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话 福祸相依劫难渡
天下一惊,秦商这话里有话,顿时脊背发硬,一股凉意袭上后脑。
但是,这种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只得故作镇定,无所谓地说:“人人都有故事……”语音未落,又直视过来,针锋相对:“秦兄何不也说说您的故事呢?”
“我的故事?”秦商转过头看向别处,思绪仿佛飘了很远很远,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又收回来,拿起笔准备修改眼前的曲谱。
“对不起,秦某忽然有了些灵感,天下兄请自便吧!”说完,便埋头沉浸在他的音乐世界里。
无奈,这里是挖不出什么了。起身正欲离开,忽听外面传来了争吵声。
天下急忙赶出去,发现院子里,璇玑正怒火喷张地瞪着无忧,无忧则没心没肺地朝着璇玑傻笑。
“无忧,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成心要砸死本姑娘啊?”
“璇玑姑娘,你生什么气嘛,我的脚不是也被砸伤了吗?我又怎么能是故意的呢?”
“还说不是故意,没事你买什么破石头?”
“都告诉你了是要为尔雅姑娘做石雕的嘛!我最近发现,其实我对艺术是相当有慧根的!”
“呸,你给你的相好做石雕,干嘛拖上我?再说我一个弱女子,当街赖着我帮你搬东西,你好意思吗?”
“嗨呀,这个小小的不忘镇,有几个能比你这个弱女子力气大的?此石虽然笨重,可有璇玑姑娘在,搬去哪里还不是小事一桩,怎会想到竟酿成这样的人间悲剧嘛!”
“那是因为你先松手!”璇玑一口咬定无忧为责任方。
“冤枉冤枉,我是被那门槛绊了一下嘛!”无忧闪着大眼睛,灵机一动:“可是璇玑姑娘,明明你也手软了呀!要不,不至于我俩的脚都被砸吧?”
天下听到这里,稍有了些眉目,原来无忧从早上开始就在屋子里捅咕些什么,后来又跑去买了块巨石,说是为讨好尔雅,这期间正好碰到璇玑,便邀她帮忙搬回来。璇玑可能觉得她作为一个习武之人,搬块石头这样的小事也不好推辞,便同意帮他搬了。后来,许是经过大门槛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巨石砸了两人的脚……
巨石砸了两人的脚?怎么这么巧?
璇玑气得脸色酱紫,无忧却开怀自得,好像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似的,乐观地劝慰:“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哦~谁也不知道这脚跛了,是福,是祸!”
天下听后,不禁皱眉。
傍晚,青楼。
作为挂牌抢位大会的第二天,是姑娘们各显其能、各尽其材的大好机会,为着最后的结果,付出辛劳与汗水,正所谓食得苦中苦,方为花上花。
另一方面,也有像芍药那样深明大义的姑娘,爱楼如家,本着团结第一、牌位第二的宗旨,一心一意只为将青楼的名声远播。在大家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时候,默默无闻,兢兢业业,操持着集体节目。即使在集体节目里,本着资源优化配置的精神,也并没有把自己安排在前面显眼的位置。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恐怕也就芍药做得出来吧!
再说下午,芍药早就买通了不忘狗仔队,放消息出去。
这不忘狗仔队的办事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作为一个专业的消息中转团体,其速度、知名度、影响深度与广度,都不能小觑,不到一个下午,整个不忘镇乃至十里八乡,都听闻青楼姐妹们今晚要出新招,不新不要钱;保证来者大吃一惊,不惊不许走。
在这样强大而隐晦的宣传下,今天来青楼的人甚至比昨晚还要多。许多爱凑热闹的不忘镇镇民,平时明明没有逛青楼的爱好,也都兴致勃勃的赶来了。
整个晚上,人们都在期待着这个号称史上最劲爆的节目。
天下还是坐在那个角落里的位置,麻花得了赛天仙的许,此时过来,正想要陪他看节目。
其实,从麻花一走过来,天下就惊呆了,眼睛紧盯着她美妙的脸庞,心中则愤愤不平:这脑残干嘛要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一个粗使丫头,出什么风头?!
“这一天,你过得可好?”终于忍不住,天下挑起个话头,询问起来。
麻花笑着点点头,两只眼睛半眯,像弯弯的月牙。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要跟我说?”
麻花又笑着摇摇头,粉嫩嫩的脸蛋上,小酒窝若隐若现。
“那……赛天仙姑娘有没有让你给我捎什么话?”
“没有。”
天下失望地转过头来,鉴定:无效沟通!
他曾以为她是个脑残嘛,可能是有语言上的障碍,但是昨天还见过她跟无忧笑语连连,今早又见过她跟璇玑促膝长谈,不见嘴皮子有什么不利索,怎么偏就对上自己,不是摇头,就是点头,多说蹦出个“嗯”、“好”、“没有”,连成串的话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叹了口气,算了算了,看节目吧!
正这样安慰着自己,另一个让他不悦的人,又像约好了似的,拍拍他的肩,毫不客气坐下,当即倒了杯茶水,喝了起来。
“渴死我了,自从麻花不在家啊,连个烧水的人都没有。麻花,我可想你了,你快回来吧!”无忧夸张地举手高呼。
麻花被他逗得呵呵直笑,天下则不自在地撇撇嘴。
“嘿,麻花,一日不见你变俊俏了呀!你要是去夺位,没准夺他个前三甲!”无忧一指花墙,很有气势地说道。
“无忧兄,注意措辞!”一提到让麻花夺位什么的,某人就满脸的不悦。
“好好好,东家莫急!”敷衍了天下,无忧又凑到麻花身边,颇有兴致地撺掇她:“这一天在青楼里都玩什么了?”
“我今天啊……就是教姐姐妹妹们打长拳,嗯,还四处乱逛了逛,救了一位姑娘,可是她并不怎么高兴……另外,还和蜘蛛说了些别人的小话,嘿嘿……”麻花努力地回忆着一天的琐碎,提起讲是非那一段,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莫名的小兴奋,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绯红的脸颊儿因着用情,显得别样生动。
无忧全神贯注地倾听,遇到她笑的地方,他也跟着哈哈大笑;遇到她窘的地方,他还是哈哈大笑。
“无忧兄,你怎么不去看尔雅姑娘啊?你既然已经包下了她,现在这样和我们瞎扯淡,岂不是虚度良宵吗?”天下心里有气,故意提尔雅那茬,就是想表明,你无忧既然已经染指青楼姑娘了,就别老打着麻花的主意!两个人,男女有别,非亲非故,一见面就搂楼抱抱,一碰头就说说笑笑,人前人后亲亲我我,成何体统?无忧是个浪荡公子,二十好几了还老是吊儿郎当地,没什么在乎的;可麻花却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将来还得嫁人呢!名声这东西,要想好听得日积月累,要想难听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越想越激愤,越激愤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天下毫不退让地隔在无忧和麻花的中间,指着台上,说:“快看,尔雅姑娘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