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开这个小幼儿园也是因为院长从小学老师的位置上退休下来,闲着没事找个事情做而已。
慢慢地,院长愿意多教贾媛一些教育幼儿的知识,甚至不惜送她去别的大幼儿园里学习。
因此,贾媛便到了省城的大幼儿园,她看到了更大更美丽的城市,不想再回去小城镇,她要留下来。
于是,她想尽办法留下,在这里她看到了来接刘慧的刘槙,得知了他的家庭情况。
她的眼前忽然一亮,要留下来,就要有个肯收留她的人。
于是,她努力地对刘慧好,努力的制造机会与刘槙多见面。
有次在刘槙的面前说:“慧慧太可爱了,全班上的小朋友我最中意她了,如果她是我的女儿多好。”
说完,当着刘槙的面,蹲下身来,捧着小刘慧的脸亲了又亲。
等站起身来的时候,她发现刘槙的眼眶湿润了。
没过多久,刘槙便娶她回家,新婚夜还感慨得道一句。“你待慧慧就像亲妈妈一样,慧慧交给你照顾我放心。”
贾媛听着这话,心头处一阵犯酸,可还是努力的调动起嘴角,应他。“你放心,慧慧就是我的女儿。”
以后的日子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人再也无法怀上自己的孩子。
在贾媛伤心难过时,刘槙却拍拍她的肩头安慰。“没关系的,我们已经有了慧慧了。”
贾媛听到这些的时候,心沉了,可她依旧强忍住眼泪,努力地点头。“是的,我们有慧慧了。”
可就从那一刻起,她不再喜欢刘慧,甚至特别讨厌她。可是,当着刘槙的面却不敢有任何不喜的表现。
慢慢地,她也发现,原本对自己特别亲近的刘慧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了,时常会表现出疏离和恐惧。
可是为了刘槙,她与刘慧都在表演,表演着她们之间的亲近。
一旦刘槙离开,两个人就各自走开,谁也不搭理谁。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一样。
好处是,两个人都拥有着一个默契,至少在背后未曾在刘槙的面前说过对方的任何一句坏话。
就这样,演着演着,就是近二十年,乏味而无趣,却丝毫没有办法。
贾媛想着这些痛苦的往昔,悲从中来,眼中含泪,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口中狠狠地嚼,一边恨声念着:“死丫头,不讨喜,终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养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再夹起一块来又使劲地嚼。“可恶的刘槙,我随了你近二十年了,你心里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那个不讨喜的丫头,我甚至连你那个死鬼老婆都不如!可恶!可恨!”
眼泪掉下来,抓起红酒杯,一口又饮尽。
放下酒杯,抹一把眼泪,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叫。“来啊!我不怕你,你不用来吓唬我!你在我心里永远没有位置,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说到恨处,干脆站起身来,高举着双手喊:“来啊!出来啊!我不怕你!”
贾媛酒劲上头,什么也不怕,在房间里歇斯底里地高声喊。
直到有人按门铃,敲门,这才稍有收敛。
听到门外的叫骂声,干脆打开门,冲出去,与站在门口的另一个客人一通对骂。
直到警方出面,将他们都带进了警局。
被警察从车上扯下来,按坐在椅子上时,她听不明白警察与她说的什么,只是痴痴地笑,然后头一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夜,她睡得特别踏实。
直到第二天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警局,才一个激灵清醒了。
想起昨晚的事,忍不住地又是笑,自己念叨着:“不错,挺不错的,睡得安稳,还有人守门呢!”
忽然又一抽鼻子,放声大哭。
警察走上前,恨声批评。“你怎么回事?这可是警局,你别在这里装疯卖傻的啊!”
贾媛不理他的警告,心里只念叨着两个词。‘装神弄鬼,装疯卖傻。’
醒来时,已近午时,肚子不饿,不想吃饭,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也没有具体的想什么东西,只是无聊地坐在那里而已。
时间在她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感觉自己就似行尸走肉一般,脑袋里也变空了,什么也不愿意再想了。
眼见着天慢慢地黑下来,又是黑暗降临的时刻,贾媛的嘴角处一勾,心生欢喜,多吃了些晚饭。
然后躺下来,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沉沉睡去。
一夜也没有什么梦,醒来时,已经是天色大亮,阳光明媚时候。
伸伸懒腰,长长地呼出口气。
有女警推开门,冲她喊:“贾媛,出来办手续,你可以离开了。”
“啊 ?”贾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快起来,你倒是挺自在,怎么,想把这里当家了吗?”女警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
贾媛也不说话,慢慢起身,随女警出门办手续,然后离开。
夏日正午时分,太阳烈得厉害。
站在太阳下,贾媛有些头晕目眩。四下里看了看,不知何去何从。
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一个来电,自己被拘留了一天,没有一个人打电话找过她。
勾着嘴角,却勾出一个悲伤的表情。
有一种预感,即使刘慧的事情警方那边没有问题,那自己与刘槙的缘分也是尽了。
‘当初刘槙就是为了给刘慧找一个妈妈,才与我在一起的。如今,刘慧不在了,我的这个身份同时也丢掉了。如今,他不会再与我有个以后。’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再叹。‘如今的我随了她近20年,早已是人老珠黄。也怪我,这20年对他们父女一心一意,别无他想,如今离开了刘槙也没有个可投奔的人。如果,刘槙心狠也不给我点安家的费用,我这年纪了,还要选择继续出门打工吗?我能做什么呢?’
想着这些就心生颓废之感。
可是,再想想又是叹气。‘想这些有什么用,如今警察局的人还死盯着我呢!可恶的林赛赛,全是她多事。可恶啊!可恶!’
这般想着,心头处全被仇恨占满。
气冲冲什么也不再想,打辆车就回学校。
可是进了校门的那一刻,又心生茫然,自问:‘我恨她又有什么用呢?莫不是也要杀了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