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董的小轿车里 内景 晚上）
薛董神色严峻地说：“你马上通知雪莲，你们两个人一起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会议室”里 内景 晚上）
女秘书走过来，把“信利公司工会”的手写名牌摆在工会主席身前。
然后女秘书走回到金处长身边坐下。
杨主任和金处长神色严峻地正襟危坐着。
在金处长和女秘书之间前面的桌上，摆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会议室”里 内景 晚上）
金处长对着杨主任问道：“杨主任怎么样？开始吧？”
杨主任点点头：“开始吧。”
金处长对女秘书说道：“打开视频。”
女秘书打开笔记本电脑视频，然后把屏幕转向与会人员。
（特写）
视频里现出公司门口现场乱糟糟的画面。
（随着画面，响起金处长的画外音）
“这是网络上刚刚上传的视频和截图，有的上传到我市的‘说三道四’等有着较大影响的博客群，有的已经上传到‘天涯’等全国知名的网站，而且被高频率地点击转发……”
（特写）
视频播完。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会议室”里 内景 晚上）
女秘书对金处长小声地说道：“处长，视频播完了。”
金处长：“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接下来，请在座各位简要介绍你们掌握的情况，并且提出处置意见。每个人发言时间限于一分钟！”
金处长看了看四周，然后对工会主席说道：“沈主席，是你们公司员工首先发现问题的，所以我看先由你来介绍一下吧。”
工会主席欠了欠身子：“好的。各位领导辛苦了。情况是这样子的……”
（汪州市东云鞋业有限公司薛董办公室里 内景 晚上）
薛董坐在办公桌前，眼镜盯着电脑屏幕。
女会计和女出纳坐在沙发上，紧张地望着薛董。
（薛董办公室里 内景 晚上）
薛董坐在办公桌前，眼镜从电脑屏幕上转过来，看着沙发上的女会计和女出纳问道：“信利的金来发夫妇卷款潜逃国外，你们知道了吗？”
女会计有些吃惊似的看了看薛董，又看了看女出纳，没有做声。
薛董像是明白了，又转头问女出纳：“雪莲你呢？知道不知道？”
女出纳也抬起头看了看薛董，然后摇了摇头，重新又低下去。
薛董有些生气了，指着电脑屏幕，提高了语音：“这么重大的事件，都闹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了，你们作为公司的财务人员，竟然一问三不知，职业敏感性去了哪里了？”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会议室”里 内景 晚上）
工会主席望着杨主任和金处长：“我们所遇到的情况就是这些。”
金处长看了看公安人员：“市公安局的邵支队长，说一下你们掌握的情况。”
邵支队长拿起笔记本：“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金来发夫妇是于今天上午搭乘国际航班飞往纽约的，而根据我局辖区派出所社区民警掌握的情况，金来发夫妇两人都属于所谓的‘裸商’。他们早在几年前就把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送到了美国定居，而且夫妻两人也在几年前就获得了美国居留。此后他们夫妻两人基本上每年都有往返美国……”
（薛董办公室里 内景 晚上）
薛董对着女出纳问道：“根据我几十年来对汪州人的了解，接下来在汪州，很有可能出现一波‘跑路潮’，一大批陷入高利贷风波的小老板因为资不抵债，极有可能会选择外逃。所以，公司在外流转的资金必须马上回笼，防止非经营性损失。”
女会计和女出纳一起抬头看了看薛董，又互相看了看，两人都不做声。
薛董：“雪莲，现在我很认真地问你：公司的一千万贷款，你借给谁了？”
女出纳微微抬起头，然后气若游丝地嘟哝道：“我……我……借给汪州商行的邬科长了……”
薛董不禁脱口而出：“什么？”
女会计吃惊地抬起头看了看女出纳，又看了看薛董，呆住了。
（特写）
薛董的脸色瞬时变得铁青，两眼盯住了女出纳死死地看着。
（汪州市东云鞋业有限公司薛董办公室里 内景 晚上）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以后，薛董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早就感觉到你们两人之间不对劲，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你们俩还真的对上眼了！”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会议室”里 内景 晚上）
金处长问劳动局的与会人员：“你们劳动局的同志，说一下情况。”
劳动局与会人员翻开笔记本：“据我局掌握的情况，自从上一次我们对信利眼镜有限公司拖欠四川籍农民工工资和克扣押金的案件进行查处以后，我们对信利公司强行征收了不低于员工每月工资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欠薪保证金’，并且进行了账户冻结，未经我们劳动部门授权，不得动用该笔资金……”
金处长打断了劳动局工作人员的话：“那就是说这笔资金目前还在账户里对吗？”
劳动局的工作人员看了看银监局的工作人员，回答道：“应该还在……”
金处长又一次打断了劳动局工作人员的话：“我不是问你应该不应该，我是问你还在不在账户里。”
这时，银监局的工作人员说话了：“金处长，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根据前一阶段我市一些私营企业拖欠农民工工资甚至‘跑路’的事件较为多发的情况，我市劳动部门对部分有着欠薪记录的企业强行征收了‘欠薪保证金’。征收来的这笔资金存放并且冻结在该企业固定的账户里，未经劳动部门的批准，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得动用，主要是用于企业主发生恶意欠薪行为时强制支付民工工资。所以，这笔资金目前是在信利公司的账户里封存着的。”
金处长望着银监局的工作人员，追问道：“也就是说，信利公司的‘欠薪保证金’肯定是在账户里对吧？”
银监局的工作人员肯定地点了点头：“肯定！”
金处长如释重负地：“好！那就好办！”
（薛董办公室里 内景 晚上）
女会计看了看薛董：“薛董，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薛董看了看女出纳：“这句话该由雪莲来回答。”
然后，薛董对着雪莲问道：“雪莲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是我们几个一起找邬科长呢？还是你自己去追回这笔资金？或者我们直接向公安机关报警？”
雪莲吓了一跳，赶紧抬起头望着薛董，可怜巴巴地带着哭腔：“董事长先不要报警好吗？邬科长他答应我说明天还款，说明天一定还款……”
薛董看了看女会计：“春兰你呢？你是会计，你看看怎么办？”
女会计看了看女出纳，动了恻隐之心似的：“董事长那就按雪莲说的，先不要报警，等明天看看也行。因为我估计邬副科长他作为银行的管理人员，应该不会‘跑路’的吧……”
薛董打断了女会计的话：“我不是说邬科长他会不会‘跑路’，我是担心掌握着这笔资金的人，会不会潜逃！要知道，从明天一大早开始，金来发两夫妻‘卷款潜逃’的事很可能会在我市引发多米诺骨牌似的连锁反应，很可能产生一系列后遗症，甚至引发‘跑路潮’。你们也知道的，我们汪州市有一些小老板的诚信意识是非常差的，一开始是东借钱西借钱投资投机，一旦失败了，马上赖账不还，甚至‘跑路’失踪，玩‘人间蒸发’。我是担心这个！”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会议室”里 内景 晚上）
金处长又转过头问银监局的与会人员：“还有一件事，就是金来发有没有借贷行为？比如向银行借贷，向担保公司借贷，以及向民间借贷？”
银监局的同志有些尴尬地回答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金来发确实向我市几家银行有过借贷。至于担保公司和民间借贷的情况，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
金处长追问道：“向银行的贷款是不是没有偿还？”
银监局的工作人员看了看金处长，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
金处长看了看在座的与会人员，感叹道：“又是一笔不良贷款！如果追不回来成了死账坏帐，又要交一笔学费！你们银行系统的同志啊，真是要认真考虑如何加强风险防范机制了啊。”
（薛董办公室里 内景 晚上）
薛董看了看女会计，又看了看女出纳：“行，那就按你们两个的意思，先不报案。不过，雪莲你必须现在就同邬科长联系，一定要在明天上午以前把资金追回来。你就明确告诉邬科长，如果过了这个时间，我们立即报警！”
女出纳抬起头看了看薛董，又看了看女会计。没有做声。
薛董又对女会计说道：“还有春兰，你马上打电话给各个销售商，催促他们明天就把剩余的销售款打给我们，否则我们也要诉诸法律了！态度要强硬点，不留任何余地！”
女会计点点头：“好的。”
薛董语气干脆地：“就这样，你们两个马上去办。”
女会计和女出纳两人起身往外走。
薛董喊了一声：“等等。”
两人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薛董对两个人说道：“今晚我就不回去了，等一下我让公司法律顾问黄律师过来一起碰个头研究一下对策，你们最好也先不要回家，一起听一下黄律师怎么说，大家一齐想想办法可能会比较好些。”
女会计：“好的。”转身离去。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会议室”里 内景 晚上）
金处长又转过头问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与会人员：“我问你们管委会的同志，目前信利公司是向哪一家企业进行转让的？是经营什么业务的？”
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与会人员回答道：“是向‘汪州市天润公司’进行了转让。是从事光学镜片生产和研发的，目前大概正在办理工商和税务登记手续。”
金处长：“‘天润公司’我知道。公司董事长好像姓吴是吧？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你跟大家介绍一下。”
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与会人员拿着笔记本介绍道：“对，‘天润公司’董事长叫吴明亮。他们的公司是一家从事光学镜片生产和研发的企业，是同美国一家光学镜片生产厂家合作的，一直以来效益都不错。前不久应国外厂家要求，开始进行光伏产品的研发和生产，正在准备扩大生产规模……”
（薛董办公室里 内景 晚上）
薛董拿起座机拨号：“黄律师吗？麻烦你到公司里来一趟好吗？公司里这两天遇到了一些情况，比较急，得跟你碰一下，看看怎么处理比较好……”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会议室”里 内景 晚上）
金处长问道：“这个吴明亮他个人情况怎么样？”
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与会人员回答道：“这个吴明亮人品还是很不错的，为人诚恳，讲信誉，比较敬业，在行业里口碑很不错。关键是他的公司一直坚持实体经济的主业，从来没有参与炒房炒煤或者炒资金这样的活动，所以在几次经济危机和金融风暴里能够独善其身。前不久还同国外企业签下了好几单业务。”
金处长对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与会人员说道：“那这样，你赶快同他们的董事长吴明亮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请他们公司协助市里一起处理好信利公司余留问题，尤其是看看能不能吸纳一部分员工，帮助他们解决再就业问题。毕竟公司扩大生产规模也还是需要技术工人的对吧？”
工业园区管委会的与会人员在笔记簿上做着记录，一边点着头：“好的，我马上跟吴明亮董事长联系。”
杨主任补充了一句：“你就跟他说这是市里的意见，如果他们公司能够帮助市里化解信利公司的危机的话，市里将给予他们公司一定的政策倾斜。”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门口对面的马路上 外景 晴 晚上）
一名中年女员工突然向后倒下去。
周围几名女员工惊慌地叫起来：
“小琴阿姨，你怎么啦？”
“来人哪，有人昏过去啦……”
几名女工赶紧一起弯腰伸手去扶她。
这时，一名男员工赶紧向近处的救护车跑去，一边喊着：“医生快来，有人昏过去了……”
救护车上，立即跳下来几名医护人员，挎着急救箱跑过来。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会议室”里 内景 晚上）
金处长又转过头问邵支队长：“你们公安的同志现场勘察的怎么样了？”
邵支队长点了点头：“现场勘察已经结束。”
金处长又追问道：“那好，我建议把民工们统一集中到餐厅里，一边休息一边供应晚餐，然后把我们的处置意见告诉他们。同时把现场的警戒由外部警戒改为公司内部警戒可以吗？因为民工们已经等得很累了，大概晚饭都还没吃对吧？”
金处长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问工会主席。
工会主席：“遇上这样的大事儿，员工们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嘛。”
邵支队长看了看工会主席，对金处长说道：“这个我马上请示一下市局指挥中心，建议按您的意见实施。”
金处长：“要快一点。你就同你们市局领导说，这是市里的意见。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接下来要实施下一步善后工作。”
邵支队长：“是！”然后拿出对讲机走出会议室。
（薛董办公室里 内景 晚上）
薛董坐在大班椅上。
黄律师坐在单人沙发上，在往膝盖上的手提电脑里输着文档。
女会计和女出纳并肩坐在三人沙发上，呆呆地看着黄律师。
薛董对黄律师说：“情况就是这样。黄律师你看看该怎么办比较好。”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会议室”里 内景 晚上）
邵支队长走进会议室，对金处长说道：“已经请示过市局了，市局领导同意我们的建议……”
金处长转头同杨主任嘀咕了几句。
然后，金处长回过头宣布：“那好，我就今晚的善后工作提几点初步意见：第一、请沈主席通知员工们都到公司的餐厅集中，一边休息，一边等候听取市里给出的处理方案；第二、告诉员工们要听从现场民警的指挥，暂时不要到公司其他的地方乱跑；第三、考虑到员工们还没有吃晚饭，所以请工业园区管委会就近通知几家餐饮店，马上组织力量，向员工们紧急供应快餐盒饭或者面食什么都行；第四、请公司的几名骨干人员深入到员工中去，分头安抚员工的情绪；第五……”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餐厅里 内景 晚上）
餐厅一端并排摆放着几张桌子，临时作为主席台。
金处长、工会主席等人并肩坐在桌子后面。
员工们陆陆续续地走近餐厅，坐下。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餐厅里 内景 晚上）
餐厅太小，挤不下所有的员工，许多员工就站在餐厅的墙边上，还有的站在餐厅外面，隔着大门和窗户，踮起脚尖往里面看。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餐厅里 内景 晚上）
工会主席站在主席台前，手持小喇叭，神色严峻地对大家说着：“出了这样的事，我作为公司的工会主席，心情同大家一样，非常难过……”
（薛董办公室里 内景 晚上）
黄律师在键盘上重重地敲击了一下，然后直起身子，抬头看了看薛董：“是有些麻烦。”
薛董：“所以请你来，一起研究一下，看看怎么办比较好。”
黄律师指着手提屏幕说道：“最重要的问题有这么几个，其一，是公司出纳雪莲放出去的一千万借款，能不能收回，是一个问题；其次，从曾菊荷担保公司借来的高利贷，是个祸害，要是不能及时还款，利上加利驴打滚，到时候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你们都知道，这些从事高利贷的担保公司都有黑社会背景的，一旦他们认为借款收不回来，有可能动用黑社会力量的！”
雪莲听了黄律师的话，看着黄律师，浑身颤抖了一下。
薛董不无担忧地：“我也在场面上混了几十年了，黑社会我不怕，我就是担心事情搞大了收拾起来麻烦，而且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黄律师扳着指头：“这是第二；还有第三，你刚才说银行的贷款有两笔，一笔是被雪莲借出去的一千万，另一笔是汪州商行早些时间发放的两千万，马上要到期还款了，这里加起来一共是三千万。如果不及时偿还，银行方面有可能走司法途径，申请查封公司资产和薛董你个人的财产，到时候就被动了。”
女会计和女出纳抬头看了看薛董，又看了看黄律师，然后又互相看了看。
雪莲愧疚地低下了头。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餐厅里 内景 晚上）
工会主席手持小喇叭：“市领导和各个有关部门对这件事非常重视，放弃休息时间，专门来到我们公司，研究处理方案，帮助我们一起共渡难关……”
餐厅里，一个男性员工站起来喊道：“沈主席你不要说那么多没用的话，你就告诉我们，下一步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包括公司里该我们的工资，还有下一步我们员工的出路问题……”
员工说着，指了指周围的员工。
好几个声音立即跟着响了起来：
“对，告诉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就是，公司里欠我们的工资该咋办？还有我们这么多员工的出路！”
（薛董办公室里 内景 晚上）
薛董语气沉重地：“黄律师那你说该怎么办？”
黄律师：“我还没说完。还有，你投资阳晋市的煤矿，虽说已经付了定金了，但是如果在合同约定的时间里不能支付全额承包款的话，阳晋市方面很可能没收定金，等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至于阳晋市的房产投资，从目前国内外经济运行的萧条情况来看，一下子很难解套，除非薛董你愿意大幅度降价抛售。”
薛董无可奈何地：“阳晋市的楼盘，如果有人接手，价格低一点我也认了。毕竟还是公司的运作要紧。”
黄律师：“另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公司员工的集资款！如果金来发跑路的事件在社会上发酵，有可能引发社会恐慌，导致我市所有把资金外借的自然人都急于把真金白银拿回来存到银行里以规避风险。到时候，公司的员工有可能要求公司发还他们的集资款，出现挤兑风潮！而一旦公司不能发还员工的集资款，那就要要考虑这些收入菲薄的员工们会不会停工甚至闹事！这才是我们最担心的。”
薛董看着黄律师，有些傻眼了：“有这么严重吗？”
（薛董办公室里 内景 晚上）
黄律师自信满满地：“薛董你要是不信，明天你看，我市各家银行网点很可能人挤人打破头！还有那些靠着资金运作的‘老高’，还有一些自有资金不太雄厚的担保公司，陆陆续续就要破产倒闭！到时候你看吧，人身绑架的，限制人身自由的，非法拘禁的，跳楼的，自杀的，上吊的，跑路的，‘人间蒸发’的，多了去了！然后吧，公安，检察，法院，银行系统，还有政府部门，全都手忙脚乱了，整个社会全都得乱套……”
女会计和女出纳互相看了看，倒吸了一口气。
薛董：“黄律师你说得我的思路都有点乱了。这样吧，我们几个一起研究一下，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摆脱被动局面。”
黄律师闭上眼睛往后靠过去开始思考。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餐厅里 内景 晚上）
工会主席手持小喇叭：“大家请不要激动，耐心听我讲完。关于员工们的工资，自从不久前公司老板金来发拖欠那几名四川籍民工工资的案件被媒体曝光以后，市里的劳动部门高度重视，对公司强行征收了‘欠薪保证金’，目前冻结在银行的固定账户里。刚才，市领导和有关部门的负责人研究了一下，决定明天上午银行上班时间对这笔资金进行解冻，用来全额发放员工们的工资，一分不少……”
餐厅里立即响起一片嗡嗡声。
又一个员工站起身子：“那我们这么多员工一下子失业了，该怎么办？叫我们去哪里找工作？”
（薛董办公室里 内景 晚上）
黄律师睁开眼睛说道：“这样，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先说说雪莲借出去这一千万，她说是借给汪州商行的邬科长了，是不是再了解一下，邬科长他到底借给谁了？网络上不是说我们汪州市有接近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做高利贷吗。是不是借给同我们公司熟悉的什么人，朋友或者亲戚什么的，然后了解一下他的这笔资金到底是干什么用了，会不会有‘跑路’的可能……”
薛董好像受了启发，眼睛一亮，问女出纳：“雪莲，你知道不知道邬科长他把这一千万借给谁了？”
女出纳惶恐地抬起头，望着薛董，小心翼翼地：“具体借给谁我不清楚。不过我听邬科长在电话里管对方叫什么‘阿荷姐’，具体什么名字不知道……”
女出纳还没有说完，薛董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什么？你说什么？‘阿荷姐’？是不是曾菊荷哦！”
女出纳被吓了一跳，闭上嘴，不吭声了。
黄律师赶紧对着薛董摆了摆手：“薛董你别激动，让雪莲把话说完。”
然后，黄律师对女出纳说道：“你接着说，越具体越好。”
薛董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便缓和了口气对女出纳说道：“对不起，我是有些激动。雪莲你说吧，是不是那个专门放高利贷的曾菊荷？”
女出纳看了看薛董：“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在电话里听邬科长说好像是专门做资金拆借业务的，我们这笔资金好像也是经过她的手放款给一个炒房客周转的……”
突然，黄律师欣喜地叫喊起来：“好，好，这就好了！”
薛董不解地看了看黄律师，问道：“黄律师你怎么说好呢？这个曾菊荷很厉害的，只认钱不认人，又没有文化，乱来的，你怎么会说好呢？”
黄律师看了看薛董，又看了看女会计和女出纳，笑了起来：“不明白是吧？你们听我说啊：我问你们，我们的一千万是借给邬科长。然后邬科长又借给了曾菊荷对吧？”
薛董等三个人看着黄律师，一头雾水。
黄律师：“还不懂是吧？我再问一句，薛董你的八百万是从曾菊荷那里借过来的对吧？”
薛董低眉凝目地想了想，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黄律师，微微地点着头，好像有些明白似的。
黄律师接着说道：“我们通过邬科长借给曾菊荷一千万，曾菊荷借给薛董你八百万，两笔借款对冲，剩下两百万，除去薛董你一开始被曾菊荷扣除的八十万，剩余下来只有一百二十万！也就是说，这笔资金，最坏的打算，我们的损失顶多也只有一百多万！哈哈，明白了吧？”
薛董等三人互相看了看，恍然大悟地睁大了眼睛。
（信利眼镜有限公司餐厅里 内景 晚上）
工会主席手持小喇叭：“关于大家刚才提到的员工们接下来的就业问题，市领导已经有所考虑。我这里告诉大家，接手我们公司的是一家光学产品的研发企业，目前正在扩大生产规模，进行光伏产品的研发生产，需要大量的熟悉业务的技术工人，刚才工业园区管委会的领导同他们的老总联系了一下，明天，公司派人过来进行现场招工，如果有意向加盟他们公司，并且业务方面过得硬的技术工人，经过测试合格的，他们可以优先录用，这是一；第二，从明天上午起，市领导将安排市职业介绍所组织有关光学眼镜生产厂家到我们公司进行现场免费招聘人才，把愿意继续留在汪州市打工的员工分流到各家光学企业继续就业；第三，接手我们公司的企业负责人吴明亮是一位很有社会责任感的优秀企业家，刚才他主动提出要配合市领导和我们公司解决好员工们的善后问题，如果有员工不想在汪州这里做了，要回老家的话，他们可以根据员工们购买的回老家的火车票、汽车票或者飞机票，发给一半的路费……”
（薛董办公室里 内景 晚上）
女会计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黄律师你是说……”
黄律师马上打断了她的话：“打住，打住！这件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薛董看了看女会计，又转头看着黄律师，有些犹豫地：“可是这么做好像觉得不怎么地道似的，有些对不起曾菊荷似的。另外会不会让企业界一些人说三道四的，这不是我的行事风格呢。”
黄律师：“这么说吧：当初你薛董去阳晋市炒房炒煤的时候，以及后来向曾菊荷借款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可能产生的后果，毕竟吧，炒房、炒煤这种事儿存在着一定的风险的。而高利贷这玩意儿呢，更是违法犯罪的事儿，是不受国家法律保护的，所以发生任何情况的可能性都要考虑到。”
薛董不无愧疚地：“黄律师你说的没错。可是当时我是考虑到公司运作需要资金，银行贷款门槛又那么高，所以想通过炒房炒煤来集聚一部分资金。至于向曾菊荷借高利贷，那也是被迫无奈，才会想到如此下策的。这也是身不由己呀。”
黄律师接着说：“至于你说对不起曾菊荷这你就错了，应该是曾菊荷她对不起包括薛董你在内的所有借款人。是她在吸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而且是吃人不吐骨！连这样的人你都对她怜悯，可见薛董你也太善良了些，不适合当前的社会形势！”
薛董听了黄律师的话，失声笑了起来：“呵呵，没办法，老爸老妈从小就这么教育我的，改不了啦。”
黄律师高兴地：“不过这件事不用你亲自做，由我来跟曾菊荷说。如果她打电话向薛董你催要资金的，你就让他挂我电话好了啊！”
薛董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唉……怎么会弄成这样……”
（第三十一集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