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舸一脸轻松:“裴姑娘,有人知你俗务缠身,托我帮着料理一些。在下是友非敌,不必忧虑。”
裴嫣然将信将疑,如果说是自己人,完全没听谁介绍过这号人物;如果说不是自己人,刚才完全有机会拿下自己,犯不着废话。
还有一点无法解释,爱慕师兄事从未跟任何人提,可以说除本人没有第二个知晓,不清楚对方怎么知道的。
衡量一阵,信任程度多一点,问道:“谁让你来的?”
“姓夏。”
努力回想,认识的人里没有姓夏的。
继续问道:“你叫什么?”
“姓周。”
“你还知道什么?”
“知道你做赏金猎人,知道你隐瞒身份藏身于此,如果我猜的不错,莺歌姑娘和你互相信任。”
“莺歌是爹的眼线。”
“果然如此。姑娘筹划之事不妨讲述一二,我对自己的刀比较自信。”
“我只能说行动时间定在初三,说不准中午还是下午。”
“地点在春香院?”
“在对面的张家酒楼,路过的目标可能点这里的姑娘,也可能只吃饭不寻欢。周爷,你能证明自己吧?”
言语中只透露两手准备,周舸很能理解。应夏仙尊帮其料理琐事,就得等事上门。
没再过问细节,暂时留在莺歌的房内。除了侍奉酒菜,其余一概不提。
休息两夜,慢慢等到中午,此时的春香院还没营业,只有留宿的客人。
周舸于二楼选张靠窗户的位置坐下,莺歌在旁边侍奉水酒,裴嫣然站立一旁。他们对面就是张家酒楼。
坐在窗户边往下看,酒楼附近两拨穿着常服的武生,猜测该是关里的办案官人乔装,因为佩刀全是同一种。
偶尔看向裴嫣然,一副急躁模样。
待到哺时,裴姑娘和下面的人对个眼色,低声道:“周爷,人来了,期待你证明自己。”
周舸往下观看,由西向东的道路拐来一支小商队。
最前面两匹高头骏马,上面坐着两个武生,年纪全在三十左右岁,马后十名打手。
中队三辆马车,马车上分有六个箱子。车上插着三角旗,旗上写有五槐二字。大概商队名叫五环商队。
靠近中间位置一共三人,一个文生公子,旁边两个小道士。道袍少有的橙红色,后面孔雀蓝的牡丹花。后队同有十名打手。
队伍开到张家酒楼前,中队的文生公子打马前走几步,跟前队二人说了几句,然后停车下马。
马匹交给酒楼里的伙计刷喂,留一般人看守木箱,一般人上楼休息。
周舸问道:“裴姑娘,是这伙人吗?”
裴嫣然皱着眉头点点头:“他们的确就是目标。”
“有为难的?两个道士?”
“周爷好眼力,如果我没看错,那俩应该是散在洪山界道士。”
“道服还有这么艳丽的?”
“颜色很像夕阳,我们管他们叫夕阳道,三四年前出现的。遇到过的武艺良莠不齐,不知道这两厉不厉害。”
“人性怎么样?”
“杀人放火,奸盗邪淫,无恶不作。官面上的人进山,这帮臭道士脱下道服藏在山里,俨然安顺良民,等官家离开,接茬打杂抢烧。另外这帮人属狗皮膏药的,沾上想揭下来准掉一层皮,山里的贼都不想招惹他们。”
周舸想到白谅手底下的飞星教徒,有感道:“夕阳道的当家人放任门下弟子为非作歹,可杀不可留。”
“理是这么个理,可这么些年,没谁见过的当家人,连道观多数都人去楼空。”
“本地一害呀。五环商队怎么回事?”
“商队的掌柜姓刘,叫刘举,本府五槐庄的人,知道的叫他刘黑子;方才头前进去的文生公子是刘举的儿子刘明伟,父子俩没少谋财害命。前些日子掌握多方实证,今天准备先擒刘明伟再抓刘举。我爹派我和师兄襄助知府大人。”
“原来高总兵早有安排。什么时候动手?”
“多等会,最好等他们喝成醉鬼。”
春香院二楼上看有小半时辰,先进去的打手晃着身子和没吃没喝的换班。
后进去的吃也喝小半个时辰,没见谁来对面点歌舞。裴嫣然认为差不多了。给下面人递个眼色,有人进楼探查。
正等消息,门口出个热闹。
张家酒楼来了两人,前面一个醉汉,醉汉年龄二十上下岁,生的山眉朗目,很是英武。
模样不赖,可惜衣服不好好穿。敞着穿着一件交襟的布衫,露着肚皮和腰带,一副邋里邋遢的模样。
左手拎个酒坛子,右手攥着一根腰带,腰带后面栓着一个道士;腰间悬口宝刀,晃着身子走三步退两步。
后面的道士嘴里塞着东西,赤裸着上半身,双手被绑,手里紧拿橙红色的道袍。远远看去,不知道还以为醉汉遛着什么宠物。
“你们的人?”周舸问道。
裴嫣然红晕生颊,羞道:“我家林师兄。”
“他就是林寒?这得喝多少?怕别延误大事。”
“师兄从未耽误事,不碍的。”
但见林寒晃悠着身子坐在酒楼前,双手抱起酒坛喝了三大口,没进肚里的酒洒了半身。
而后冲里面高喊:“伙计,上酒!”
当不当、正不正的时间来了一队二十几位,酒席宴先上三桌后上两桌,每桌二十几道菜,把上午忙的活和下午要准备的活接了起来,酒楼的伙计正烦躁。
碍于东家的老顾客没法说什么,实际很多人心里有怨气。
来个醉鬼,正愁没地发泄的伙计有了门路。
其中两个拿出扫把,一个上前赶人:“去去去,没看见里面有重要客人?别处喝去。”
林寒晃荡几圈,咧嘴一笑:“重要客人?姓刘吧,就是他请我来的。”
“刘爷哪有你这么一位朋友,滚!”说的同时往后使个眼色,门后出来俩人推推搡搡。
林寒被推,顺势躺在地上。
“打人喽,打人喽,店大欺客呦……”喊叫这委屈,又拍地面又蹬腿,装的跟无赖差不多。
有个伙计胆子比较小,以为真打出事,急忙解释:“我没使劲,我没使劲。”
旁边一个说道:“你瞅清楚,他是练武的,那么容易打坏,动动脑子!”
以为出事的气着了:“好哇,你还演上了。”说着过去拽人,结果拽了半天醉汉没动地方。
就在这时,张掌柜出来了,问道:“怎么回事?”
伙计如实禀告,说来个醉鬼撒酒疯,正往外面轰。
张掌柜最讨厌这种,凡酒楼摊事,九成因为醉鬼。
严厉色说道:“赶紧轰走,耍无赖就报官!”
伙计刚要过去,林寒摘下腰间佩刀,身型一转,转到门口。
摇着身子走进大门,把牵着的道士踩到脚下,刀压脖项,醉喝道:“刘明伟,你的官私犯了,还不束手就擒?”
醉喝声后,八个捕快各拉佩刀跳到近前:“总兵府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裴嫣然拽出宝剑,飞身跳出春香院二楼定到队伍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