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后,雨晨帮我整理好背上的伤口,没有多说话。姚毅刚刚和家里通过电话,但还没有从法器瞬间被损毁的震惊中恢复,现在陷入了沉思。我查看着电脑上收集整理出的资料,也没做声。房间里面非常安静,只有偶尔点击鼠标的响声。
电脑里的资料被雨晨分类放在一个文件夹中。我依次打开。
首先是学生资料和教职员工的资料,这要多亏暗恋颜色的学生会副会长,以及副会长的主任老爹。资料中显示,在这座校区开学至今的7年时间里,只有八名学生因故休学或退学,三名学生意外死亡,三名校外人员意外死亡,并且都有完备的手续备案,而教职员工也很稳定,除了正常的入职及离退休人员,并没有出现失踪人员。
之后是姚毅从公安局拿到的,近两年来学校周边的失踪及死亡人口情况。文件很细致的将性别及年龄适合的人分了出来,看来姚毅很用心。江大新校区的周边之前是农村,外来人口很少,信息一目了然,适应条件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失踪的,叫做陈菲,十九岁,至今下落不明;一个死亡的,叫做吴晴,死亡原因是白血病引发颅内出血。
同时还附有一份警方对于该片区的治安管理报告,里面有一段话用刺眼的红色标注出来,应该也是姚毅觉得可疑的地方。我看了一下,是关于盗尸及非法器官买卖的,农村人现在大多还喜欢使用土葬,于是有人就想心思盗取刚刚下葬的尸体,或者伪装成医院人员哄骗活人进行器官移植,转手再高价卖出。
最后是一份江大医学院教学标本进出库明细的电子文件。这是一份非机密的机密文件,因为只有医学院的库管和高层领导才能阅读。雨晨用她的记者证混进医学院的行政区装作采访,偷偷找到库管用两千块钱买下,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不过这笔账自然而然的被算在了我的头上。
这份电子文件里面,清楚的记录了从老校区转移的标本数量、简单信息,以及这两年新入库的标本数量,我发现新的标本信息记录的十分模糊,很多标本的入库来源都是千湖镇第二医院。
看完这些,我坐起身,斜靠在沙发上,将目光投向姚毅。
姚毅却低着头一言不发,两只手被他撮的手掌通红。于是我转头看向雨晨。
“你怎么看?”雨晨双手捧着水杯,盘腿坐在沙发里。
“我们就从陈菲开始调查吧。”我说,心里却好像压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
“从目前的资料看,只有陈菲与女鬼的特征相符。”
雨晨喝了口水,把身子坐直。“如果真的和我想的一样,那她想报仇无可厚非。”
“但是我们不能放任不管,毕竟已经涉及到无辜的人了。”
“是啊。现在有什么好办法吗?”
一直一言不发的姚毅突然摇了摇头,叹气道:“其实你们猜想的没错,陈菲的失踪,局里怀疑是盗卖尸体的团伙所为,并且也怀疑这个团伙转卖器官及尸体的对象,其中就包含江汉大学医学院。只是这个团伙非常狡猾,事发之后就消失了。而医院和学校相关人员也都对好了口供,说卖给医学院做标本的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到目前都没有掌握到确凿的证据。我回局里调资料的时候,正好之前负责这案子的支队长也在,和他聊了聊当时的情况,所以我非常怀疑这个女鬼就是陈菲。“
姚毅停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听那个支队长说,陈菲家里人都在外打工,家里只有奶奶和她相依为命,小姑娘从小就很乖巧听话,只可惜家里没有什么钱,所以初中毕业之后就没有怎么读书上学了。自从江汉大学新校区建成后,陈菲就经常在休息时间跑到学校去听课,后来还和一个在校生谈上了恋爱。再之后,她就和那个男生一起,开始在村里说服村民,捐赠器官或收购家里新去世的亲人尸体,说是可以帮助到很多病危的人,以及支持教育事业。因为回报颇丰,很多年轻的村民都被说动了。结果有一天陈菲突然失踪了,市局马上开展调查,但没想到犯罪团伙的动作更快。不仅没有抓到他们任何把柄,甚至连陈菲的家人都不再追究此事。而陈菲的男友,其室友提供的不在场证明,以及医院开出的义工证明也为他洗除了嫌疑。这件案子就不了了之,成了悬案。”
“那如果确定女鬼就是陈菲,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用碟仙招魂把她招回来?”雨晨问道。
“按理说,是这样,但是连老家送来的玉虚琉璃灯都无法压抑的业障之力,为什么这个女鬼拥有如此强大的灵力,我现在完全想不到对策,就算调查到了她的身份,把她招出来,我们又如何镇压她呢!”
“毁坏琉璃灯壁的业障不是女鬼所发出的。”我看着姚毅,他的脸色依旧发白。“虽然那个女鬼的灵力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但还做不到毁坏琉璃灯壁的程度,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应该就是女鬼口中的帮手,有这么强大的灵力,也能解释为什么女鬼的灵力可以迅速增长。”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雨晨问道。
“不知道,我也无法确定。”我有些无奈的回答。“也许和小岛上的石碑有关,我们当时无法确认石碑上面写的什么,但是我隐约觉得,珊绞湖下面隐藏着什么,而石碑能够告诉我。”
“那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阻止女鬼的行动。关于那个石碑,等我家里的人来了之后再处理也不迟。”姚毅抬起头看着我,听到我说琉璃灯并不是女鬼之力破坏之后,他明显恢复了一些精神。
“鬼的体态越清晰,就代表灵力越强。上次我们见到那个女鬼,她的双脚还模糊不清,今天看到的时候,已经和常人无异。而四天之后,如果我们无法镇压她,按她的说法,只需再过一天,她就会获得更强的力量。我们必须要采取措施才好,否则,会有太多无辜的人会受到牵连。”
“现在一个女鬼就让我们应付不暇,如果关键时刻还有其他更强大的东西搅局,凭我们两个根本无法应付啊。”我说出了心里的焦虑。
“我刚才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这几天我多次进出大学,校园内的风水布局非常讲究,不仅阴阳协调,还隐隐包含封镇之势,特别是在艺术学院临近珊绞湖的绿化带内,居然有一个利用石柱和石台搭配而成的九宫八卦阵,很有可能是某个大阵的阵眼。结合你的说法,学校下面可能真的镇压着什么东西。”姚毅掏出一张符咒放在桌上。“既然有阵法镇压,那东西再厉害,能力也有限。我们利用扶乩招灵,也就是再玩一次碟仙,将女鬼拘进我们事先准备好的阵法中,切断她与外界的联系,将其收服,还是有可能的。”
“有把握吗?”我还是不放心。
“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有效的方法。”姚毅也很无奈。“原以为有了琉璃灯就能确保万无一失,哪想到刚刚放下去就成了灰烬。要不是靠你小子的天罡血,今天说不定我们兄弟两就交代了。”有些感慨的看了我一眼,突然姚毅的小眼闪出一丝神采。
“哦,对了,家里人说联系了本市的灵管会,全称灵异管理委员会的会长,会长说会尽快参与事件的处理,但在他确认需要他出手之前,不会主动和我们联系。”
“居然还有这样一个组织……会长很牛逼吗?”我有点无奈,但无论怎么说,起码取得了一些新的外部力量。
“牛逼不牛逼是看各个城市的整体实力来定的,有些地方的会长是通灵人,有些地方的是些老妖怪,至于咱们这里的……据说是只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