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高慕雪倒在自己面前,公孙洵的心瞬间慌了,他大步上前,俯身将高慕雪抱起。
“阿萝,叫童颜上来。”公孙洵对阁外大吼一声,随即抱着高慕雪大步上了卿月阁三楼。
公孙洵一脚将门踹开,快步走到床前,将高慕雪轻轻放下,看着高慕雪苍白的脸色公孙洵的心不受控制的隐隐作痛。方才将高慕雪抱在怀中时他便发觉这丫头浑身热得发烫,想起她昨夜于寒风中站了足有两个时辰,公孙洵无奈地叹息一声,“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
“公子,童颜到了。”
公孙洵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高慕雪身上,他只是冷冷地吩咐道:“进来。”
童颜走到公孙洵身边,看着榻上已经陷入昏迷的高慕雪,立时明白了公子唤自己前来所为何由。不等公孙洵吩咐,童颜便已主动上前搭上了高慕雪的脉。
自古毒医不分家,精通毒术的童颜医术也是一绝。
公孙洵见童颜神色有异,心下顿时紧张起来。
“她怎么了?可有大碍?”公孙洵的语气中满是藏不住的焦虑。
“公子放心,她无碍,只是阴虚火旺又受了风寒,这才导致了发热晕厥。”
“该如何治?”童颜话未说完,公孙洵便抢白道。
“服两剂汤药便就无碍了。”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公孙洵松了口气,有些无力地吩咐道。
“属下这就将药熬好送来。”童颜自作主张,本以为会正对公孙洵心意,哪知公孙洵却冷着脸回了句:“不必,她乃南陈公主,金枝玉叶,有的是国医圣手为其配药诊病,咱们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童颜被公孙洵搞的一头雾水,方才焦急的人是他,眼下不急的人还是他。何况自己的医术哪里比不过那些国医圣手了,难不成公子是怕自己以毒入药伤了高慕雪?
童颜心中微微不悦,她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质疑,唯有公孙洵不行,童颜转头看向公孙洵,一脸固执地说道:“公子,童颜自问医术并不比那些国医圣手差,虽我擅长以毒为药,但公子可知,是药三分毒,药理本就与毒理相通!”
“我说不用便是不用,下去!”公孙洵如此疾言厉色地对待童颜还是第一次,其实他本意也不愿如此对待童颜,可那种从未有过的心烦意乱之感却让公孙洵难以自持。
童颜呆立片刻,嗫喏地道了句“是”,便独自退下。可她刚走到门口,却又仿佛想到什么,转身回到公孙洵身边。
“还有何事?”公孙洵头都未回地问了一句,童颜已听出那语气中的不耐烦,可她仍是毕恭毕敬地说道:“她身上有欢宜香的味道。”
“什么香?”公孙洵终于将目光投向童颜。
“欢宜香,且还是最烈的欢宜香,虽制香之人以花香掩盖,但这种手段却瞒不过我。”
“欢宜香是什么?”公孙洵皱着眉问道。
“就是春香,闻之则生情欲。”
“你说什么?”公孙洵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高慕雪,“你确定没有闻错?”公孙洵再问道,他实在想不出高慕雪为何会熏这种香。
“绝不会错,且我方才为她切脉,发现她用这香的时间恐怕不短了。因此才导致阴虚火旺之症。”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公孙洵的语气比之方才已缓和许多,童颜心下稍安,便道了声“是”,自行退下。
看着高慕雪紧闭双眼,眉头紧锁,公孙洵忍不住伸出手,当他那冰凉的指尖触到高慕雪滚烫的额头时,心中不由得一颤,公孙洵迅速收回手,简直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公子,高岐到了!”门外的阿萝将屋内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虽心中有几分忧虑,神色却未见半分异常。
“他来的正好!让他在一楼稍待,我这就下去。”
欢宜香之事公孙洵初时不解,可他很快便将一切想明白了,想来定是高岐想要通过慕雪来牵绊自己,似高岐这般多疑之人,若无什么可以令他放心的牵绊,他心中定然不安。
高岐初次提及慕雪对自己有情时,公孙洵便已猜到其目的,可公孙洵却万万想不到,他竟能卑鄙如斯,不惜伤害自己的亲妹妹,且还是如此下作的手段。
公孙洵将被子轻轻盖在高慕雪身上,仔细整理后才起身下楼。
高岐一见公孙洵立刻满脸堆笑地起身相迎。
“见殿下这身打扮,想来是一下朝便匆匆赶到褚某这里了。”公孙洵轻瞟高岐一眼,见他连朝服都未及换下,想来定已知晓高慕雪身在嵬府,这才巴巴地前来,打算再为二人之事添上一把火。
果不其然,高岐微微一笑,言道:“正是!昨夜慕雪离宫来了本王府内,今晨本王看那丫头时,她却已不在府中,本王原也不知这丫头究竟又去哪里疯玩了,可下朝回来的路上,本王偶然听闻那丫头昨夜一出宫便来了嵬府。许是天色太晚,慕雪未敢入府叨扰,竟傻傻地在府外站了两个时辰。”
高岐的这番话让公孙洵更加确定其想要利用高慕雪的心思。一种极度的厌恶之感自公孙洵心底浮起,但他面色依旧如常,“哦?竟有此事?如此说来倒是褚某疏忽了!”
“本王也未曾想过那丫头竟对公子情深至此,本王此来别无他意,只是慕雪一早便离了府,父皇有多疼爱那丫头想必公子也有所耳闻,故而前来叨扰,只是想确定一下慕雪是否来了嵬府?”
“公主确在府中,她……”话到此处,公孙洵忽然听到楼上有些许动静,他知道定是高慕雪已醒。
公孙洵停顿一下,伸手提起茶壶将高岐和自己面前的茶盏尽数斟满。
高岐看着眼前几乎要溢出来的茶水,心下不禁起疑,与公孙洵接触数次,他是个极懂礼节之人,满酒半茶的道理他更不会不懂,且之前两次相见,公孙洵都展现出不俗的茶艺。却不知今日他这班举止却又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