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微交待好两个孩子后,也出了帐篷,见中信正在不远处等着她呢。
两人牵手走到营区的边缘,面对着幽深黑暗的森林,中信讲起了刚刚的经过,换来了她的用力一咬,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看着她又在小心地呵护那处齿痕,中信轻叹了一声。
“大人的错对纠结不应该在孩子身上继续,他们就应该心无旁骛的快乐,所以我才和儿子谈了舍执,我是不想他对血缘关系有执啊!唉~说到底,还是俩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如果不是己为的外婆在,我都想把也为接上山住一段时间了,我相信田妈妈也会很喜欢咱们乖巧的也为。”
夜色隐去了可微的神情,她目视着前方,慢悠悠地说着。
“你呀,就是想太多了,女儿一直把己为当做亲哥哥的,你是不知道,在大院里,有她爷爷奶奶宠着,她平时可嚣张了,她只是在你们面前才表现得那么乖巧,典型的人小鬼大,对了,都说女儿的智商随父亲,你小时候是不是也特别调皮捣蛋呀?”
别有意味的话,听在理性的耳朵里,也便想当然地理解为一种情绪的表达。
中信言辞轻松道:“我小时候是真的乖好不啦,不然,我又怎么可能不会游泳呢?又怎么会差点儿几次淹死呢!”
“对,我家先生最乖啦,可你在孩子面前谈生死就是不乖了。”
“确是如此啊,不过,儿子马上就是中学生了,我相信他能理解的,他只是一时进入了那个氛围儿而已。”
“儿子还小,不许你再跟他谈这些话题。”
“记住了,看你那护犊子的劲儿。”
“就护犊子了,儿子女儿我都护。”
“可微,谢谢你,我也一样。”
“亲爱的,这一趟出来,我怎么总感觉你心事重重的呢?是不是公司那边遇到了困难?我们是一家人,你答应过我的,什么事情都不瞒着我的。”
“哦?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我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直觉吧,亲爱的,你可不能瞒着我,无论遇到什么难事,我都要和你一起扛。”
“放心吧,我没事儿。”
山风吹过,莫名带着些许凉意,两人没有多做停留,即刻返回帐篷,两个孩子已经趴着一起开心地玩着切水果游戏了。
第二天,所有的家庭都参加了演习,而且大都是全家总动员,负责安保的队员两人一组,皆是一脸轻松地站在每个家庭的旁边。
每个家庭配备了必要的物资:两包压缩饼干,一个急救工具包,两个空水壶,两只睡袋,一把军刺,一把工兵铲,登山绳若干,还有一块手表,包含了定时、定位、定向及SOS几大功能。
中信拿了工兵铲,背起登山包,可微拿了军刺,己为戴起手表,牵着也为,跟着两名队员进了山。
到达指定位置后,那两名队员连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悄然隐去了。
日上中天,四野无人,腹内空空,收起度假野营的心态,开始认真对待生存的问题:
饮用水首先需要解决,所幸山泉得见,可以生火煮水;
压缩饼干勉强可以维持两餐,所幸有植物果肉根茎可寻,若是运气够好,或许可狩猎到小动物;
晚间休息问题反倒最是简单,气温适宜,选一片小空地,孩子们可以钻入睡袋,大人则靠着大树席地而坐,相拥而眠……
看起来似乎困难重重,但曾经有过特训经历的她,却是宛若闲庭信步,再一次回归山林,再一次重温峥嵘岁月,更可以呵护照顾在乎的人!
一夜无事,黑暗渐渐隐去,天色尚未大亮,中信莫名一阵警觉,他蓦然睁开双眼扫视一蜷,却并没觉察异常。
昨夜聊得太晚,此刻,怀里的人儿睡得正酣,裹着睡袋的孩儿就躺在眼前,似乎还在梦里香甜。
突然,一只狰狞的恶兽从两人背靠的大树后扑出,冲着可微那蜷起的脚腕张口就咬,那闪亮的尖牙有垂涎滴下……
电石火花之间,中信大惊失色没了主意,来不及细想,顾不上害怕,身子一歪栽倒在地,更是伸直了右臂送了上去……
喵呜~
只见一道黑色的闪电蹿出,四爪牢牢地抓住恶兽的脖颈,张口就咬住了恶兽的耳朵。
嗷~
恶兽惨叫一声,放弃了眼前的食物,甩头就向背上的敌手咬去,那尖牙堪堪划过中信的手臂,鲜血当即就渗了出来。
但见可微已原地收腿,迅疾跪立,同时已拔出地上的军刺,反握横档在前,将中信护在了身后。
两个孩子也已惊醒,中信忙将他俩拖到了身旁,并温声安慰着:“不怕,不怕,爸爸妈妈都在呢。”
可微头也不回地问道:“都没事儿吧?”
中信拿起了靠在一旁的工兵铲,心中稍安:“都没事儿,放心吧。”
不远处,那两只野物正斗得厉害,恶兽根本碰不到背上的黑影,它的耳朵、脖颈都已是鲜血淋漓了,它也只能不停地暴跳哀嚎,在跌跌撞撞中向着树林而去,看起来它也很有智慧,想要借助树枝把背上的瘟神打落下来吧。
或许危险渐远,或许是缓解紧张,中信居然玩笑道:“这黑猫跟我的黑妞有的一拼啊,太凶残了。”
可微依旧保持着标准的防御态势,但也没有此前那么紧张了,接茬儿道:“你家黑妞敢跟西北狼斗吗?那西北狼凶狠残暴,所谓的藏獒也未必是它的对手,我猜那黑影可能是一种变异的云豹。”
中信有些不服气了,他对黑妞可是满满的欣赏与喜爱:“可我明明听见的就是猫叫啊?我家黑妞经常猎捕比她大的多的猎物。”
“……”
说话间,打斗的声音消失了,周围又陷入了宁静,天色又亮了一些,视野开阔了许多,己为也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虽然他脸上的惊恐之色尚在,却也像个勇敢的小战士了。
被围在中间的也为突然惊呼道:“爸爸,你的手流血了。”
戒备的三人同时看了过来,中信的右臂上赫然一道长长的伤口,血珠早已凝结,看着并不算太恐怖。
中信蛮不在乎地说道:“小宝贝儿,爸爸没事儿,可能是刚刚碰到哪儿了。”
可微将军刺插在了地上,拿过急救包就开始了消杀与包扎的工作,并表示着疑问:“不对,这伤口明显是划伤,不是碰的,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儿呀?”
中信老脸一红:“那家伙不讲武德,张口就咬,情急之下我就出拳去打,万万没想到啊,我终究是功力不够,一个躲闪不及就被划到了。”
可微略一回想,已然明了,心中一酸当即就火了:“编,继续编,你以为你谁呀,还打狼呢,喂狼还差不多,那家伙真要一口咬下来,你这胳膊就废了。”
中信讪笑道:“嘿嘿,都怪我没经验,下次再让我遇到,我一定先下手为强。”
“呸呸呸,还下次呢,回头再找你算账。”
中信坏笑道:“对了,你别光顾着说我了,我也来说说你,你也曾是特战队员,怎么还没有我一个普通人警觉呢?睡得那叫一个香啊,真要让你去执行任务,唉,我还真不敢想啊。”
可微小脸一红:“那能一样吗?不是,不是~”
“哈哈,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看着中信那副嘚瑟的样子,可微无奈地笑了,俩孩子也莫名地跟着笑了起来,此前的凶险似乎成了一个小小的插曲,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当夕阳再次洒下金辉,演习结束,返回军营的众人个个都是精神饱满,面带满满的笑意,中信四人亦然。
不过,中信手臂上的纱布略显扎眼,两个孩子更是紧紧伴随左右,可微则是背着所有的负重跟在后面,双眸的情愫更是化不开的浓郁。
夏令营圆满闭营,本该直接返回吴市,可微尝试性地抛出继续深度旅游的建议,却意外地获得了一致同意。
于是,中信当年在途远软件时,纵马天山、古城楼兰、飞天敦煌、牧歌草原等,也由电话里遐想变为了现实。
这一趟,有一双儿女相陪,更有她为伴,中信仿若彻底放飞了心灵,什么也不想,只是一味地贪玩,把他那最爽朗的笑声留在了高原草甸、戈壁沙漠、塞上江南……
前后历时一个多月,整个暑期过了大半,两大两小才念念不舍地与西北的壮阔作别,登上了返回吴市的航班!