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3)
书名:祂们的骗局 作者:发花奶 本章字数:3146字 发布时间:2023-05-21

第二十九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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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所在楼层,从楼梯口拐进一条被荧光灯管的偏色灯光照得有几分恐怖片氛围的走廊,那个疑似发生凶案的单元在走廊尽头,亚伦和康妮尽量放轻脚步走过去,他们隐约能听到不知道从哪一户人家里传出一些电视节目的声响,但家家户户都门庭紧闭,厚实的木门外面还关着一扇沉重的铁门,有的则是铁栅,实在看不出邻里之间日常会有多少互动,也不见得会太在意别人家的死活。

一路走过来康妮并未碰到负责巡视的警员,也听不到他们的动静,她稍为想象了一下当地住户这个时间点穿着睡衣拖鞋在自己习以为常的住所区域出入,倒个垃圾什么的,却与一个因为警帽帽檐的遮盖而显得神色阴沉的警员相遇的情景,实在颇为突兀,以致于她对于这种情景顿感可信度不足。再加上不是有外勤人员的配合吗,使什么美人计呀,亚伦拉上自己只是不想独自行动而已,又或是其他原因,总之她已认定自己此行的职责纯属亚伦的借口。

走到目标单元的门前,两条封条交叉状地横跨门框,这所房子原本特立独行地只有一扇门,如今封条充当了别人家的铁门。封条在亚伦早前到访时已有,但内里原本敞开的大门如今却关上了,幸好亚伦有所准备。他从腰包里取出一双电工手套戴上,然后又取出两根弯曲的铁丝,他的包里还装着那些反监控设备,他们三人为这些设备取了个代号,叫做奇勒的遗物,考虑到三人都清楚奇勒本人老不正经的幽默风格,大家都觉得这个做法并无不敬,也没什么好避讳,只是细想一下还是觉得有够无聊的,但却正因如此这个代号显得与奇勒相当般配。

亚伦调整了一下两根铁丝末端的角度,然后把它们塞进钥匙孔里,以一番被康妮的外行眼光定义为“乱掏”的动作埋头操弄。

“这是世保局成员的必备技能吗?”康妮问道,语气像是打趣多于正经提问。

“偷鸡摸狗的伎俩的确是基础培训项目,但门类很多不能一概而论,总之要保持终身学习就是了。”亚伦回答得咬牙切齿,看样子手头上的并非轻松活儿。

康妮故作正经地说了声,“是的。”显然亚伦也察觉不了她的语调性质。她把视线移开,以手指拍打大腿,作出一副无所事事的等待姿态。然后又回过头来,“你好像有点学艺不精啊。”

“这种旧锁往往比较棘手,因为里面总是生锈。”说罢亚伦又继续乱掏,边掏又边补充道,“不过开这类旧锁的方法是跟奇勒学的,他总是需要获得一些额外的资讯的……你也知道……他是局长嘛,可以为所欲为,”正当康妮打算一笑置之时,亚伦才把话说完,“你就是典型案例啊。”

这句玩笑话在亚伦的原意中是把重点放在奇勒的为所欲为之上,意指奇勒行使自己的最高决策权招募来了康妮,但听在康妮耳里重点却成了关于开锁的部分。产生这种效果全因奇勒的开锁技艺结合他与贝兰托尼一起所作的那些涉及康妮的鬼混行为,两者糅合出一种荒诞的偷窥性质。自身的裸露感瞬间向康妮袭来,她感觉到有股电流从大腿根部直上后脑勺,但随即就意识到了这种感受的莫名其妙,她再一次需要在内心压制这种诡异的思绪。

门终于被捣鼓开了,两人从封条下方钻进屋内。亚伦走在前头,他需要为康妮推开大门以免她亲自触碰。除了微弱街灯透射进来外屋子里是漆黑一片的,进门后亚伦随即从腰包里取出一个低瓦数的便携灯泡。

康妮进来后以肘子抵着门边把门带上,又在闭合处以脚阻挡门的行程,使得大门不作声响地维持虚掩的状态。当她回过头来已能借着被亚伦放在屋子中央的灯泡的低调光照一窥所谓凶案现场的面貌,她当即一愣,发现还真是个凶案现场啊,大片的血迹、瘫倒的家具、残旧的墙体、破败的格局,康妮眼前仿佛以快进模式上演了一幕禁锢杀人的幽灵情节,她心想,这是自己今天内遇到的第二个具有电影质感的场景,第一个是遭受添的“追杀”。

这显然是一部动作冒险悬疑片,正因为它们如此契合人们受影视效果长年洗脑后所相信的情景面貌,所以它们当然只是伪造的布景而已。这个洞察对于康妮明确自己的世保局道路后,始终与兴奋伴随的那一丝对潜在危险的惊惧起到些许缓解作用。但随即又觉得不妥,根据贝兰托尼的描述,奇勒一路以来的个人调查和当年的片场爆炸案也颇具电影质感啊,难道这些又是伪造的情景?虽然这些并非什么严肃推论,但依然在如安慰剂般减轻康妮的惊惧后又为她添上了一些迷惑。

亚伦取出对讲机状的探测器,开启设备,处于中间位置硬币大小的红外线滤镜显示运作状态。这种仪器适用的探测对象包括GPS信号器、监听设备和各种规格的偷拍摄像头,在无遮挡的情况下,红外线覆盖到对象设备后能通过滤镜看出增益信号,探测器上方的天线也能在一定范围内随着距离信号源的远近发出强弱警报。

亚伦站在客厅的中央,把仪器贴近脸部,透过滤镜以单眼观察被红外线覆盖的范围,他先是打了个转把开阔的区域扫视了一遍,然后把设备靠近为数不多的家具探测其内部状况。他操作得颇为仔细,但康妮却并不认为在客厅内会有任何收获,在这个早就无需维持整齐布局的空间里,奇勒所安放的信号源显然无法获得有保障的隐藏。

即使算上几件家具,这个客厅依然算得上是家徒四壁,亚伦的操作哪怕以再仔细的态度进行也需时不多,结果正如康妮所料的一无所获。亚伦以一副平常脸看着康妮,自从初见以来,尤其是二人有所互动的时候,康妮还想不起来有在亚伦脸上看过这个无动于衷的表情,他对于客厅的想法显然与她是如出一辙的,他的细致操作是服务于世保局的办事原则的,而非任务的成功率。康妮不禁对亚伦更为深入地作为世保局成员的那一面展开了猜想。

亚伦以同样的方式把这个单元里的各个房间都搜寻了一遍,对于这次的一无所获他就不再无动于衷了,“我们必定还有一些信息是缺失的。”他说道。

“会不会是我们的推断错了,奇勒并不是要我们来到这里?”康妮的问题纯粹只是为了延续对话,当经过这一路以来对世保局的运作原理越发了解后,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有一样东西是世保局在原则上要极力避免的,那就是不确定性,因此她也相信线索必定在这里,否则的话奇勒的指纹和反监控设备就成了狂野的线索,无拘无束地指向无处。并非说狂野的线索不应出现,只是对于奇勒来说不应出现在计划进程的这个阶段。

亚伦正在展开思索,康妮的话也包含其中,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推断错了,但康妮的话却是一个引子,提示他要重新理解引导自己来到这里的那些线索。

“你不还有个紫外线小射灯吗?”康妮又说道,“你原本认为它们是一套用作通信的组合工具,先以探测仪定位监控设备来找到信息位置,然后用紫外线灯的照射来查看以隐形墨水写下的信息……”

“是的。”他隐约察觉到康妮或许说到点子上了。

“但事实上这一套组合工具已经完成了一次任务了,这个任务就是结合奇勒留下的指纹把你带到这里,这会不会就是这套组合工具的作用?探测仪本身的作用就只是为了和紫外线灯组成一套具有通信属性的组合,好让你能把奇勒的指纹与之关联上,而它可能并不会在这里起作用,我们需要依靠另外的逻辑或者工具来帮助找到那些用隐形墨水写下的信息。”说罢,康妮觉得好像被自己的逻辑搞混了,又说道,“不对哦,探测器的逻辑好像对紫外线灯也适用,那会不会奇勒的信息根本不是用隐形墨水写的?”

“不,你说得对。”亚伦这下确实认为康妮说到点子上了。

康妮一时不太明白亚伦说的是哪一部分说得对,“你是指紫外线灯也是没用的?”

“不,探测仪可能的确只是为了与紫外线灯组成一个通信工具组合,好让我把它们和指纹信息对应上从而来到这里,但紫外线灯应该还是有单独效用的。因为只要找到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隐形墨水就能很好地满足奇勒通信的需求,如果奇勒真的要在这里留下信息的话,既然我已经有了紫外线灯,他就没有理由不用隐形墨水,这样做只会无端端增加通信的复杂度。”亚伦边说边着手把手上的探测仪与腰包里的紫外线灯进行调换,“关键是要有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虽然把信息写在显眼处而被不知出于何种理由而配备了照射工具的警方发现的可能性极低,但对于奇勒来说,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依然是必要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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