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人间(5):夏先生
书名:山有虞兮 作者:风和 本章字数:2051字 发布时间:2023-05-20

  所幸最后的希望没有落空,在一间人来人往的酒楼二楼雅间坐下后,小白终于松了口气。她一边揉胳膊一边听着店小二介绍酒楼的招牌菜和特色菜。店小二口才很好,一连串的菜名在他嘴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卡过一下壳,并且经他介绍之后显得格外诱人。

  小白一边听,一边被话语里的内容所吸引,不觉就开始暗暗咽口水,等到店小二差不多都介绍完一遍后,她才故作矜持的点了几个听起来最有诱惑力的菜。

  从进雅间开始,两个木头脸就站在了门外,这让小白轻松了许多,至少一会儿她吃饭的时候,不用再被四只眼睛默默注视着。

  饭吃到一半,楼下突然响起一阵异动,小白停下筷子,侧耳去听,就听到众人纷纷的议论声。

  “是夏先生,夏先生来了!”

  “那位太子殿下的门客夏先生?”

  “这就是太子殿下跟前的那位红人?”

  “可不是嘛!都说他多智近妖,可我看着,除了长得好看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怕是用其他手段攀附上的太子吧?”

  “嘘!小点声,你还要命不要?这位夏先生虽才智无双,性子却很古怪,要是被他听见了,当心小命不保!”

  “有那么可怕吗……”

  “你是没见过那些得罪过他的人,下场有多凄惨。别的不说,就那位刚被抄家的侍郎,听说就是因为当面讽刺了这位夏先生几句,才落得如此下场。”

  “嘶——我……我不说了……”

  ……

  小白听得好奇心起,索性放下筷子往外走,准备去看看这位引起轰动的人物长什么模样,谁料她才刚走出门,就与顺着楼梯上来的年轻男子打了个照面。

  男子着一袭火红色锦袍,玉簪束发,手中轻摇一把画着仙山古树的折扇,看起来不过及冠之年。他有着一双异常好看的桃花眼,望向人时仿佛脉脉含情,细看却淡漠至极。他的唇角隐隐含着笑意,那是一种习惯使然的微笑,看似和善,但那种由内而外的精明和散漫却生生让人望而却步。

  与关山逸骨子里的温和不同,眼前男子给人的感觉是万事万物不及心底的冷漠,小白不喜欢这样的冷漠,因此即使他面上带笑,即使他望向她时神色看起来十分平静,她还是下意识的开始防备起来。

  男子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后,唇角弧度突然更深了起来。他将折扇一收,笑盈盈开口道:“这是哪家的小美人?怎么独自一人在此?要不要本公子好好陪陪你?”尽管他的声音很魅惑很好听,但小白一点都没注意到,她被男子突如其来的调戏给震惊了,愣愣望着他许久回不过神来。这就是传说中戏文里的恶霸吗?她她她居然有幸遇到了!

  小白反应不过来,关山逸指派的两个木头脸反应倒是很快,他们迅速上前一步拦在了小白面前,静静同男子对峙着。

  片刻后,男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两个木头脸,就是小美人的护卫吗?啧啧,长得可真不怎么样。如此姿色,可怎么配得上美人的花容月貌?不如本公子委屈一下,亲自为美人作陪?”

  小白差点被呛住。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黑着脸瞪向他:“登徒子!”男子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没礼数,怎么能随便冤枉人?罢了罢了,不跟小丫头一般见识。”说着,他一边转身一边喃喃自语道:“走吧走吧,这小美人脾气可不太好,像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我可得小心些,别被挠伤了。”

  小白沉默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没有再开口。如果说之前还不确定,那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人,准确的来说,这个非人不仅看出了她是妖,还看出了她的真身。可是为什么他会看出来?

  知道她是同类不奇怪,毕竟她也能认得出同类,可是真身……

  小白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多智近妖?何止近妖,太子门客夏先生,他本来就是只妖。

  小白没有在酒楼呆多久,因为她隐隐约约听到那位夏先生似是在吩咐谁道:“帮我去查查小美人的来历……”她顿时就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致,匆匆忙忙就带着东西离开了酒楼,随后也没再逛下去,直接回了尚书府。

  当晚小白没能等到众人回来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她才得到机会问起关山逸关于那位夏先生的事来。

  “夏先生啊……他是大概三年前出现在太子殿下身边的,至于他的来历,估计除了殿下以外没人知道。”

  当朝陛下子嗣不多,其中尤以太子和二皇子最为出众。太子自不必说,皇后所出嫡长子,身份尊贵,出生没多久就被立为太子,从小就作为储君培养长大。二皇子则是贵妃所出,出生只比太子晚了两个时辰,因此居于次子位置。本来也有人担心两人生得如此之近,又同样出生尊贵,长大后难免会有储位之争。随着二人年龄渐长,两人又同样出众,这样的担忧更是与日俱增,但太子与二皇子关系却很好,两人时常同进同出,甚至同寝同食。本来这样的情形也让朝中众人日渐宽了心,可自从几年前开始,一切就都有些不一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太子与二皇子的关系不再那么亲密无间,他们相处时总是透着股无形的疏离感,后来这种疏离感越来越明显,直到一次太子办差,最后差事出了大问题,而二皇子趁此机会毛遂自荐,顶了太子的差事,并且将事情办得十分漂亮,狠狠打了太子的脸,两人至此终于彻底离心。

  有那么一段时间,太子是处于劣势的。他朝堂上处处被二皇子打压,就连私下里,身边近侍丫鬟也闹出过好几桩丑闻,虽然那些事情最终都被压了下去,但天底下无不透风的墙,众人虽不敢明面上议论,暗地里却谁都很清楚这其中龃龉。也就在那段时间里,朝中不少人暗地里投靠了二皇子,二皇子的势力也因此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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