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颗星的陨落
书名:那些年的月见草 作者:刻月聆霜 本章字数:2950字 发布时间:2023-05-21

月见草中学的实验楼,是整个学校最高的楼层,从楼顶俯瞰,可以将整个学校的布局尽收眼底。在实验楼的顶部,是一个天文台,上面架设了望远镜,可以观测星空。

已经是夜了,这天文台上居然还有学生的身影,这是天文兴趣小组的成员,在完成描绘星图的作业吗?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是月见草中学的日常教学,毕竟总有孩子喜欢追逐繁星,总有孩子想知道那些迷人的光芒背后是什么?

当年轻的天文爱好者,第一次观测到狮子座流星雨,第一次观测到牵牛星、织女星,那高兴的劲儿,能狂欢很长时间,小伙伴相互庆祝,够一晚上睡不着觉。

但是他却是一个人,并没有其他小伙伴。他也没拿望远镜,只拿了四本书和一个瓶子。

他安静地在天台坐下,将四本书平铺开来,好像是在摆什么神秘的图案。仿佛这不是四本书,而是四颗有魔力的石头,他是在摆什么魔法阵。仿佛这四本书之间亮起了金光,形成神奇的魔法回路,下一秒就会有奇迹发生。

但是下一秒没有奇迹发生,没有金光,四本书也只是由普通的纸张组成。甚至因为太黑暗,星光不够明亮,甚至都看不到书上有什么字。

需要光?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盒火柴,轻轻地擦亮其中一根,于是在黑暗中就诞生了光,就好像是创世第一天的第一道光一样,然后四周的混沌都变得清楚了起来。

借着火柴的光,男生拿起了第一本书,那光照在封面上,映入眼帘的几个大字,赫然是法国大文豪维克多·雨果的名作——《巴黎圣母院》。

男生悠闲地翻动着书页,手指漫无目的地在字里行间里寻找,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他跳过一段又一段的文字,然后翻过一页又一页,但是手指都没有停下来。

火柴熄灭了,他又点燃了第二根,这光可以帮助他继续寻找书中他想要的信息。然后是第三根,第四根,无数根……

“爱斯梅拉达——”男生十分惊喜地念出这几个字,手中的火柴又熄灭了,但是他没有去点燃下一根,似乎他要找的讯息已经找到了。

“爱斯梅拉达,”男生再一次深情地念着这个名字,好像是在念一串古老的咒语,“如果有下一次,当我又被捆绑在烈日下,被无情地暴晒,被无情地鞭打,你会再给我一滴水吗?我能再一次看你销魂的舞蹈吗?”

说完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语,男生打开了瓶子,将瓶子中的液体仰头灌下。他感觉身体一下子温暖了许多,晚风吹在身上,也不是那么凉了。心跳加快,血液循环加速,一股暖流从胃中逆流而上,在男生稚嫩的脸上,绽放出点点红花。

男生缓了一缓,让脸上的红晕褪去。仿佛只是几分钟的光景,又仿佛是经历了几个世纪。他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场景,和爱斯梅拉达有关,和忧伤有关。

男生从忧伤中醒来,他终于又擦亮了一根火柴,拿起第二本书。这是法国天才诗人,有通灵者称号的阿瑟·兰波的诗集。男生又是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寻找他要的文字。

“奥菲利娅”,男生的手指停在了一首诗的标题上,然后大声地念道,“已有一千多年了,忧郁的奥菲利娅,

如白色幽灵淌过这黑色长河;

已有一千多年,她温柔的疯狂,

在晚风中低吟她的情歌。”

“一千多年,这该是多么的孤独,多么的苍凉啊——”男生手中的火柴灭了,他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仿佛是在体味这一千年的孤独。

男生翻开了第三本书,这是法国哲学家兼文学家加缪的散文《西绪福斯的神话》。在这本书上他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只是翻查了最初的几页,就找到了他想要的文字:“只有一个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那就是XX。”

最后两个字是被涂掉的,但是这并不妨碍阅读,男生早就熟读了加缪的这本书,也早已知晓这被涂掉的两个字是什么。只见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人的本质是荒谬的,那么幸福是什么?去反抗,去否定荒谬,就能得到幸福吗?也许这可以试一试,也许就只有一次机会……”

男生痛苦地摇一摇头,又拿起第四本也是最后一本书,那是民国浪漫主义大诗人徐志摩的诗集。男生将要翻到书尾的时候,才找到了他想要的诗——《云游》:

那天你翩翩的在空际云游,

自在,轻盈,你本不想停留,

在天的哪方或地的哪角,

你的愉快是无拦阻的逍遥……

“是啊,是该去云游了。我不应该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我已经停留太久了,应该去更高的地方,去有更多光的地方。”男生乘着火柴的光亮,在书页上写了起来,是在写他要去什么地方云游吗?是那个更高,有更多光的地方的具体地址吗?

男生已经用掉了最后一根火柴,他的世界里现在只剩下了黑暗。不知道擦亮这么多的火柴,有给他带去什么,有带去光明吗?还是带去了温暖?

“屋顶上的风是自由的,我现在就要做自由的风。喝下这杯苦艾酒,烧吧——”男生将瓶子里的液体也喝完了。他抬头看见了星空,看到星空上有一颗星星特别明亮。这颗星像奥菲莉娅一样,仿佛有着一千年的孤独,藏着一千年的温柔,带着一千年的疯狂。这颗星正在朝他飞来,这颗星却又离他远去。

男生动了起来,他要去追逐那颗星星。他一只脚跨出了天文台的围栏,他另一只脚踩进了虚空中。他好像学会了腾云驾雾的本领,能追上那颗陨落的星星,能采摘那一千年的孤独……

“看,有流星——”两个女生并排坐着仰望夜空,其中一个脸上有一大颗痣,她第一眼捕捉到了星空的变化,兴奋地拍着另一个女生肩膀。

第二个女生长得极为清秀 ,五官脸蛋都像是雕刻出来的一般,脸上没有任何瑕疵,没有黑色的大痣。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浓厚乌黑的披肩发,犹如黑色的瀑布悬垂于半空。在星光下,她的长发像一层厚密的细软的黑丝璎珞似的遮着她的脖子。这黑发又仿佛是沐浴了夜露,湿润且有光泽。

黑发尤物、黑长直这些专有词汇,仿佛就是为这样的女生而创造出来的。月亮也因为嫉妒这黑色长发女生的美貌,羞愧地躲藏到云朵后面。

顺着脸上有痣女生的指点,黑色长发女生看到了流星。她美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只是稍微犹豫了片刻,就双手合十,低头默默地许愿。她十分的虔诚,仿佛这愿望一定会实现。

“许了什么愿啊?鱼水静?”脸上有痣女生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很普通的愿望而已。”被叫做鱼水静的黑色长发女生很不情愿地回答。

“什么普通的愿望不能告诉我啊?”脸上有痣的女生还是不依不饶。

“阿红,愿望说出来那就不灵了。愿望只有当实现了之后,才可以让别人知道,这是许愿者和流星之间的约定。所以你就不要再问了。”鱼水静似乎有点恼了。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的。”被叫做阿红的脸上有痣的女生说道,“我猜猜,大概率就是你许愿可以和步纪峰在一起。”

“什么呀,我和步纪峰是纯洁的同学关系。”鱼水静脸上一红。

“表骗我啦,你鱼水静是谁啊?你是咱学校的校花啊!长得和仙女一样,全校追你的男生都可以排队排到南极洲去了。除了那个步纪峰,还有哪个男的能入你仙女校花的法眼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们还是初中生啊,不能早恋的。我就不能许点跟学习有关的愿吗?”鱼水静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身体却很老实,微微一笑,心中有几分欢喜。

“不过阿红啊,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啊?”鱼水静忽然发现了反击的机会。

“我什么都没许啊!你看我长成这副德行,还有那个男生会喜欢我啊?许愿如果能灵的话,那能许愿给我整容吗?”阿红指了指脸上那颗难看的痣,痣上还长了很粗的毛,真的是祸不单行。

“你那叫做美人痣,没人喜欢那是那些男的太没品位了,不懂得欣赏。”鱼水静觉得这把反击很成功。

“得了吧,别消遣我了。到是你啊,和步大帅哥的事要是成了,改天一定要请我们姐妹好好吃顿大餐啊?”

“你怎么又来了,能不能不提步纪峰了啊?再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皮子。”鱼水静举起两个小粉爪,准备好好耀武扬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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