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建刚这才真正吃了一惊,不觉细看了缪易真一眼,但见他泰然自若,嘴角泛着一抹冷冷的笑意;又扫视众敌,见一个个均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不禁心下倒抽了一口凉气。思忖道:这帮人决非寻常之辈,否则,决无如此大的口气!
“堂主,还跟这老家伙罗嗦什么?咱们上!”
“对,教训教训他们!”
……
黑虎堂帮众早不耐烦,纷纷鼓噪。
纪建刚本心下踌躇不决;可当着这么多兄弟之面,若几句话就给唬住了,还有何颜面?日后又有何威信以服众呢?于是脑门一热,厉声道:“兄弟们,上!”
于是,黑虎堂帮众闻令一拥而上,向圈中的缪易真一行杀至。
人,不能不要面子,可也不能死要面子;否则,便会如纪建刚一般,吃亏的终究还是自己。
缪易真见状一挥手,大声道:“众人听着: 教训他们!莫出人命!”
众锦衣卫背身结成一圈,将缪易真与窦行空所乘的马车护在核心。
第一拨黑虎堂帮众堪堪冲近,兵刃尚不及加身,便惨呼着纷纷落马。众马失了主人,惊得嘶叫连连,四下乱窜。
后续杀来的黑虎堂帮众怕被惊马撞上,纷纷拨马闪避。
众锦衣卫却若猛虎出闸,早已旋风般卷至,鲜血飞溅中,又有十数人受伤落马。
转瞬之间,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以及震耳的喊杀之声,弥漫着这片原野。
缪易真静静地坐在马背之上观战,两名锦衣卫护于身旁。
赵燕豪见许锦山手持一柄铁扇,拍、打、点、戳间,便撂倒了数名敌人,心下道:哦,原来许大哥乃是铁扇门的,武功倒也不凡呐!
黑虎堂帮众数量虽众,可其武功与众锦衣卫差得太多,不到盏茶的工夫,便有半数的帮众被撂倒在地,仅余四五十人尚负隅顽抗。
“兄弟们!撤!”
纪建刚见状若惊弓之鸟,烂银枪一拍马臀,掉转马首便逃。
宗琨铁链一挥,将正欲跟着逃逸的安老七打得口喷鲜血,扑落于马下。
“哪里走!”
宗琨抖手收回铁链,一振臂,乌黑的粗铁链若黑蟒般旋缠而出。
“呼啦!”
纪建刚早被拦腰缠了个结结实实。
宗琨低喝一声,振臂一扯,纪建刚哪禁得住如此巨力,扎手扎脚的栽落在地。
宗琨一把将之劈胸揪起,狞笑道:“逃什么逃?不是还要大爷一只手麽?”
纪建刚吓得面色煞白,双手乱摇,颤声求饶: “别……别杀我!……大哥,饶命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罢!……”
“那还要不要大爷的手呀?”宗琨眦牙凶凶地瞪视着他,以手轻拍他脸。
“不敢不敢!玩笑之言!……大哥,大侠,小的上有高堂,下有幼崽,您就发发慈悲,饶命呐!”
宗琨得意的哈哈大笑,正正反反给了他十数记耳光,一扬手。
纪建刚七荤八素,被掼倒在地。
“啪啪啪!”
缪易真拍掌示意,沉声喝道:“大伙儿住手!”
众锦衣卫闻令,均舍了敌人,向缪易真靠拢。
“带着你的兄弟们,滚!”
缪易真指着满嘴鲜血的纪建刚,大喝道。
几名黑虎堂帮众忙将数名重伤的兄弟抱上马,尾随着众同伴仓皇而逃;过不多时,一行人消失得干干净净。
赵燕豪见一场大事化小,心下长舒了一口气。
对于此事,师叔的处理方式,他还是挺满意,便钦敬的望向他。
在他左右,一直静站着两名锦衣卫,整个过程从未出手。
一人三十余岁,身形甚为魁梧,四方脸,卧蚕眉,一对太阳穴高高鼓起;另一人二十七八年纪,身形略瘦,面相与前者有点相像。
二人俱腰悬马刀,面色冷峻,气概非凡。
“看样子,他们乃是兄弟俩,内外兼修,武功造诣甚为不凡!”赵燕豪心头一震,思忖道:“真没想到,锦衣卫之中居然尚有这等高手!……一会儿向师叔打听打听,看是何门何派的高手。如此高手,当非无名之辈,这等人物,得好好结交结交!”
◎◎◎
己方几无损伤,便干净利落地打退掉敌人,众锦衣卫甚为兴奋,有说有笑的继续前行。
惟独缪易真愁眉紧锁,一言不发地控着马,若有所思。
许锦山善于察言观色,见状轻声问:“大人,咱们是不是……惹上麻烦啦?”
缪易真侧首看他一眼,轻叹一口气。
“大人,您可是担心汝宁府那边……会来找咱们的麻烦麽?”
缪易真轻喟道:“咱们的行踪已暴露,不可不防呀。”
“咱们人多,目标大,所以……属下觉得……毕竟迟早也难免会暴露的……”
“可本官不想这么早就暴露的。原本的计划,乃是过了邓州地界之后,再将咱们的人分成数拨分批而行,到得洛阳之后再集结。可如今看来,没这必要啦!”
“大人,您是担心……南宫世家那边得讯,会及早做防备么?”
“那倒也不是。自五里客栈发现暗道之时起,他们便已开始做防备啦。”缪易真目光闪动,沉声道:“本官只是忧心,恐怕一路之上,他们会不利于咱们……”
“他们?大人,您指的是汝宁府?还是南宫世家?”
“都有可能。”
许锦山神情凝重,点点头。
“大人莫忧心!”
一旁沉默不语的那方脸汉子手抚刀柄,冷笑道:“他们若真敢如此,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缪易真转首微笑道:“缪某在此多谢啦!届时,少不得有劳贤昆仲的大驾呢!”
“大人您太客气啦!属下不敢当!”方脸汉子拱拱手,面上不禁泛起一抹得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