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三语,是!①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140字 发布时间:2023-05-19

问及夏荷衣去了何处,春梨衣急道:“今晨起来就不见了荷衣,我与蒲衣找遍了整个小镇,都不见荷衣身影,正要去古渡浅滩报知师父与大师兄。”两人才要启程,众人却回来了。


江带鹤担心夏荷衣,要带着师弟师妹们去寻找,却被熊九言阻止了。熊九言先前无意于铁马下落,但如今铁马首就在眼前,唾手可得,绝不能因为夏荷衣而耽误了。江带鹤只好作罢。


群豪逼问铁马首下落,鹿骄嵘只说道:“成王败寇,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想要铁马首,白日做梦。”几位掌门大怒,熊九言又补了一招“转星河”,贝雪狮急忙阻止,道:“熊前辈,你再打一招,这魔女可就要一命呼呜了!”


鹿骄嵘带血的寒纱已被扯落,面庞上尽是血迹,双唇泛白,气息微弱;虎不休担心她随时丧命,便给她为了一粒保命丹药,而后不敢再伤她半分。


不论群豪如何逼问,鹿骄嵘始终是那句话:“见不到荷衣,我半个字也不说!”各大掌门只能暂且退下,商量策略。


马如虎提议再举行一次屠鹿大会,依旧在伏牛山上,这次屠的是鹿骄嵘,他道:“此去伏牛山,一路上逼鹿南风说出铁马首下落,时间富裕;若她嘴硬不说,到了伏牛山,咱们便为江湖除害。”


羊襄道:“此去伏牛山,快则半个多月,夜长梦多,若鹿南风坐下的三鹰三雁前来营救当如何?”熊九言两道粗眉向上一翘,说道:“他来便来,有甚害怕?”


虎不休道:“鹿南风不在青鹿崖,三鹰三雁须镇守倚天教,以防青海门白茶老翁突袭。他六人恐怕难以抽身前来营救,即便来了,我们人多势众,岂会害怕他三鹰三雁?伏牛山屠鹿大会,势在必行。”


众掌门商定之后,便启程前往伏牛山,一路上威逼利诱、软硬兼施,鹿骄嵘始终不肯松口,更没吐出半个字!


林螳风多次讨要六合剑,鹿骄嵘从不搭理。龟有道一心想着,等到伏牛山,众掌门屠鹿之时,他就能上前补上两刀,替两位徒儿报仇雪恨。


众位掌门问不出铁马首下落,一路上憋了一肚子的火,来到伏牛山,依旧是当日屠鹿的地方。鹿骄嵘故地重游,想起叔叔鹿闻钟受伤的情形,心中伤感无限。


虎不休一双虎目杀气腾腾,问道:“鹿南风,如今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再不说出铁马首的下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鹿骄嵘身受重伤,又一路颠簸,应对各派掌门的软硬兼施,心神俱疲,如今身形憔悴,仅剩一口气吊着,但眼中的威势与坚定丝毫不见,说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马如虎道:“哼,你座下的三鹰三雁是不会赶过来救你的,你若想活命,交出铁马首!”鹿骄嵘道:“三鹰三雁奉我之命,镇守倚天教,没我命令,是决计不会离开荆州的!”


羊襄道:“鹿南风,你当真视死如归,要带着铁马首去找阎王爷?”鹿骄嵘道:“落入你们之手,我便抱了赴死之心。我有赴死的胆量,你们还在这里啰嗦什么?”


江湖各派掌门都想要鹿骄嵘性命,但更想要她手上的铁马首,可鹿骄嵘一身硬气,宁死不说,叫众人恨得牙痒痒的。


熊九言忍无可忍,道:“这妖女一心求死,我们索性成全她。先杀了她,倚天教便群龙无首,咱们江湖各派一举攻入荆州,踏平青鹿崖与九大山头,擒获三鹰三雁,还担心找不到铁马首么?”


“大哥说得对!”熊九艳朗声附和,贝雪狮哈哈大笑,道:“鹿南风,决意赴死,当真是了无牵挂了么?你若死了,倚天教必灭;你若死了,夏荷衣姑娘又当如何?”


鹿骄嵘一听到“荷衣”二字,眼中亮光闪过,心中的不甘之情似火焰燃起,但随即便恢复如旧,神色淡然,冷声说道:“铁马首不在青鹿崖!”


此话一出,群雄骇然,若铁马首只有鹿骄嵘一人知晓,杀了她岂不再也拿不到铁马首?


林螳风道:“你不肯说出铁马首下落,你将六合剑还了我罢!”鹿骄嵘眼里闪过一抹蔑视,依旧不做搭理!


虎不休、羊襄、马如虎、贝雪狮几人皱眉思索应对之策,熊九言脾气上头,已是忍无可忍,大喝一声,道:“鹿南风,你仗着手握铁马首,当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么?”他怒极之下,大手挥出,依旧使一招“开天门”,拍向鹿骄嵘脑门。


熊九言出招忽然,众豪杰大惊之下,想要阻拦,为时已晚。贝雪狮急道:“熊掌门手下留人啊!”虎不休大惊失色,眼见大手即将落下,鹿骄嵘又无力躲避,众人连连惋惜,一代魔女就此殒命了。


身旁的大树后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手下留人!”朱鹮衣浑身一颤,只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便看见一只大掌推了出来,带来一股刚劲浑厚的掌风,与熊九言的千丈擎天手正面相撞,波的一声,熊九言后退两步。


一个高大的人影当空落下,护在鹿骄嵘面前,长身伟岸,眉目周正,正是令狐峥。江湖各派豪杰震惊不已,令狐峥护送铁马腿返回太白门,此刻应当在太白门,为何忽然出现在伏牛山,且对鹿骄嵘出手相护?


朱鹮衣脸色骤变,眼波层层推开,尽是震惊错愕。林带猿道:“大师兄,令狐小圣怎的来了?”江带鹤满脸疑惑,只摇了摇头;邙山派虎奔心下迟疑,自言自语道:“他来干什么?”


虎不休朗声问道:“今日江湖名门正派在此屠鹿,令狐小圣来干什么?”令狐峥指了指身后的鹿骄嵘,说道:“鹿南风今日不能死!”


此话一出,群雄哗然,江湖弟子纷纷喊道:“令狐峥,你是来拯救魔女的么?”“令狐峥,你身为太白门门主,竟与倚天魔女为伍,真是有辱先辈英明!”“令狐峥与鹿南风早就拜堂成亲,他是来救他的魔女妻子的。”……


林螳风与龟有道最是着急,唯恐走了鹿骄嵘,两人大喊道:“大家一起上啊,千万不能叫令狐峥带走了魔女!”


鹿骄嵘看着眼前的令狐峥,颇是震惊诧异,又十分疑惑,但嘴角却浮起一抹笑意,说道:“令狐小圣,凤霜天的一面之词,岂可全信?你若想知晓答案,便带我离开伏牛山!何况,我手上还有铁马首……”


虎不休道:“令狐峥,你当真是来营救魔女鹿南风的么?”令狐峥抱拳说道:“对不住各位前辈了,鹿南风今日必须跟我一齐走,令狐峥还有些许事情向她求证!”他只身独闯伏牛山,意在救人,实在不宜过多纠缠,当速战速决,便一手先扶起了鹿骄嵘。


鹿骄嵘身子软瘫如泥,没几分力气,却指了指湘水门弟子行列,道:“替我拿回青龙任月鞭。”令狐峥一手扶着鹿骄嵘,纵身一跃,冲向湘水门弟子行列,当空打出一招“扶摇抟风”,掌力呼呼,势若疾风。


熊九艳扬手一甩,先将青鞭扔给女儿朱鹮衣,而后双手齐出,势如秋风忽起,接下令狐峥的大鹏八裔掌。她的千丈擎天手远不如熊九言的厉害,这一招接下来,被敌人的掌力所震,微微后退。所幸令狐峥的掌力虽疾且劲,却只带了三分内力,并不伤人。


鹿骄嵘不顾重伤虚弱,强撑着一口气,挣脱了令狐峥,冲向朱鹮衣。她右脚先着地,身子径直向地上贴去,迎风旋转,跟长臂探挥,自身后抽走了青龙任月鞭,却因出招过猛,身子承受不住,跌倒在地。


令狐峥身形一晃,闪到鹿骄嵘身边,探手一捞,将人扶起。看着昔日的未婚夫婿出手维护魔女,朱鹮衣心如刀绞,眼中薄泪盈荡,有疑惑、有不解、有难过、有伤心……她问向令狐峥,道:“你竟为了救这魔女,只身犯险,不惜与江湖为敌!”


令狐峥道:“事出有因,不得不为。”江带鹤、林带猿不解令狐峥今日所为,满脸震惊愕然;贝雪狮先拦住了去路,亮出了金错刀,说道:“令狐峥,你营救魔女,意欲何为?当真是夫妻同心,荣辱与共么?”


自白石山庄成亲一事后,又经过诸多事情,令狐峥已知晓,无论自己说什么,江湖群豪都不会相信,便不做过多解释,只道:“事出有因,得罪了!”他左掌虚晃一圈,猛地向前推出,右掌随之而上,打出“扶摇抟风”一招,掌风内力滚滚如疾风过海,压向贝雪狮。


贝雪狮挥起金错刀,出一招“鲫鱼寄相思”,刀锋向右斩落,转而向左劈出,却只化去令狐峥七分掌力,他下盘不稳,踉跄向后退去。虎不休上前两步,左掌徐徐推出,从背后接下贝雪狮,右掌凌空劈出,掌风猎猎。


不单是虎不休,马如虎的五行神掌也自右侧打来,一招“金瓜击顶“,掌力自上而下,打向敌人头顶;羊襄身子倒转,使一招“赤脚翻天”,分腿一踢,扫向令狐峥下盘;熊九言双手翻转,左手为探,右手为扫,打向令狐峥。


他们四人以四攻一,情势何等凶险,令狐峥目光一凛,先伸手向右一推,要将鹿骄嵘护到身后,却发现鹿骄嵘颇是自觉的退到了他身后,以求庇护。


令狐峥微微一惊,心道:“这魔女真会审时夺利,避险自保。”他当即使出八臂哪吒手之九龙过海手一招。


只见令狐峥右手凌空推出,左手随之而来,两手交叠而出,先慢后快,恍若数条游龙探头出海,飞向四面八方,臂影纷繁,便听得啪啪数声,一个人影在四位掌门之间穿梭而过。


令狐峥一招就接下四位掌门的招式,尽数化解,他身影一晃,又站回原地。虎羊马熊四位人颇不自在,暗叹令狐峥武功之高,却也暗下决心,四人联手,绝不让令狐峥、鹿骄嵘离去。


鹿骄嵘靠前两步,轻声说道:“他们人多势众,不宜久战;你速战速决,先送我出去!”她话音一落,右足往令狐峥膝盖上一踏,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飞身跃起。令狐峥顺势挥出大掌,出一招“扶摇抟风”,掌力如风,源源打出,推着鹿骄嵘向前飞去。


鹿骄嵘借着掌势,率先跃出了四位掌门的包围圈,她身在半空,双臂一展,射出方天叠云丝,身子轻飘飘地落在其上,却摇摇晃晃。眼下情势危机,鹿骄嵘不敢懈怠,强行运力,双足点踏,顷刻间随风而去,越走越远。


见状,令狐峥心知时机一到,身形一晃,后退两步,他右腿微弯,左腿挺直,双手自后推出,到了胸前划下半个圈儿,豁然打出。丹田内力随掌而出,势如海上的疾风巨浪,推向众人。


四位掌门离令狐峥最是接近,当即觉得气息一滞,飘身后退之余,出招抵抗大鹏八裔掌的掌力。令狐峥趁机一跃而起,双足在树枝上一点一踏,冲出重围,一落地便吹起口哨,一匹白马冲了出来。


令狐峥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只留下一句话:“今日救人,事出有因,令狐峥他日再向各位赔罪。”转瞬之间,鹿骄嵘就被令狐峥救走了,江湖各派豪杰英雄愤愤不甘,几大掌门、林螳风、龟有道几人施展轻功,追了上去。但白马奔驰如风,已绝尘远去,哪里追得上?


鹿骄嵘重伤之下,强行施展方天叠云丝的功夫,耗尽心神气力,被令狐峥提上马背就昏了过去。令狐峥担心她丧命,摆脱各派追捕之后,找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安置下来,又向鹿骄嵘渡了不少真气。


鹿骄嵘在迷糊之中感受到了火光的温暖,缓缓睁眼,见了眼前的令狐峥,便强撑残躯,坐得端正,先问出心中的疑惑:“令狐小圣,你为何救我?”令狐峥道:“我救你,原因有三。其一,我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亲自向你求证;其二,你手上有铁马首;其三,受人之托。”


鹿骄嵘微微一惊,似是不信,以她倚天魔女的身份,放眼整个江湖,谁人会心甘情愿来救她,她冷笑一声,说道:“受谁之托?”令狐峥悠悠然说道:“夏荷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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