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自行引路
书名:勘破天局 作者:角弓 本章字数:2775字 发布时间:2023-05-19


整个午后,飞红姐姐都陪同在玥儿床边,处在深深的悲痛和自责之中。几年后,她没料到,与小姐的这次相见,竟会是如此结果。

有些事儿虽然她无法明白,但她始终不信这个心地善良人畜无害,待她犹如亲生姐妹的小姐会是什么“扫帚星、害人精”。

她自幼就被仁厚的李员外收养。长大一些后,李员外见她乖巧,就让她跟了小姐,与小姐形影不离。自此,小姐从未把她当成下人,将她视为亲生姐妹。即便有时犯了错,小姐也怕她受责,时常揽了过去。

李员外走后,她跟着小姐一起到了李族亲家。

上次小姐不见了后,不管出自什么目的。李族亲并未怪责于她,让她继续照顾他的那三个儿女,穿得用的和小姐在时一样,有别于其他做粗活的下人们。

小姐走后那些时日,她一直坚信小姐还会回来,根本不信人们所说的被老天爷抓走的那些谣言。

小姐眼睛不好,不可能自己走失。她曾不止一次地想,是不是李族亲因小姐受了不少难为,又想医治小姐,就悄悄地让人把小姐送走就医,小姐好了自会回来。

前些日子,老天不知怎么了,一到傍晚,村子里就莫名其妙地下起雾来,又开始出了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一下子闹得人心惶惶传言四起。

不知是从哪里传起,有人说“妖女返乡,家破人亡”……那凭空消失的妖女要回来报仇了,一时间,吓得村里人人自危,家家闭户。大街上更鲜见到人。

那李族亲更是日日提心吊胆、如坐针毡。她婆娘又开始呼天叫地撒泼骂娘,令家里无法安生。

因此,李族亲虽似信非信,为安慰婆娘,每日午后,就让她在村口守着,如见小姐真要回家就赶紧劝回,万不可进村。

哪知,小姐竟真的回来了……

现在,看着面色泛白极其虚弱的小姐。她打死也不相信,小姐是传说中的那种“扫帚星”或者“害人精”,即便是,就算小姐真的害她,她也心甘情愿地去死。

许是吃过了药抑或睡了多半天的缘故,午后,玥儿明显精神了些。显然,她也没有料到,飞红姐姐会跟她过来……

二人相见,自又是一番抱头痛哭。

玥儿边哭边是埋怨,姐姐你何苦跟来跟着妹妹受苦,以后该如何是好?那飞红则说,妹妹都这样了,我受员外嘱托,得再生之恩,除非蛇蝎心肠,要不怎会离开,再让小姐受苦……

二人哭得起劲,三番五次难以停下。石翼在旁不知如何相劝,急得火急火燎,左右为难之际,那少医公何东窗推门进来,又给玥儿把脉,见二人如此,说如此悲恸对病人身体不好,这才劝住了二人,让二人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

此时,石翼已伙同伙计安置好了大红马,备足了饮水草料,将马车上所用行李都拿到厢房。

待一切收拾利索后,他才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看着在椅上蜷曲着休息的倭瓜,看着进进出出给玥儿端水清洗的飞红姐姐,那颗久悬的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通过飞红姐姐的描述,他才知他们为何这个时辰才赶了过来。原来,今早天微微亮,飞红就醒来,准备城门大开就赶紧进城。

但不经意间,她看到自己带的那个包裹,竟然散开了,她不由吓出一身冷汗。伸手一摸,果然里面李族新给的那几块金子竟都不见了。

她看看趴在车架上的那个小狗,当即意识到,定是昨晚一路飞奔,那些金子颠了出来,遗失在路上了。

她看看天还算早,路上鲜有行人,应该能找寻到。于是,就调转马头,向原路寻去。

开始,倭瓜不明所以,还“汪汪”叫了两声,似提醒这姐姐走错路了。但见她不为所动,拿着那个散开的包裹,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路面,又是一副急火攻心的样子,他旋即明白,这姐姐是在找包裹里的那些金子。

他看时间还早,也想叫这姐姐找找好死了心,哪知这姐姐是个死性子,眼见找了一个多时辰,这姐姐还未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怕进城太晚了石翼担心,就“汪”汪的一声,喝住了大红马不再前行。

那姐姐见马车无缘无故地停了下来,起初以为是大红马累了,就略略歇了一会儿。哪知这一停下,任凭她再怎么催马,马车像定住似的,再不向前半步。

束手无策之际,那狗子突然对她叫了两声,她当即心里一动,记得马车也是在狗子叫了一声后再不向前。难道是……

石翼昨晚走时,是说的天亮后让这狗子带路进城找他,她当时并未多想,现看这架势,难不成是这满身金黄的狗子叫停的马车?是这狗子提醒她该回去了?

她看看天,才知这一找竟找了一个多时辰。虽心有不甘,但也怕小姐着急,就抱着试试的态度,调转马头,没等她吆喝,马车就飞驰般向原路驶去。

她这才对身旁这个半大不小的家伙另眼相看,知这个小家伙原来也不简单,再想想昨晚迷雾里夜行,不禁生出无限感慨,她不知小姐到底有什么样际遇,但在心里也由衷地替她高兴。

再看看身旁趴着的这个小家伙,金色的旭光照在它金色的毛发上,伴着马车上下起伏,它的周遭似有一圈淡淡的金晕笼罩,看上去虎虎生威, 颇为不凡,她心里一动,不由伸手向它抚去。

正如飞红姐姐所料一样,尽管她只是坐在车厢内,轻提着马缰。马车还是自行沿着官道,避着过往的车马行人,不紧不慢地从西门进了城,然后顺着大街往前走了一段。

在一个十字路口,那小狗低叫一声,马车就神奇地向南转了弯,这样往南又走了两条街,在一个大路口,那小狗又轻叫了声,马车就沿着那条宽阔的东西大道向东驶去……

多半个时辰后,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飞红将头伸出车厢,一眼看到那写着“和风堂”匾额的铺子,闻着街上流溢的药材香味,她心说难道小姐就在这儿,泪水又一下子涌了出来……

夜深了, 石翼躺在床上,即便连日未眠,却仍翻来覆去,毫无困意。

这个叫何东窗的年轻后生,确是一个好心人。他看石翼一行极不方便,未等他开口,就叫伙计又开了隔壁的一间厢房,让他们使用。

他好像看出石翼囊中羞涩,只是让伙计先收了药费,其他费用说小姑娘好了走时再算。

石翼在高新庄做工时,听师傅们说城里费用极高,他们仅存的也就几两纹银,几个人这样在这里吃住,他知道用不了几日。

尽管那飞红姐姐一直心怀愧疚,说李族亲给的那几块金子大意遗失了,不能给玥儿添补添补,自己现在反还是个麻烦。

玥儿哪里在意这些,只说能好好地见到姐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听飞红姐姐说起金块,石翼幡然醒悟,倭瓜昨晚为何会灵力大增了,他没有责怪它,反而伸手轻拍拍倭瓜的脖子,似告诉他幸亏这样。

不知为何,飞红姐姐的到来,对于石翼的心里,有了不小的震撼。

他午后看着她守在玥儿身边,照顾玥儿换衣整理,梳妆清洗。

玥儿虽然只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但一番操作下来,即使玥儿身体不佳,也看着清闲秀丽,容光散发。

在那一刻,或不知在什么地方,抑或在识海深处,他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经历过这般生活,玥儿就是这般样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时光过去太久,他已记不得——是在哪儿了。

从进入樊城,再到进入这个院中。

他不清楚或者说他不明白,总感知着有一股熟识的气息在某个地方,与他若隐若离,就像捉迷藏一样。但他不敢强行感知,生怕节外生枝,惹出乱子。

他也更清楚,他的处境也相当危险,哪怕仅有的风吹草动,也有可能置玥儿她们于危险之地。当务之急,是医治好玥儿,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听着床边已打起鼾声的倭瓜,知道他灵力已近枯竭,想着他吞掉的那些金子,心说“幸好,这家伙不喜欢吞食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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