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一番来自某二货的热情炸弹后，塔西亚总算收下了这罐绯泠莲蜂蜜，当然代价是“能不能带我多浪几次地上”和“还有两个初始妖契就靠你了”。
乍一看540稀锎一趟的护送委托，貌似后面那个条件有点亏。但这种委托本来就少，何况20稀锎十毫升是最低的底价，放市面上翻三倍都正常——灵魂相关的物品、同级中都要比其他贵出一截。
尚赫泽在牧妖人天赋上也算中规中矩：初始妖契——即能量器官发育成熟后，意识空间初始容量——目前最高记载是五个，而他有三个。至少比塔西亚当初才一个初始妖契的天赋好太多了。
多歇了一晚上。第二天大清早，两人就直奔有墨苍虹纹蚺出没的兰岛。
“这早上像下午似的。”坐在白粼星尾鲸背上，尚赫泽抬头看了眼天空，忍不住道。
正在之前收集到的资料里，计划腿部龙征变异的塔西亚头也不抬：“天渊昼夜时长和地上不同。”
“总觉得睡不踏实……”尚赫泽打了个哈欠，“能不能路上补觉啊……？”
“还有34分钟就到了。”
某二货努力朝凹弧形的水面尽头望去：眼下周围的天渊水雾颇重、浓得像绵粥，两人都戴着装滤毒纤维的呼吸鳃才能穿过这剧毒水雾。瞪了好一会儿，他总算分辨出岛屿的明暗轮廓。
兰岛周围布满嶙峋礁石，整座岛屿像是地上一道尖锐、险峻的山峰被削了下来，直接插在了天渊中。尽管星尾鲸族能驾驭水，面对这样湍急的漩涡也得小心翼翼。
“唷，唷。”离水面最近的岛屿悬崖也有近十五米高，而这里的涡潮更加凶险，星尾鲸族也只能表示有心无力。
塔西亚收起密密麻麻、彼此之间描述还不完全一致的资料，稍微揉了揉额头：“就这里。奈落，你带他上去。”
“哟？你还给导游起名字了，听起来蛮可爱的嘛。”
“嗯，契约了。”
“……”
尚赫泽感觉自己又卑微了至少50个百分点，被冥河提灯水母提溜着不想说话，只有墨苍虹纹蚺幼体能安慰他。
双翼展开，厚重的鳞翼缓缓扇动，丝翅犹如来开的弓弦向外弹伸。塔西亚微微蓄力，下一刻、猛力挥动形成的强气流直接将他送上了半空。
——虽然因为龙翼与之前构造不同、还没完全熟悉，再加上双腿毫无知觉，飞上去但飞过头。最后他还是在半空多盘旋了两圈，又掠出十米多远才成功停下。
下放双翼支撑自己站立，尚赫泽已经追了上来：“诶诶猎人，咱们接下来往哪儿走？”
兰岛上有条低矮的小山脉，滑坡与平台在中央凹陷出大块盆地。两人一水母爬上来的位置是东南方的断崖，虽然不高、但也能看清岛屿地形。
“上次在偏北的谷地有发现。”塔西亚指爪比划了下，“那条河道附近的石林里。只看到了成年体，可能出现进化成聊斋种的存在。”
“墨苍虹纹蚺好像是喜欢住矿石地带，那咱们沿河走？”
“嗯，别靠太近，保持百米距离。”
“诶，怎么这里的河也那么——”
“渊水里生活的天渊生物能上岸。”塔西亚无言地抬起尾巴、指着某个能在空中漂移的冥河提灯水母。
尚赫泽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堆在湿黏淤泥上扭着鱼鳍、甩着尾巴，笨拙前进的爬爬鱼。顿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估算好距离，塔西亚手中液态金属迅速分泌而出、在能量器官运作下定形成枪支，塞进铯银弹后顺手将腕环储物器往上推了推：“直接滑翔，奈落、跟紧。”
“直接飞过去？”语毕，还不清楚事情严重性的尚赫泽已经被提溜起来。
“唰！”
短暂毒疗了下、直接在跃出过程中打开翅膀，塔西亚略略一沉便滑翔了出去。最开始的振翼还不是很平稳，但很快就能控制自己的飞行高度了。
虽然有段时间没在这个高度停留过，耳畔的风都有些陌生，但他还不至于连基本的警觉都忘记。
“哗啦哗啦——”
丝翅纷纷有序翻折调整，他边维持滑翔边侧身向后看。入眼先是沿飞行气流加速跟紧的冥河提灯水母，紧接着便能看见从周围几侧山壁所钻出的一群群妖物！
在红区中，飞行的危险性比地面奔行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况梦之天渊的表层再怎么温和良善，那也是官方评价的黑区！
尽管岛屿上没有蝠鲼、翼鳍剑鱼这类性格极差的天渊有翼生物栖息，但不弱于前二者的妖物也绝不会少。这些成群结队的翼行类妖物只要看见对方数量比自己少就会群起而追击，往往还是捕食性的不死不休。
终磬冠隼、晶趾吸血蝠、澜鬃鼯鼠……三十只左右的敌人、七成个体不过顶级生灵种，余下仅极个别首领进入巅峰。
能杀，且利益大于损耗。
搜索魂纹在眸中展开，穿过各种羽毛皮膜的阻隔、塔西亚瞬间锁定那只翎冠已经长出芦笙结构的进化中终磬冠隼——这是追击者里最强的首领。
弱点：颌下正中一寸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准备好狩猎他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轻视。魂纹迅速布满了武装，汇聚在枪口边缘，注意力完全收束在搜寻出的致命部位。
“砰！”
银紫光弧闪烁，然而爆出的惨叫声却不是来源于冠隼首领！
来不及去观察这一枪击歪的结果，塔西亚已经换好弹冲着吸血蝠首领开了出去——猎枪还没改出连发，实体弹需要每次填装。
“咔呤、咔呤……”
舒展的双翼上突然掀飞出数块鳞片，紧接着在龙角间传输的能量波动下迅速拉长、生长，化为一根根黑森棱晶之刺，在风力加持下、分别朝冠隼和鼯鼠两大首领依次扎去！
“呓——！！”
冠隼首领爆发出一声怒啸，恐怖尖锐的声波在特殊传导结构作用下没有分散丝毫能量，笔直传出、硬生生震碎了前几根晶刺。眼看着其他晶刺将要扎来时，冠隼首领突然一个华丽的倒飞、任凭数只族人暴露在了晶刺的锁定范围内！
鼯鼠首领可没有终磬冠隼那么好的飞行灵活度，勉强闪避开两击后便被扎成了血刺猬。而剩下原本指向它的攻击则瞬间向周围散开，在群龙无首的鼯鼠群里又进行了一番杀戮。
而冠隼首领则在晶刺消耗后趁机贴近，丝毫不理会被杀死的族人，张开黑洞洞的喉咙准备第二次音啸。
“呼”
定魂！
冥河提灯水母可没有观战的打算，这个种族的好战是天性——堪比极光渊狼一系的忠诚。它一边靠着强劲有力、足以直接拧坏金属载具的触腕，保护毫无战力的尚赫泽的同时妨害其他小喽啰，一边在冠隼首领短暂忘记警觉的瞬间果断出手！
冷白的光芒让冠隼首领无法控制地停住所有动作，不等它摔落、银紫子弹已经掀开下颌，整个头颅都被打碎！
汲魂。
红白的灵胞组织被灯盏引走。奈落像是想要向自己牧妖人展示一下能力，塔西亚便也没有急于清场，而是收竖羽翼向目的地落去、让出空间，只阻挡其他妖物对冥河提灯水母的袭击。
一听对方要开大，尚赫泽也忍不住从触腕间探出头来、好奇地朝外张望。
干涸的灵胞组织从提灯表面脱落，灯芒似乎也镀上了暗红之色。紧接着奈落径直将提灯往伞状体上方一丢，倏然重重敲在灯盏“添油口”上！
“刺啦噼啪——”
灯盏倾覆般向外泼洒，倒出的“燃油”却像是迅速腐败的血肉污物，明晃晃的数道猩红暗雷直直向余下的终磬冠隼劈去！
冠隼群间炸开一连串“噌、噌”的悲鸣，但迅速就被电流所吞没。电光一闪而逝，十几只终磬冠隼无一例外全都砸在了地上，微微抽搐着。
余下的吸血蝠群已经被吓得胆战心惊，尽管并没有任何电芒向它们袭击，还是“吱吱”叫着、忙不迭朝老巢飞去。
不过这一技能似乎也对能量消耗很大。刚释放完、奈落就重新将提灯衔进口腕中，没管看出一脑门汗的尚赫泽，雀跃地跟在自己牧妖人身后落到地面。
“技能-魂引亡雷，前提是必须吸收与敌方相似的灵魂……”塔西亚通过妖契接收奈落传来的信息，“在一定误差内，也可以加大能量供给扩大索敌范围，普通状态下这种规模的用一次差不多要花三成能量。”
他捡起地上的尸体仔细看了看：寻常雷系附带的炽热并不明显，羽毛都没有烧焦的痕迹。但扒开能发现这些尸体上出现了一些歪歪扭扭、与血管走向不同的黑色痕迹。
直接攻击灵胞神经组织——通俗来说、灵魂攻击——实在难以防御。尽管冥河提灯水母已是低级非凡种，但要做到一个技能清扫十几只顶级生灵种、许多同阶能量特长妖物估计都得甘拜下风。
倒是塔西亚最大程度驱动羽翼和龙角引发黑森林之灾、也能达到一击群杀的效果，可惜能耗要比对方高许多。
“呼”奈落有点小不满：如果吸收的终磬冠隼首领没有开始进化、灵魂更加相近，这一击只要三成能量就够了。
“那你吸收人类灵魂的效果如何？”
奈落挥了挥触腕，表示人类由于能量器官的不同、灵魂间也千差万别：例如塑械人的灵魂、最多涉及到本命武装类似的塑械人身上。种群智慧性越高、变异位点越多，这点就越明显。
塔西亚捋了遍思路，发现了盲点：“那我毒疗的时候，你算不算也吸收过我的灵魂？”
奈落解释每次解除毒疗时，灵魂都得还回去——否则自己牧妖人就会真的忘记受伤经历。不过在过程中，那一小块记忆——算是灵魂碎片——确实在灯盏内。
“这时以我的灵魂为样本对敌释放魂引亡雷，会不会损伤储存灵魂？”
那是单纯的奈落第一次，觉得自己牧妖人的思想有点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