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没有兑现竞选时对村民的承诺：选上村长以后，带领大家一起承包火车站对面的大厦工程的填土方以及砂石料业务，让大家赚钱发财。许多村民只能外出打零工或做点小生意度日。“两头乌”土地被征用后，没有事情可干，就买了一辆摩托三轮车载客赚钱。运气好客源多的时候一天也有一二百的收入，运气差没有客源的时候连油费也不够付。一个月下来可以赚两三千多，“两头乌”也心满意足。
在胡娜设宴的酒席上，朱韬心情愉快，尤其昔日对自己骄横跋扈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的胡飞，今日在自己面前低眉垂目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涌出了许多说不出口的满足感，于是多喝了几杯。醉醺醺的由杨蔓扶着，俩人同车回禾郊镇。车子经过禾郊村一个转弯口与巷弄交叉处，一辆三轮车突然快速地冲出，冲到在公路上行驶的朱韬的小车上。两车相撞，三轮车倒翻在地上，车的主人手背擦破了皮渗出了血。三轮车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两头乌”。“两头乌”知道自己违章，见是朱韬书记和杨蔓一块，没有顾忌。心底怒气不由升起。前段时间，儿子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被罚款5000元。同样的情况有些人只罚款3000元。“两头乌”故意倒在地上“啊呦、啊呦”大声地叫喊起来，用手背的血把脸上擦的血糊糊。不到几分钟，就围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又是夜晚，在家休息的，正在吃饭的，下班回家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夹杂着各色口音的人齐集在现场周围。朱韬书记和杨蔓两人一时手足无措，要扶“两头乌”去医院检查身体。知情的人叫起来：“医院不要去，现在官官相护很厉害，叫书记现场拿出5000元就可以了。”围观的人跟着起哄。有的建议报警，提建议的人就被旁边的人责骂：“警察已经很辛苦了，报什么警？这种小事情自己解决就是了。堂堂书记，这点小事会解决不掉吗？你别瞧不起我们的朱书记。”旁边的人又跟着起哄。看见朱韬与身材丰满的杨蔓一起，围着看热闹的人各种各样的话都出来了。一个问书记你们俩今天晚上镇里还要加班啊？旁边的另一个人就故意说不是他们俩还轮到你值班？你回家与你的黄面婆加班算了，不要在这里凑热闹，否则她等不及了与别的男人加班了。周围的人哄然大笑。
“两头乌”的家人听到风声跑到现场，看见亲人满脸是血不知就里，以为是很大的交通事故，大哭大叫起来。“两头乌”不好现场向亲人解释什么，干脆卖傻装疯到底，越发有精神提起来装蒜。现场两头的车越堵越多，引起了交通混乱。
朱韬打电话报警后，又打电话禾郊村的村长黄毛。黄毛跑出来，想把“两头乌”强行拉开，周围的群众情绪激昂，纷纷指责黄毛的霸道。朱韬见不是办法，想脱身离开现场再找办法。大家把他围着哄了回来。因为是夜晚，大家分不清是谁在起波澜，越发显得有兴趣。
方刚正好到李强的川菜馆收取房租，看见如此情景。蹲在“两头乌”的身旁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方刚对“两头乌”说：“大叔，你这样躺着，若真有伤是没有关系；若没有伤，到时候自己下不了台面，不好看。围着看热闹的人借你出朱书记的丑。事情闹大了，查起来，看热闹说风凉话的人没有一丁点的责任，而你呢，逃的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你年龄一大把了，不要被别人当猴子耍。”
“两头乌”本来被黄毛强行抱起时，就准备借势下台，想不到被周围的人哄了几下，不知东南西北了。现在被方刚一说，清醒了过来，故意装着真的受伤模样，就由方刚扶着站起来，俩人一搀一扶回到家里。
围观的群众见“两头乌”从地上爬起被方刚搀扶着走了，有摇头的，有惋惜的，有掩口葫芦而笑的，大家很快散了。等警察赶到现场时，人们都已经走散了，交通恢复了原来的秩序，现场宛如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
对这一切，林白和胡娜一点也不知情。当天夜里，大家酒席结束分手后，互相告别各自回家。胡娜却邀请林白再去外面转一圈。
林白不肯多言的脾性胡娜不知情，胡娜也不知道从何处开言，俩人就闲逛。一会儿两个人走上禾江大堤看风景。宽阔的江面，被几处移动着帆船的灯火点缀着，显示出生气。胡娜突然计上心来，对林白说：“我今天看了一本杂志，觉得里面的故事蛮有哲理。”林白认真地听她讲。胡娜说：有一个姑娘背着她的病的奄奄一息的心上人过河，河水暴涨，姑娘无法渡河。这时河神对姑娘说，你陪我一夜，我就让你过河。姑娘为了爱人的生命，满足了河神的要求。林白气愤的说：“河神无耻！”胡娜心中焦急地问林白：“那么姑娘呢？”林白说：“可敬可泣。”胡娜说：“姑娘的心上人知道情况后，最终抛弃了姑娘。”林白说：“与河神一样可恶。”胡娜听了林白的表态，心里涟漪阵阵。
俩人双手托腮，弓起腰，贴靠在大堤栏杆上，默默注视着对岸的灯火，谁也没有先开口。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胡娜真希望林白起个话题，然而林白没有开口。胡娜只得把故事说下去。说那个姑娘被爱人抛弃后很伤心。原来天天在家纺线织布，辛苦劳累，收入不高。她也想开了，凭着自己的美貌嫁给了一个富翁做小妾。林白没有说话。胡娜最后补充了一句：“其实这种情况，现在也有的。”林白仍然没有开口。胡娜追问林白有什么想法，听了这个故事。林白仿佛突然睡醒似的，说道：“前面的故事我觉得以前在那里听到过，后面的故事不会是你编上去的吧。”胡娜未免有点生气，情绪宛如按在水里的葫芦，手一放就要“咕咕”浮上来，但很快又忍了下去。林白觉得无趣，提出要回家。胡娜无奈，只好装着很快乐的样子，点头答应。
回到宿舍，时间还早，林白就到楼上颜君的家里。颜君不在，颜君母亲说颜君在单位加班也没有回来。打电话颜君，颜君说还在单位加班。林白为了颜君不敢与胡娜呆太长时间。见颜君这样忙，未免有点生气，吼道：“就你是警察。”颜君在开某个案件技术分析会议，因涉及到禾州市某领导的声誉，开会的人除了局长以及刑侦大队长三人外，没有其他人参与。局长见颜君脸色紧张，问是何人电话。颜君本来想说今天林白有点孩子气，怕局长留下林白不成熟的印象，影响他的政治前途，想想不妥，话到嘴边改说，我忘记告诉林白今天有事，让他在电影院外面等了一个晚上。局长笑了起来，说道：“下次吧。”
颜君的技术和工作精神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局长找她谈话，拟任命刑侦大队刑事技术中心主任。颜君对局长的关心没有心动，只是笑了笑。说：“局长，我觉得任命我，不如把林白提起来。”
局长疑惑地看着颜君，呆了半天，才笑起来说：“你胆子也挺大。我参加工作这么多年，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还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同事替同事要官的。”局长喝了口茶水，又继续说道：“我知道，林白是你的男朋友。但组织的事不是交易，我们不是要按论功行赏。我们要看他的工作能力，特别是协调组织能力，当然工作资历等因素都要考虑。谈到林白，我在这里也谈一下我自己的看法。人确实长得帅气，很吸引女孩子。我觉得林白处事没有你稳重，比较急躁毛糙。上次听政治处主任反映，因为林白未达晚婚年龄，政治处不给开结婚介绍信，林白满腹怨言。”
听了局长这么一说，颜君满脸绯红了。虽然林白没有跟她说过开介绍信的事，对林白的鲁莽举止心里很感动。颜君很快调整了一下自己，说：“林白的妈比较着急。”
局长点了点头说：“农村里的人都喜欢自己的子女早一点成家立业。”
大家没有想到，有一件事惊动了禾州的朝野。（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