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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过神来已经发现街道上的人流少了很多,这里已不再是一个处于现实世界见证下的安全地方了,他们决定离开,但一时间大家都对下一步去向缺乏头绪。有人提出先让车一直开着,以争取最大的决策空间,从而降低潜在的遭遇敌人时的风险。但细想之下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因为看似当遇到危险之时掌握了自己去向的主导权,然而他们对于逃向的任何一个地方的客观环境都并不具有掌控权,当中的不确定性会让看似确定的决策完全失效。这是典型的自由悖论,只有行使自由的权利却没有容许自由的土壤,那么去往哪里都是被困的。
“回世保局吧。”亚伦说道。
康妮和添立即投来质疑的目光,但对比之下添还是显得较为平静,虽然至今为止他还没有正式接触过世保局的任何事务,但从奇勒口中也已了解过那条著名的保密优先条例,表面上它只是规定了世保局成员的一切行动以保密为原则,然而它的实质作用却几可充当仿如数学体系的初始公理,从中可推导出世保局成员的一切行动。因此,添知道亚伦的决策必定是有世保局所认可的依据的,他正等待着亚伦的解释。
而为世保局的福祉实实在在卖命了一年多的康妮直到今天之前还从未听过这条条例,她第一次听到它的名字时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更不用说理解它的真实价值了,所以她的疑惑冲口而出,“不是有潜在的敌人要预防吗,万一他们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此刻正监视着我们,那回去不是把世保局暴露了吗?”
亚伦作出解释:“在保密优先条例的作用下,世保局是无法被入侵的,当然所谓的‘无法’是一种假设,理论上它是能被推翻的,就像物种演化进程中的自然选择原理理论上是能被推翻的,但难度却极大,因为这种原则是在源头起作用的,人类文明的发展看似挣脱了自然选择的束缚,其实它依然在起作用,只不过原本发生在原始世界的进程如今发生在文明社会中而已。
保密优先条例也是在源头起作用的,世保局成员并非加入世保局以后才被灌输条例的理念,他们本来就是严格基于条例的原则挑选的,这使得任何一个世保局成员都难以逾越条例的束缚。敌人有可能通过外部信息获知世保局所在大厦的位置,因为我们无法掌控外部世界的一切不确定性,但我们却完全掌控了世保局所在大厦,因此敌人要想成功入侵世保局本体就必须先让保密优先条例的作用对世保局失效,这几乎等同于创建一个摆脱自然选择、让那些难以适应所在环境的个体系统性地获得更大生存机会的社会那样困难。
如今我们知道世保局到目前为止遇到的一切危机状况都是添故意制造的,所以对于保密优先条例的假设其实依然成立,或者说从未失效过。即使敌人真的通过外部信息,例如奇勒的调查所留下的痕迹,推导出了世保局的存在,而且已自行获知又或者打算通过跟踪我们来获知世保局的所在位置,他们要想直捣世保局本体依然需要逾越保密优先条例的作用,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我相信此刻世保局是安全的,我们回去世保局这一行为也是安全的。
而且,世保局的所在位置从来都不是真正的保密因素,保密优先条例里根本没有这一项,真正需要保密的是世保局的存在,而一旦世保局的存在被敌人获知了,次级任务就变为保护世保局。假如我们的行踪能被敌人跟踪,那表示敌人已经获知了世保局的存在了,而由于有世保局大厦的内部设计作为防线,要保护世保局靠的就是保密优先条例的有效性了,因此此刻回世保局并未违反世保局的办事原则。”
亚伦最后的话更像是对两位世保局新成员不自觉地作出的规则培训,而他的解释也让二人心悦诚服,康妮还真的融入角色发起了提问,“所谓逾越保密优先条例的作用就是让世保局成员开口透露进入大厦后到达世保局本体的方式吗?”
“可以简化地理解为由世保局成员透露,但这种透露不一定需要开口,也包括了从一切与世保局成员有关的信息推导而出的正确结果。”
“那简单地理解就是敌人一来无法从任何与世保局成员无关的外部信息获知入侵世保局本体的方式,二来一切与世保局成员的活动相关的信息在保密优先条例的作用下也几乎不会为他们提供这个答案,所以世保局可以被认定为不能被入侵的?”
“这种理解是正确的。”
“你刚才说的世保局成员基于条例的原则来挑选,这就是奇勒所说的认知吻合吗?”
“有可能,但我从未听他提及过这个名词,也从未在世保局内部听说过。”
提问结束,他们起程,亚伦原本还打算告诉添世保局的具体地址,但想起他已经去过了。添把汽车开出车道,三人往世保局驶去。
(第二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