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朝臣官员为此高兴的不少,毕竟自家的女儿得了晋封,他们脸上也有光不是。
最得意的莫过于刚刚女儿封了嫔位的蒋大人,陆续有不少官员向他敬酒道贺,不论是为着她宫里刚封了主位的女儿,还是他自身左都御史的官职,能跟他拉上点关系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谁知道哪天蒋家不会出一位皇妃呢。
罢了,是蒋玉芙倒也罢了。楚桉冉心里自个开解道,好歹蒋玉芙听命与她,不会跟她作对。
晋封六宫一事尘埃落定,宴席上又各自推杯换盏,寒暄起来。
桌上的菜色换了一批又一批,允婵却怎么都提不起胃口,索性放下筷子,百无聊赖地看起殿中翩然起舞的舞姬。
允婵虽不会跳舞,但欣赏美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那些舞姬随着乐曲的节奏变化着姿势与动作,互相配合着又能自成一局,每一位都能在这支舞里跳出属于自己的独特韵味。
这舞编排的真是巧妙。
“皇上以为这只舞如何啊?”舞毕,刘鹏笑眯眯地问。
“舞姿百变各异,看似毫无关联实则相辅相成,不错。”
刘鹏:“这是这些舞姬为今日在圣上面前献舞苦练百日才有今日的成果。”
“刘将军有心了。”
“臣不过借花献佛,真正辛苦的是中间那位负责编排教习的十娘才是,这只舞全是由她一人编排而成。”刘鹏特意将话头引到中间那位朱唇皓齿的女子身上。
刘鹏的目的一目了然,但李垣任是顺着他的话看向中间那位穿着普通舞衣的女子,问:“哦?竟是你一人所创?”
十娘走上前来,盈盈一拜:“启禀皇上,确实是由民女所创。”
“此舞独出心裁,袅娜婉转,巧妙绝伦。你且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十娘笑容妩媚,欲说还休起来:“…民女不敢求赏…只…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李垣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十娘:“…民女出生卑微,今日得见天子威严已是荣幸之至,若能…若能得皇上眷顾,伺候皇上左右,哪怕为奴为婢,民女都心满意足了!”十娘又重重地磕了个头,已示诚意和忠心。
“哼,这种只会招蜂引蝶的女子怕是伺候不好皇帝。”太后拉长了脸上厉声道。
“太后娘娘,民女出生微寒,仅有此一技在身才能免于饥苦,若能有幸伺候皇上,必定循规蹈矩,安守本分,还请太后娘娘垂怜民女!”十娘泪眼汪汪,又向着太后磕了个头。
苦肉计虽做作,但确实好用。
允婵看着坐在正中饶有兴致的皇帝,如果他不愿意,随便赏些什么打发了便是,再不济,只要他表现出一丝不悦与为难,她也愿意出言一试。
但他没有。
看来,今日宫中还要有一件喜事。
李垣欣慰地笑道:“方才还说朕的后宫妃嫔单薄,刘将军这就给朕送美人来了,那朕只好多谢刘将军美意了。”
“替皇上分忧本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刘鹏故作谦虚道。
“你出身明间,就封为采女吧。十娘…你本家姓什么?”李垣温柔体贴地问。
“民女自幼被唤作十娘,早已忘却了本家姓了。”十娘娇滴滴的回话。
“那朕再赐你一个封号吧…”李垣上下打量了一番十娘,“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就取个燕字如何?”
“多谢皇上。”十娘连忙谢恩。
“至于住所么…”
“皇上,十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能否应允?”她媚眼如丝的盯着皇帝,仿佛要勾人魂魄似的。
李垣轻笑一声:“你且说来听听。”
他一脸玩味的与十娘眼神之间一来一往,倒真有些像被狐狸魅惑了的昏庸君王。
“民女初见瑾良媛就顿生亲切之感,或许也是缘分,若能让民女与瑾良媛同住一宫…”十娘话至此处不必再明言。
倒是允婵有些措手不及,熏沿殿如今就她一人住着,但她却觉得清静些最好,何况有齐妙杉的例子在前,谁知道这个十娘是否是个好相与的。
她正想起身谢绝,李垣斩钉截铁的话比她更快:“熏沿殿偏僻,你怕是住不惯的。钟乐殿如今有了主位,你便跟着贞嫔好好学学宫里的规矩吧。”
这是把她放到蒋玉芙宫里了。
“臣妾必定倾囊相授。”蒋玉芙说。
十娘本以为皇帝现下既然被她迷惑,自然会对她有求必应,何况只是这样一件小事,却不料他竟立刻转变了脸色,方才的玩味兴致与痴迷全然如烟消散不见,速度之快甚至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看来,这个瑾良媛在皇上心里确实是与众不同。
十娘碰了硬钉子只能悻悻的接受结果,又不由自主看向那位令人好奇的瑾良媛。
允婵感受到目光,有些不好意思,浅浅地回了十娘一个礼貌的微笑。
“恭喜皇上再得佳人。”楚桉冉作为协理六宫的主事,心里再不高兴,明面上总要客套一句。
李垣没答,只叫殿内一众舞姬都下去了。
允婵觉得这家宴实在过于变化莫测,处处都是算计,叫人防不胜防。随手又拿起酒杯,默默喝起酒来。
允婵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她没试过,这酒清冽甘甜,她一口一口喝着,现下倒还没觉着有什么不适。
“在下来得迟了,还请皇上赎罪!”殿外依稀可见一道高挺笔直的身影逐渐走近。外头暮色已至,里头的灯火通明将他的身影倒映的格外清晰,虽未能得见真面目,但一袭长袍飘逸,腰间一根带子系着,简洁干练,袍子外头一层轻纱在暗影里虽脚步摇曳,比烛光下的鲜明更添了几分意境。
安婳只闻其声就知道来者何人,顿时兴奋地双眼放光。
“今日紧赶慢赶,好容易进了城,急忙洗漱一番,结果还是迟了,还请皇上赎罪。”那人笑容灿烂,语气从容,虽是请罪倒更像叙旧。
皇帝也展颜笑了:“那就先自罚三杯!”
那人也笑:“在下甘愿领罚。”说着走到桌前豪爽地倒了三杯酒一干而尽。朝中官员们也只是瞧着热闹,毕竟来者何人他们都心知肚明。
“单只罚酒还不够,得叫你老老实实呆在京中不准外出,这样才能有与你下棋饮酒的机会。”李朔也顺着气氛起哄道。
那男子撇他一眼,嬉笑道;“诶~我这虽说迟了些但总算赶上了不是,王爷手下留情,你这法子比叫我不吃不喝还难。”
那男子言语间的幽默风趣逗得满堂欢笑,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