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客栈的灯均已熄灭,剩下的唯有悄然寂静。这一夜恰巧圆月当空,天上不见一片云彩,月光撒满了客栈的整个院落。今晚不知怎么回事,有几人居然意外地睡不着觉,跑出房外。
“吱嘎”若凌轻轻打开房门踏出房间,转身又将门轻轻带上。经过长廊走下楼梯来到院中,脚步又慢又轻生怕打扰其他住店的客人。
院子中间种着一棵树,秋分时节,树上的叶子飘落不少,不在像夏日那般茂盛。刚踏进院子若凌便看见树下站着一个白色身影,只是距离过远看不清那人的容貌。若凌一时好奇向那身影慢慢靠近。
白色身影正抬头仰望高悬的满月,很是投入,即使发觉身后有人也不以为意。待身后之人停下脚步才淡淡道:“今晚月色很美,姑娘也想来此欣赏?”
“公子好厉害,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我是位女子,若凌佩服。”若凌顿了顿又道:“公子看上去面色哀愁,只怕不单是赏月那么简单吧?”
葛轩闻言挑起了兴致,转身看向身后的女子。“难道姑娘也有烦心之事?”葛轩的语气依旧淡漠。
这次若凌笑而不答,自顾自抬头望向悬在半空的明月。葛轩见状并不在意,再次眺望那轮满月。
沉默半晌,若凌率先开口打破此刻的宁静:“每次望着圆月都会想起他。”正说着,满月中浮现出他的笑容。
“姑娘所想的应该是意中人吧?”葛轩淡然苦笑,这句话指的不仅仅是身旁的姑娘,也是自己此刻的心情。
若凌“嗯”了一声没有多言,听得出来葛轩说这句话时隐隐参杂着几分哀伤之意,而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两个人又陷入沉默,举头遥望天际思念心中之人。如白霜一般的月光笼罩着他们,明明是两个人成双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孤单凄寒,
良久,葛轩终于开口说话:“在下姓葛名轩,此次出门只为散心而已,不知姑娘又是为何?”
“与公子一样,出门散心罢了,我想去宜州。”
听得“宜州”二字葛轩心中略微动荡,对若凌的好奇之心又多了一分,言道:“真是巧啊,在下也要前往此处,不知能否与姑娘同行?”
若凌听在耳里多少也有几分迷惑,最后还是答应道:“无妨,路上多个人做伴,也不怕途中寂寞。”
“多谢姑娘,天色不早,在下先行回房休息。”葛轩欠身行礼便转身离去。未过多久若凌也孤自回屋歇息。消失于另外两人的视线之中。
屋顶之上,正坐着一白一绿两个身影,刚才院子里那两个人的举措被他们尽收眼底,可惜距离太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师姐,刚才的白衣姑娘长得好像菁儿呀。”说话的是一位身穿绿色衣裳的美貌女子,声音柔媚,年有廿二。
“的确相似。小师妹自小独爱粉色,长得清秀可爱,做事一向毛手毛脚,言行举止大大咧咧,不过那才是她的可爱之处。只是刚才那位姑娘容貌相似却要漂亮一些,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完全判若两人。”说话者身穿白衣,相貌清丽,年有廿四。
“师姐,你多虑了,小师妹性情转变或许是生活所迫,再说都过去八年了,小师妹自然会有所成长,我相信她就是菁儿。”绿衣女子充满希望。
“但愿吧!”再者小敏说的并无道理,八年的时间要改变一个人又有何难?白衣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师父交代的事已经办妥,明日我回去复命,小敏你留下观察她。”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绿衣女子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也罢,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屋吧!”言毕,白衣女子站起身子就要离开。
绿衣女子“嗯”了一声跟随其后。又听“呼”的一声二人翻身而下立于长廊,各自回到自己漆黑的房间。此刻,整个客栈再无半点动静,一片寂静。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孤枕难眠。月光透过纸窗照射进来令昏暗的房间明亮一些。葛轩躺在床上许久没有入睡,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只匣子,于月光之下观看很久。这只匣子非但做工精细,仔细闻还可以嗅到匣子本身隐隐散发的淡香。葛轩看得很是投入,似乎又令他回忆起什么。
“哇,好漂亮的匣子呀!”如此做工精良的东西世间难求啊!女孩恐怕是头一回见忍不住要伸手碰触。
男孩看到女孩惊喜的表情很是满意,得意道:“匣子的木料是一次游玩的时候无意发现的,它不仅坚而不催而且散发着丝丝淡香,出于好奇就捡了回去。之后又碰上一位隐居深山、技艺超群的木匠师傅,求他雕琢这块木料,结果就做成了匣子。”
“原来如此。”女孩在一旁用心地听着。
“你看,这匣子的大小正合适你的扇子,以后就给你放扇子,可好?”
“好呀,好呀!”女孩一边拍手一边高兴地答应道,哪儿还有心思想别的。
过往的回忆历历在目,于脑海中闪现,再多的甘甜也参杂了一丝苦涩,葛轩在那些回忆里不知不觉地睡去。
另一个房间里,若凌正自发愁。那晚她光顾着逃出太师府居然忘记做一件事——拿休书。就算自己武功不如别人,可是下毒的本事没有被废啊,现在才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要知道没有休书即使逃了出来也并非自由之身。为此,若凌郁闷好长时间才渐渐睡去,直到第二日将近午时之时才醒过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我就说嘛,是师姐想太多了,小师妹再怎么变唯独贪睡的毛病不会变。”绿衣女子自语道。
师妹啊师妹,你知道吗?这八年来,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尤其是洪琰,他对你更是牵挂有加。转而绿衣女子心中一叹。
与她同行的白衣女子一早就结账离去,为了早些将这个好消息带回去,白衣女子特地买下一匹快马。
中午正是饭点,因此楼下堂内的桌椅几乎坐满了食客。此时,一位白衣女子走了进来,漫步走到一张桌子旁边坐下。那一个瞬间,堂内的人如同见到天仙一般,喧哗之声静了下来,那些惊讶、好色、羡慕、贪婪的目光纷纷向她投去。
若凌面上仍是举止优雅、大方得体、面色从容,其实心里早把那些臭男人暗自乱骂一通。很快,堂内的气氛又恢复刚才的喧闹,只是话题都围绕着那位刚进门的美丽女子。
一旁的小二见有客官前来自是上前招待:“请问姑娘要些什么?”
“两盘素食便可。”
“好嘞,姑娘在此稍等。”
“中午好啊,若凌姑娘。”边上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向她招呼道。
“你好,葛公子。”若凌回礼。“真不好意思,今日起得晚了些,让你久等了。”
葛轩倒不介意,笑颜以对:“不碍事。大家都是出门游玩而已,何必着急,等吃过午饭再走也不迟啊!”
“公子所言极是,游山玩水罢了,何必急于一时。”二人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比谁都急,生怕追兵将至,捉回都城。
饭后二人一起上路,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所过之处,周围之人都会多看他们几眼,男俊女俏好似一对金童玉女,让人羡慕不已。
绿衣女子可没闲着,一直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因此彼此之间保持着较长的距离。
“师父,师父,弟子回来了。”赶一天的路,白衣女子终于回到山谷。屋里的人听闻有人前来赶忙出门迎接。
走在前头的是位老者,神态祥和,一身素袍。跟在身后的是位穿着青色长袍的年轻公子,年有廿十,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拜见师父。”白衣女子上前行礼。
老者见白衣女子眉头微皱,面有难色,似有要事相告,于是先将其扶起:“虹儿,快起来,有什么事进屋再说。”
闻言,白衣女子应了一声,站起身子尾随二人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