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皇上来翻画,成怿心里顿时一紧,但还是没阻止皇上,因为他知晓自己越在意别人便会越好奇。
皇上本来对此很有兴趣,但见成怿一副随便你看的态度,便失了兴趣。再指尖碰到画的时候缩回了手。
皇上缩回手之后,便步入了正题,问道:“朕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臣弟已查清,云家如今不但朝堂颇有威势,有些钱财也来路不明!”成怿虽受命于皇上彻查云家,但云贵嫔一向是皇上的宠妃,虽查得清清楚楚,但不知皇上对其到底是何态度,自己又该呈报多少,只好说得比较笼统。
“怎么讲?”皇上蹙了蹙眉,看向成怿。
皇上这个样子,应该是对云家已产生了反感。于是成怿一边关注皇上的神色变化一边说道:“邺京的几大银号云家都有投钱进去,不但如此,远郊之外,哪怕是边境上也有云家的生意。”
“呵!”皇上冷哼一声,成怿见皇上如此也不知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便住了嘴。
“朝廷众臣不想着为朕分忧,只想着中饱私囊,朕要他们还有何用?”皇上的脸上已现怒意。
成怿知晓皇上是动怒了,可自己还只是挑拣着说,若尽数脱出,也不知皇上受不受得住。
皇上仿佛看穿了成怿刚刚在避轻就重,便说:“把查到的都说出来,看朕受不受得住?”
皇上既已发了话,成怿便已不必隐瞒,将刚刚写好的奏折呈递给了皇上。
延昌三年三月初五,贪污赈灾款两万两;
延昌三年四月十六,卖了严寿县一个七品官,共计三千五百两;
延昌三年九月初二,贪污江陵缎子三十匹;
延昌三年九月十三,私收营丘皮草一千件;
......
一笔笔一件件记录得清清楚楚,皇上越看越气,心中怒火直往上涌,不禁问向成怿:“云家如今如此贪腐,换做是你,你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法办,可这话成怿不能讲。自古常言,伴君如伴虎,云家又是皇帝的亲娘舅,谁知皇帝心里到底怎么想。
但皇上既问了自己的意见,自己便不能不答,于是便说:“云家这几年做的是有些过分,可云家是皇兄的亲娘舅,若就此法办,还怕有失孝贤皇后和云家的颜面,不如先敲打敲打!”
成怿这话说的极具艺术,说进了皇上的心里,皇上也正是如此想的。
“和朕想到一处了!云贵嫔骄奢成性,朕早朝时已留下车骑将军加以训斥!”
成怿今日未上朝自然不知晓朝中发生之事,更不知昨日上元之夜宫中发生了何事,又因何事斥责车骑将军。
皇上见成怿一副茫然之色,才想起他如今仍在家中将养并未上朝,不知这两日发生之事,便耐心解释一番。成怿这才知晓,便说道:“皇上既已敲打,那便已观后效吧!若云家仍旧这么不知进退,到时再想办法!”
皇也点了点头。
皇上知晓成怿与王妃一向情意甚笃,最通晓情爱,便想请教一些情感之事,于是便问道:“老四,你可知如何才是喜欢上一人?”
成怿一听皇上所问,顿时笑了,皇上发出此问,定是心中有了喜欢之人。近期听闻魏太师之女已入宫封了婕妤,难不成皇上心仪之人是魏如饴,便好奇问道:“可是魏家小姐?”
皇上摇了摇头,说道:“如饴倒是也有趣,但是我对她倒不是那种感觉。”
不是魏家小姐还能是谁,成怿又想起了去年选秀的人中,听闻皇上很宠幸一位姓胡的充华,便又问:“难道是胡充华?”
皇上是想请成怿说说到底何为喜欢,谁知成怿却如此八卦,皇上难免有些不悦地言道:“朕问你话呢?你却来揭朕的底!”
成怿抿嘴一笑,开始说道:“她高兴皇兄便也跟着高兴,她伤心皇兄便也跟着伤心,见不到她便会心生思念,她同别的男子说话会心生醋意,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臣弟觉得,这便是喜欢!”
皇上心里一琢磨,自己对元熙的心大抵便是如此,见到她和殷若堂一处时,自己确实会心生不悦。
成怿见皇上愣在那里,知晓他是在咀嚼自己的一番话,便又逗趣地问了一句:“皇兄还未告诉臣弟,皇兄心仪之人到底是不是胡充华?”
皇上哈哈一笑,及时逃避,言道:“时候不早了,朕先回去了!”
“好!臣弟送你!”说着成怿便同皇上一同走出书房,将皇上送出了府。
刚才偶然一瞥,清河王所画之人是个美女,王妃放不下心中之事,很想一探究竟,便趁成怿送皇上出去之时,偷偷潜进书房,她知晓若此时她不偷偷看清画中之人的模样,恐怕待王爷回书房,收回画作,便再无机会。
王爷喜静,书房一向不留人侍奉,此时,夜幕已微微降临,除了偶尔几声鸦啼十分安静。
王妃知晓王爷的脾气,他的东西一向不喜人动,自王爷从战场回来,本就冷淡自己,若自己偷进书房被抓个现行,定然会更加冷淡自己。可若又不进去一探究竟,又不会揭开自己被冷遇的谜题。
王妃下定决心,蹑手蹑脚地潜进了书房,那幅正如她自己出来时一样扣在桌案之上。王妃的手指微微接触到宣纸之上,不知何故,手竟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这画中之人,到底是何人,王妃心生好奇。
王妃长须一口气,终于将画翻了过来,画中是一个如天仙般的女子。画中的女子肤白胜雪,弯眉,杏眼,一层不算宽的双眼皮,微微上扬;鼻子小巧微翘,嘴唇又红又小犹如樱桃,最绝是那女子的笑犹如春风一般,那微微上扬的一侧嘴角旁有一处浅浅的梨涡。
那女子如墨般的长发尽数散落在身上,发上毫无发饰,而女子虽穿着一条淡紫色的长裙,可是这裙子全没有袖子和领子,而且领口很低,里面的雪白呼之欲出。
这女子穿着奇特,美若天仙,王妃心中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王爷此次回来如此冷落自己,原来是另有了新欢。
外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王妃知晓是成怿回来了,急忙最后看了一眼,将画中之人的样貌刻进心里,把画作翻了过去,偷偷潜了出去。
王妃偷看画中之事,成怿没有发现。当夜,王妃辗转反侧一夜,心中有事,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