歪瘸瘸地跑了开去。
过了好一会儿,俩人觉得自己还是好端端的无伤无痛,而且它已经没了动静,这才睁开眼观望四周。那头豹子不可能自己无端跑开,定有人出手相助。但此地张望许久愣是见不到半个人影,想必那位高人已然离去。既然有高人隐居于此不妨前去寻访道谢。
仆人搀着女孩于林间行走好一会儿,有过之前的教训二人提高紧惕,手中拿着粗些的枝干防身,一路走得小心翼翼没再遇上什么意外。二人走得累了正想坐下歇歇脚,无意中隐约听闻奏乐之声,琴音若隐若现,流露着奏乐者对某个人的缅怀之情。二人尤感好奇,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此刻的奏乐之人会不会正是方才出手救他们脱离险境的高人?二人打起精神继续前行,或许会有意外地收获。
越是凑近琴音越是清晰,乐曲更是悦耳动听。来到河边抬眼远眺,对面山石之上有个凉亭,四四方方,瞅着极为简陋,尤其凉亭顶上铺的稻草,若碰上雨天不知会不会漏水。里头则坐着一位前辈正孤自抚琴,白发散乱,灰色长袍也穿得随意,整个人看上去跟个邋遢而平常的糟老头没什么两样。
弹奏之曲虽为伤感,而水中的鱼儿仍愿于此处逗留,时而雀跃跳出水面于半空划一道弧。石头上站着几只鸟儿合着乐曲脆鸣几声,别有一番风趣耐人寻味。
那一刻,小女孩心里对那位前辈肃然起敬,若是有幸能成为他的弟子习得一技之长,他日定能光耀门楣。下一刻,主仆二人兜个圈子爬上对面的山坡,慢慢向凉亭靠近。凉亭之外,俩人始终没有作声打扰,在旁边的石头上静静坐着,欣赏老者的琴曲,直到他收曲为止。
灰袍老者一早便察觉他们的到来,只是没有道破罢了,既然他们不出声干扰想必没什么要事,干脆等收曲之时再与他们相谈。
天色渐晚,灰袍老者背上琴转身看了二人一眼,见女孩脚上有伤立刻猜到她是之前被花豹追袭所致,临行之际老者决定将他们一并带回,为女孩疗伤。留宿几日,老者见女孩处事机灵,在药理方面有几分天资,加上女孩愿意拜自己为师,老者便收入门下。习艺四年之余才与随从下山回家。
那四年里,女孩过得还算欢乐。那段时光,女孩将大部分心思花在钻研药理与武学上,极少留意谷中佳景。谷中栽种甚多樱花树,清风拂过粉色花瓣,漫天飞舞煞是靓丽,漫步于樱花雨中犹如行走于花海之间。过往种种如今想来极是怀念,思及此,黄衣女子叹息一声,思绪又回到前阵子。
太师府院内。
“有消息了吗?”
“回禀老爷和夫人,小的追查许多地方均未曾发现二小姐的踪迹。”
“什么!”夫人霍然从石凳上蹦起来:“饭桶,饭桶!下去继续找,找不到就别回来了!”夫人抚着因气急而起伏较大的胸口大口喘气。家丁见夫人如此生气吓得浑身汗毛竖起不敢作声,应了声“是”便速速退下。
相对而言,太师要冷静一些,当然这也是必须的,官场之中尔虞我诈防不胜防,若没有处事不惊的头脑命已休矣。“行了,夫人,别太着急,琪儿不会有事的。”葛老爷劝道。
“你不急嘛,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万一遇上不测该如何是好?”夫人甚是担忧,在院子里来来回回不停跺脚。
“夫人呐,冷静点,琪儿以前不是也独自一人出门,龙腾虎跃地回来嘛。”
“屁!这回跟以往不一样。对,她确实有过独自一人出门的经历,可毕竟她不完全是一个人,起码她身边还有几名家丁跟着有个照应。但现在她一人在外,不怕她会遇上什么不测,就怕她起居不能自理。”
“夫人,切勿太过着急,其实琪儿此次外出未必没有好处。你想想轩儿与芸儿,他们不也是自小便外出历练而且各有所成。琪儿此番外出说不定亦有所获。”葛老爷拿现成的例子劝导夫人。
“各有所成?得了吧。目前比较让人省心的只有芸儿一个。瞧瞧轩儿,说他有成就吧却总在外头担任闲职没什么大作为,说他一事无成吧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偶尔也为皇上办了点差事。尤其是十年前在外头历练回来,整个人跟中邪似的,什么事都爱理不理,连媳妇都不娶了。历练有好有坏,我就担心琪儿经过磨练之后别回头跟轩儿一个样。”夫人话说到后头眼眶有点湿润。
太师坚持自己观点的同时不排除夫人所述的可能性,别回头给她料准了,真要那样的话家里还不乱了套。太师这下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夫人,只能坐石凳上干等消息。
“爹,娘。”葛芸在长廊中见太师与夫人正在院子里谈话,兴许有什么消息便喊了一声。夫妻俩闻声望去,葛芸正向他们快步走来。
“琪儿可是有消息了?”
二老闻言具无应答,只顶着愁眉苦色。看来不用二老回答了,答案已经写在了脸上。二老本也想问问葛芸,终究还是把问题咽了回去,若是她有消息就不会来问他们了。
“都好些天了,先是轩儿跟那若凌姑娘,继而又是琪儿,他们离家至今半点消息也没有急死我了,万一他们真要有个闪失该怎么办呀!”夫人急得焦头烂额,眼眶里的晶莹液体快滑下来了。
葛太师见到夫人伤心的摸样实为不忍,起身来到夫人身旁,拥她入怀给予她一丝温暖缓解内心的焦急,愿她能够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自从大哥和小妹相继不告而别之后,母亲急得呀觉睡不好、饭也吃不好,老是忧心忡忡的。葛芸实在看不下去主动请缨:“爹娘莫急,既然官差无能为力,女儿愿意出门找寻大哥、小妹还有嫂子。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要保重。”
“可是……”夫人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葛芸拦住:“娘,放心吧。其实您也不必太过担心琪儿,凭她的功夫普通的小毛贼奈何不了她。另外,她身上还带着很多我调制的药物,要想制住她可没那么容易。”有了她这句话,夫人那颗忐忑的心算是平了一半。
见夫人的心绪缓和一些,葛芸接着道:“娘更不用担心女儿,论武功江湖少有人及,论医术并非平庸,而且女儿这么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话说到这份上夫人不能再说什么,抬头看了眼老爷。女儿说的头头是道,葛太师不宜多加阻拦,应允道:“芸儿,此番出行凡事多加谨慎。”
“知道了,爹。”葛芸征得允许便回房收拾细软准备外出远行。
凑巧的是,前几日路过此地,途中遇上这位卢大叔,当时他躺在草丛中昏迷不醒便将他救下。至于这位卢大叔醒来后把自己大致的情况描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